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爾帝國的軍隊和指揮官到來是在源城暗影議會三天以後,對於這種大規模行動來說,已經算是非常快了,這次的指揮官當然不會在做出什麼類似舉行兩天的舞會來炫耀功勳的事情了。
源城戰爭已近變成僵持,上次軍隊的失利,加上帝國部分魔法師的消失讓米爾帝國的國王產生了警覺,派了一名真正經驗豐富的指揮官作參謀。儘管名義上還是那名貴族做指揮官,恐怕那名貴族已經沒有實際的權利。
這可是一個壞消息。
帝國軍隊在指揮官到來後,立刻將源城進行了包圍,但只是圍住,並不進攻,並且將源城的消息源全部切斷。甚至樹立了一些高塔,用來防止空中的飛行。源城顯得十分的被動。
源城很希望將戰爭拖到下一個雨季,但帝國開始拖延,反而讓人覺得非常不安,特別是消息閉塞的情況下。
“可惡,帝國到底在等什麼?這樣下去,沒開打我會瘋掉!”
“必須要有消息才行,不然處處受到限制。”
傭兵們在抱怨,但卻無可奈何。
“讓牙牙飛高過去是可以做到的,但這樣一來,一旦開戰,牙牙就肯定沒體力上戰場。”素水也很無奈
“而且對方也肯定會進行跟蹤,根本沒辦法安排碰頭點。”
更可恥的是,他們還不時的進行一下襲擊,弄得現在都沒有能好好休息過。
自從新指揮到來後,帝國方面一直沒有太多動靜,這樣的事情持續了半個月,今天也不例外。
就在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連續的爆炸聲將我驚醒,不好!穿上鎧甲,匆匆忙忙的跑向爆炸聲的放向,是城牆!
城牆上人影來來往往,我趕到的時候,城牆上進行激烈的戰鬥。城牆上那個缺口再次的被打開,剛剛的爆炸聲難道就是爲了炸開這個缺口嗎?如果是底下來人,應該很早就能被發現的啊。
我和嵐葉趕到的時候,城牆已經變成一個血肉的世界。第一眼就看到秋巖,秋巖被一塊隕石砸倒,倒在一邊,一條腿已經變得血肉模糊,手還依舊按住一張魔法卷軸上,操縱着記錄在魔法卷軸上的連環火球。兩名傭兵守在秋巖的身邊,替他阻擋遠處魔法的襲擊。
最耀眼的是紅蓮,紅蓮的魔法帳上,那隻水元素彷彿活着一樣,魔法通過水元素不停的釋放,不斷有冰錐被水元素吐出,
米爾帝國的魔法師也不停的釋放魔法應付城牆下的攻城器,拿新式魔晶武器的傭兵也不停瞄準飛來的巨石。
其他的傭兵拿着盾牌死死地擋在帝國軍隊前面。塵揚連紅龍劍也沒有機會使用。
更多的傭兵和帝國的的軍隊攪合在一起。魔法師只能忙於應付不斷飛來的巨石,眼看缺口擁進來的軍隊越來越多了,塵揚咬牙,終於下決心大喊:
“放棄城牆!”
幾隻急速的箭矢射向紅蓮,紅蓮慌忙往旁邊一閃,卻被一個拿一柄十分精緻輕劍的帝國軍人貼近,帝國軍人甩開纏着他的傭兵,一劍刺向紅蓮的胸口,紅蓮用法杖隔開了帝國軍人刺過來的輕劍,法杖上面的水元素補上一記袖珍型的冰錐,但帝國軍人速度明顯更快。拿輕劍的他直接收劍,側身。用劍隔開射過來的冰錐,順勢一個大旋轉,一劍橫掃。
雖然紅蓮的魔法杖上的水元素又施展了一個護盾,但匆忙釋放的護盾擋不住那柄閃着魔法協調晶瑩的輕劍,帝國軍人連同護盾一起將紅蓮切開。
拿輕劍的帝國軍人站在那裡,略微甩了下一個劍花,露出一個笑容,又閃到人羣之中,不斷的收割傭兵的生命。
拿盾牌的傭兵擋在前面,不斷的後撤,他們壓力也越來越大。一道白光閃光,我注意到是魔晶工坊發出的。
“你們快撤!”碎金也發現了白光,衝我大喊,“用冰霜牢籠!快,逃進閘門!”
壁壘中有一個閘門,能保護大規模武器的攻擊不會牽連到自己人,但關閉十分麻煩,不能受到干擾,只是爲了防止誤傷而做的,本來也沒預料到,會直接被攻破城牆!
沒有時間給我猶豫,我大吼
“ 三!”
要迅速點啊,不然你們全都會被關在裡面的。
“二”
幾個盾衛立刻往後面跑,碎金和塵揚還有幾個比他們要慢上一點。不斷擋住飛襲的魔法和箭矢。
可惡,被粘得太緊,我平靜了下心情,只能試一試預判能力了,
“一!,冰霜牢籠!”
還是太近了,碎金突然轉身,直接的衝向帝國的隊伍,大盾一揮,當大錘用,將帝國的人與傭兵隔開。塵揚也想上去,卻被兩個傭兵架進了閘門,另外幾個則像碎金一樣反而向帝國衝去了。
冰霜牢籠連同碎金他們一起當在了外面。
“用重武器!”我代替塵揚下了命令!
塵揚死死的望着我的冰霜牢籠,傭兵們將鐵門緩緩的關上,魔晶工坊的尖端開始閃爍光芒。光芒對準着這段城牆,相隔這麼遠都能聽到噼噼啪啪的爆裂聲,這是魔晶石高能下,周圍空氣爆裂的聲音。
帝國的人也發覺到了不對,幾個人影直接跳下了高牆,還有幾個人用魔法逃離了高牆。
“晨曦!將你的導軌炮車拿過來!”
我咬咬牙,直接往西邊衝去,魔法一旦夠,就使用冰霜傳送,自己也不知道這一來一回用來多久,我感覺就像過了很多年一樣的漫長,我知道我每耽擱一秒,也許就就有更多的傭兵死去。
白光,眼裡只留下了白光,接着劇烈的爆炸聲,整個城牆的頂端被爆炸的光芒包圍,沒有被城牆阻擋的光照射進前面的空地中,那裡同樣發生劇烈的爆炸,爆炸波及到了附近的士兵和被馴服的魔獸。
“快,清理掉城牆上的敵人,重新控制住城牆。”
爆炸將隔離門炸的已經變形,塵揚兩腳踹開,就衝了過去,開始清理城牆上殘餘的帝國軍隊,城牆都被毀掉了一截,哪裡還會有人存在,城下的巨石再一次襲擊,直接將四名傭兵擊飛,砸在源城內部一棟民房上,那個原本是個雜貨鋪的房子直接被轟到,還不知道里面還有沒有平民。
當我特製的,甚至經過魔法附魔的導軌炮車從空間包裹中拿出來,放置在一個被清理出來的炮塔位置的時候,塵揚已經開始讓傭兵再次撤退了,城牆的斷沿上又留下了許許多多的屍體,源城裡面也是一片狼藉,但還是勉強守住了。
導軌炮車被一名魔法師協調魔紋,物理和魔晶雙重驅動下,一枚特製彈藥呼嘯而出,瞄準的是地面上的一個攻城器,地上被瞄準的攻城器旁邊站了兩名帝國的魔法師,這枚帶有光芒的巨石被魔法準確的捕捉到了,兩個魔法同時轟擊了巨石,但他們驚訝的發現這枚巨石絲毫沒有受到影響,繼續呼嘯而至,兩名魔法師想要逃,可還是已經來不及了,特製的彈藥不但將那輛攻城器轟得粉碎,同時將兩名魔法師和周圍的士兵一起碾碎。
在第兩輛被摧毀後,後面的帝國士兵敏銳的察覺到了異樣,所有人開撤離到射程外。
城牆上立刻壓力大劍,原本還在進攻城牆的帝國軍隊也迅速的開始撤離。
戰火終於要熄滅了嗎?
兩邊又恢復了對峙的狀態。
“看見那個拿輕劍的軍人嗎?瞄準那裡,那裡一定很重要!”我制止了他們瞄準正在逃跑的光頭和人妖男,讓他瞄準殺死紅蓮的帝國軍人。
“可是已經超過射程很遠了?”控制攻城器的法師迷惑的問。
“瞄準,裝一顆高爆的投彈,用那顆月輝魔晶做的彈藥!”
這一枚超級彈藥在戰火看似沉寂時候發射了出去,拖着紅色的尾巴劃破了夜空,那個殺掉了紅蓮的帝國軍人,武器級別明顯很高,最後的劍花貴族的架勢也很高,還能在魔晶工坊的重武器中逃掉,一定不會是個普通軍人,那裡一定會是重要的場所!
帝國顯然沒有料到這枚彈藥能投這麼遠,發覺的時候,只能用阻擊魔法來搏一搏了,結實的混有秘銀的鋼鐵彈又怎麼會被倉促準備的魔法打破,轟擊到那個營地後,月輝級魔晶發生劇烈的爆炸。堪比日耀魔法爆炸將那一塊直接轟出一個巨大的坑。氣浪往四周吹去,順帶掀翻了周圍的營帳。
接着,帝國的人再一次退得遠遠的,緊張的盯着這邊。
導軌炮車裡面的魔晶已經被蒸發完了,只有等鐵匠上來才能更換新的魔晶。我現在已經沒有力氣在來更換這個了,其他人也不會。
塵揚開始組織人進行修補城牆,只要這個攻城器還在,他們肯定也不敢輕易上前。城市的另一邊,現在已經是沒有任何的遠程防禦,如果這時常去幾個魔法師偷襲,後果不敢想象。
嵐葉早就被安排飛上了天空,監視另一邊的情況,現在也在提心掉膽,兩面進攻,我們沒有任何的勝算了。
天亮了之後,嵐葉告訴我們,他們的營地一片混亂,到處都亂成一片。大家才稍微的放下心來。
爲逝去的人舉行了簡短的葬禮,傭兵們的葬禮從來都是簡短的,也許是傭兵們從來都不曾離開過死亡的陰雲,比起哭泣, 更多的是沉默,誰知道明天的葬禮會是爲了誰呢。
素水呆坐在房間裡面,眼淚直直的從眼眶中流出,看到我和嵐葉,慌忙擦掉眼淚,素水說:
“我沒事,不用擔心我的,我真的沒事。碎金的事情,我沒事,不用擔心我的,現在肯定很忙,你們去忙吧。”
我很不善應付這樣的事情,留下嵐葉照顧素水。我看了下素水的肚子,可憐的碎金,熬下個雨季就能看到自己的孩子了。
我想起了精靈的話,精靈族的祝福只祝福愛情甜蜜,果然只祝福愛情。
在葬禮上碰到了秋巖的哥哥白熊,他指揮着整個葬禮,也是他架着塵揚進的鐵門。
“先生”,雖然表現的很穩重,但眼角的淚痕不會撒謊。“先生,這枚手鐲還還給你吧。秋巖他,一定很高興有你這個朋友。”我接過了手鐲,這個還是雷雲的導師給的,或許該還給雷雲吧。
“我和秋巖商量過,誰死去了,就要代他好好活下去。我多希望留在城牆的是我”
小鬍子直接將頭靠着我背後,我能感覺到他在一抖一抖的,失去了兩個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一定十分的難過。
“先生,你害怕死亡嗎?”略帶嗚咽,小鬍子悲傷的問我。
“死亡!我當然害怕,你忘了我一直說的嗎?比起生命,榮譽什麼都算不上。”
“那爲什麼碎金和秋巖就這麼輕易死去了。”我沉默了,他們是爲了什麼而甘願犧牲自己。
“先生,如果源城安定下來,我想去源城的魔法師塔學習魔法。”我驚訝小鬍子的想法,他一直都痛恨魔法師,但這是好事情。
“要是早有這樣的機會去學魔法,就能保護碎金和秋巖了。”
“是啊,如果我果斷點,秋巖就能被救回來,如果我能更好的使用那個冰霜牢籠,碎金也不用替我擋住那些人了。如果我......”小鬍子打斷了我的話。
“先生,我們這麼做,真的值得嗎?如果大家都分散,也許都能活下去,大家也許都能活下去。我們在源城競技裡都活下來了,肯定可以活下去的。”
我猛的想起了幸福之家孩子們。
“你有想過孩子們嗎?如果那樣,孩子們怎麼辦,而且,你忘了上一次大屠殺過後,孤兒院久久不能散去的哭泣嗎?”觸碰到了我的心絃,我大聲的說:
“我們今天的犧牲,是爲了給所有孩子安定的生活,是爲了所有的傭兵永遠站立起來,不會再因爲貴族無聊的憤怒而犧牲自己寶貴的生命。
我們悲哀所有躺在這裡的兄弟姐妹,只是在懷念和他們在一起的快樂。並不是痛恨他們的離去,他們的犧牲,是爲了孩子們的笑聲,他們將在孩子們的笑聲中永遠的和我們在一起。爲了創造一個屬於傭兵的新世界。”
塵揚,這個就是你說的新世界嗎?似乎我也看到了一點你的夢想。我的聲音有點大,引得大家都看向了這邊。
“我沒有辦法選擇自己的宿命,但我願意用我的生命來替我摯愛的朋友們創造一個新的未來。我想,在這裡長眠的英雄們也一定是這麼想的。”
小鬍子緊緊的抓住了我的胳膊,指甲都陷入手臂裡了。也許,生命比起某些,也顯得不是那麼的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