像小山般壯實的機槍手,如同暴怒中的山熊,一個飛撲,將唐夜重重撞翻在地上,並用佔據絕對優勢的體重,趁勢將唐夜壓在了自己的身子底下。
飛撲過來的力道,加上機槍手快三百斤的體重,霎那間全部施壓在唐夜身上,唐夜感覺到肺部空氣,像是瞬間被擠壓了出去,一口氣沒順上來,差點就閉氣了過去。
唐夜記得自己明明擊中了對方,看到對方胸口嵌鑲着幾顆子彈,才意識到對方穿了防彈衣。
唐夜沒有想到,眼前這個鬍子拉碴,看起來屬於那種典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傢伙,居然沒有愚蠢到去拿,一拎起彈鏈就會叮噹響的機槍,暴露自己的行蹤,而是採取這最原始偷襲方式。
眼前這個機槍手,絕對是一個非常難纏的傢伙。
唐夜剛看清對方的容貌,一隻指關節上帶着黑毛的拳頭,就在唐夜眼前無限放大,對方一拳重重砸在了唐夜臉上,唐夜瞬間眼前一黑,看到夜空中的星星都出來了。
機槍手手臂展露出的虯結肌肉,甚至可以媲美世界年度最佳健美先生,天曉得,這一拳下去力量到底有多大。
絲毫不用懷疑,眼前這個擁有山熊一樣蠻力的傢伙,如果去打世界拳擊錦標賽,賺到的錢,絕對要比他當傭兵賺到的多的多。
一口氣還沒緩過來,唐夜就被接二連三的拳頭砸的頭暈腦脹,拳頭力道帶來的強勁衝擊感,讓唐夜的後腦勺,一次次猛烈撞擊在泥濘的地面上,這毛絨絨的拳頭,甚至讓唐夜產生錯覺,那根本就不是一隻拳頭,而是一把該死的鐵錘。
再不反擊,就會被對方拳頭砸死,乘着機槍手右臂高擡,準備落下拳頭的瞬間,唐夜奮起了反擊,一拳搗在了他的腋下,腋下動脈和神經叢豐富敏感,受到重擊,會嚴重影響手臂的靈活,遭到重擊甚至可以短時間內,廢掉一隻手臂,讓手臂無法活動。
機槍手發出一聲悶哼,面容扭曲露出疼痛之色,拳頭落在唐夜臉上的時候,勁道明顯大減,一擊見效,若非機槍手壓實了唐夜的腰身,唐夜無法做出擰腰發力的動作,這一拳下去,甚至可以直接廢掉對方一條手臂。
機槍手現在整條右臂,都使不上勁,吃了暗虧的機槍手,雙手變拳爲掌,死死掐在了唐夜的脖子上,仗着絕對體重和力量的優勢,他相信很快就可以,把讓人聞風喪膽的血狼,活活掐死。
魁梧的身材,以及健壯的肌肉,給機槍手提供了強大的力量源泉,機槍手的雙手,就像是鐵箍般,緊緊鎖住唐夜咽喉,看着唐夜臉色憋的通紅,機槍手滿是胡茬的大臉,露出了獰猙的笑容,在他看來,勝負已定。
只是,他忽略了眼前這個因爲缺氧,臉色憋的通紅的男人眼中,射出的凌厲冷芒,更忘了他是傭兵殺神榜上排名十七的血狼。
伴隨“咔嚓”一聲骨裂的脆響,山熊般壯實的機槍手,忍不住仰頭髮出淒厲的嘶吼。
唐夜硬是用自己的大拇指,貼着自己的脖子,摳進對方小指與無名指之間,猛地發力,那隻小指便成詭異角度向手背彎曲,十指連心,劇烈的疼痛,如同電流般瞬間衝進機槍手的腦仁,發出了慘叫。
機不可失,趁着機槍手疼痛難忍,鬆開脖子的瞬間,唐夜腰身猛地發力,將重達快三百斤的機槍手,直接從自己身上掀翻了下來。
缺氧導致的頭暈,唐夜翻身起來後,站立不穩又單膝跪立在地上,彎曲着腰身急促呼吸的同時,伴隨着陣陣乾咳,劇烈壓縮的肺葉,更是貪婪地把每一口吸進來的空氣,都迅速傳遞到體內嗷嗷待哺的億萬細胞中去。
機槍手捂着受傷的小手指,先行站了起來,手指肌腱斷裂的劇痛,讓他陷入瘋狂,如同被撩惹急了的山熊,眼中冒着熊熊怒火,渾身上下瀰漫着濃烈殺意。
單膝跪立,正在彎腰喘氣的唐夜,這時忽地擡起頭,眼神迸射出的森寒光芒,就連在暴怒中的機槍手看到後,也是後脊樑發冷,雖然他自己體型力量都佔盡了優勢,心裡卻仍會產生這奇怪的不安感。
機槍手想起那種眼光,正是孤狼從獅虎嘴裡搶肉食時,纔會露出的兇光,羣狼是可怕的,即便獅虎這些猛獸,也會退避三分,作爲狼族中的一員,孤狼卻更爲兇殘,更爲致命,爲能讓自己活下去,寧願選擇與更爲強大的獅虎作戰,即便是戰死,也絕對不會窩囊地妥協,讓自己活活餓死。
眼前這個擁有孤狼般兇殘眼神的男人,雖然仍在彎腰劇烈喘息着,看起來羸弱不堪,但機槍手絲毫不會懷疑,只要對方一旦發動進攻,必定是凌厲的致命一擊,即便是他,也難以招架。
機槍手喉嚨裡發出野獸般的嘶吼,眼睛被疼痛刺紅,雖然眼前的男人,極爲可怕,但他的選擇仍然是——拼死一戰。
四十六碼的叢林鞋子,一擡腿就朝着彎腰的唐夜頭上踹了過去。機槍手自然知道,自己這一腳力道到底有多大,他有十足的把握,一旦把對方的腦袋被踹個正着,眼前這個男人的脖子絕對會被瞬間折斷。
論力氣,對方體重擺在那,唐夜或許會稍遜對方一籌,但論速度,機槍手跟唐夜絕對不在一個層面上,唐夜腦袋一偏,躲過了迎面而來的大腳的同時,站起身的同時,一腳踹在對方支撐腿的迎面骨上。
機槍手支撐腿被擊中,失去重心,如同山熊般的身體,重重摔在了地面上,被擊中的小腿迎面骨,更是斷裂般疼痛,疼的機槍手面容扭曲。
這不是比賽擂臺,也沒有那條條框框,規定選手倒地後不能受到攻擊,這是在TM的戰場上,敵人倒地之後,正是最好的攻擊時機,對唐夜而言是這樣,對機槍手而言,也是同樣。
唐夜緊上一步,接着衝勢,一腳勾踢在對方面門上,機槍手再次重重倒地,沒等對方起身,唐夜大腳一擡,直接朝着對方受到重擊的小腿上,猛跺了下去,讓人牙根痠軟的骨裂聲,隨之響起。
唐夜擡腿起來時,那名機槍手筆直的小腿,已經呈詭異角度彎曲,小腿骨被硬生生被唐夜直接踩斷。
小腿骨被踩斷,即便是壯如山熊的機槍手,此刻也抱着斷腿,像受傷野獸般發出淒厲的慘叫,響徹叢林。
搏擊術與格殺術,最大的區別在於,一個是以擊倒對手爲目的,一個是以擊殺擊殘對方爲目的,數分鐘甚至半小時的搏鬥,不會出現在戰場上,戰場上分秒定生死。
唐夜撿起掉落地上的格洛克手槍,對準仍然抱腿慘嚎的機槍手面門,擡手就是一槍,機槍手像是被人正面猛踢了一腳,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唐夜雖然沒有照鏡子,卻知道自己現在肯定腫的像個豬頭,一隻眼睛因爲浮腫,只能看到一條縫隙大小的視野。
機槍手的拳頭實在太重,以至於唐夜現在頭還是暈乎乎的,唐夜晃動了一下腦袋,用雙手拍打自己的臉頰,企圖驅趕頭上的眩暈。
簡單搜刮了一下附近傭兵身上的彈藥,唐夜看了一下天色,臉色沉了下來。
遠山頂上天空中的魚肚白,已經出來了,這裡距離山洞,直線距離不遠,但山嶺起伏,即便自己以最快的速度跑過去,也起碼要一個半到兩個小時的時間,到那時天色已經大亮。
且不說,天色一亮,去山洞拿回醫療包,變得是困難重重,即便奪回醫療包,能否在中午時分趕回去,幫李艾注射上救命的抗蛇毒血清,也是一個極爲嚴峻的問題。
現在,時間成了唐夜最大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