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勁打了電話,蘇妤很快輕聲的接聽了一下,讓他在外面等着。
過了一會兒,她從裡面出來了,先是跟門口警衛說明了一下,然後讓陳勁把包呈上,對他的行李和整個人都嚴格的安檢了一邊,才讓他們一起進去。
對於這樣的情況,陳勁也沒有多問,或許這是首長、元老們都來的醫院,肯定必須要嚴格,多問都是禁忌。
問了一下沒有見過面的外婆的情況,本來見他沒事很欣慰的蘇妤,情緒一下低落了起來,說已經沒有頒發了,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大概就這兩天了。
他們來到了病房,也是單獨一個房間的。但蘇妤讓陳勁先在外面等一下,然後輕輕的敲門過後,進去裡面低聲說了一些,然後才讓陳勁進去。
一進入病房裡面,陳勁馬上有一種壓抑的感覺。
並不是病房環境的緣故,他自己下午纔剛剛從病房裡面出來,對於這環境並不敏感,壓抑也不是因爲對外婆的擔心。
自然是因爲裡面的人。
進去裡面,除了躺在病牀上,維繫着最後生命的外婆之外,還有兩個人坐着,其中一個拿着佛珠捻動,嘴脣微動,似乎在念佛祈禱,這是他母親蘇婕。
所有壓抑的感覺,是來自於坐着的另外一個人,基本上不需要介紹,也能夠對應得上,這個人就是他的外公。
事實上陳勁搜索蘇家信息的時候,就知道了蘇如晦,看到過他的相片,一眼就能認出來。只不過那不是近照,最新的都是前些年的了,跟現在真人還是有點差別的。
真人比之前網上看到的照片,要顯得老了很多。
一個是年紀大了,一個應該是老伴兒病危的緣故吧。
但即便如此狀態之下的蘇如晦,即便一言不發、也沒有特別凌厲的眼神,依然有着讓整個房間壓抑的氣場!
“陳勁,你媽也回來了,這是外公。”蘇妤輕聲的介紹了一下,打破了病房內的寧靜。
蘇婕是在爲母親唸佛祈禱,大概許了多少佛號、或者多少遍經文的願,見到陳勁,也只是點了點頭,然後眼睛微閉,繼續捻珠默唸,沒有中斷。
蘇妤剛剛進來,自然是先已經跟父親彙報過了。但蘇如晦在他進來,都沒有看過來。
“外公,母親。”陳勁低聲叫了一句,也對外公鞠躬一禮。
又是幾秒鐘的沉默,蘇如晦才轉頭過來望了陳勁一眼。
“出去說吧……”
然後他站了起來,蘇妤在旁邊忙攙扶住了他的手臂,但被他的手給推開了,顯得他還是很穩健。
蘇如晦邁步過來,陳勁當即退後,然後打開了房間門,先出來外面等着。
雖然被推開,但蘇妤還是陪同在父親的身邊,隨時準備着他有什麼不便的接着。病房的門被關上了,留下外婆和母親在裡面。
但蘇如晦並不是在走廊上說話,而是推門進了對面的病房。
蘇妤在後面對陳勁微笑了一下,示意他不用緊張。
跟着進入了這個空的病房裡面,關上了房門。
蘇如晦在蘇妤的陪同下重新坐了下來,然後仔細凝視着陳勁。
陳勁本來是很灑脫的,但現在這樣被注視着,也是有點侷促。到底是長輩,而且是祖輩,他是不能造次的。
“你跟那小子不像,跟婕兒也不像。”
這話說的……陳勁一陣尷尬,不知道怎麼迴應好。
蘇妤忙在旁邊打圓場:“確實,跟姐姐和……姐夫都沒有直接的相像,所以以前見過他,我都沒有覺得面熟的感覺。不過現在熟了,可以看出他是綜合了父母的長相。”
陳勁這會兒是非常細心的,聽到外公對父親的用詞連“陳天放”都不是,“那小子”應該還是當年讓他不爽的稱呼。而小姨在說“姐夫”的時候,也是明顯停頓和低了一點聲音,有點含混過去的意味。
這讓他很明白,外公對當年的事,還是介懷的。原諒和接納的,只是他的女兒。對於拐走女兒的那個男人是無法原諒的,而他應該算是“孽種”了……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陳勁反而坦然了!
他並沒有渴望成爲蘇家的一分子,但像上次母親和小姨都期望,他也不會有意的逆反。但一切都看外公的意思,如果是接納了他,那他也就必須要做好一個外孫,對長輩的尊敬、孝順什麼都是必須的。
畢竟當年是父母私奔的,外公固然是反對,但最後也算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沒有“追殺”。
如果是不能接納他,那就不需要有那麼的壓力和顧慮,反正以後也不會有多少見面的機會,客客氣氣的見完這一次就好了。
外公要給臉色也無所謂,就當爲父親忍下。
蘇如晦又看了陳勁一會兒,纔再次開口:“你在外面做的那點事,我都聽說了,你最近的事,我也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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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瞞不過您。”陳勁點了點頭。
他從來都不會小瞧了國家力量,更不要說如此大國。別說是蘇家這樣的底蘊,便是普通的警方,真要調查他的,也是會查出很多東西來。
這也是爲什麼他一直小心低調的原因,而因爲葉孤菱的關係,也跟警方關係搞得不錯,沒有懷疑調查他。
至於最近的事,說的就是和陸家的問題。如果蘇如晦願意,當晚對陸世麟動手就是他,也是不難調查出來的。畢竟他們不相干,不需要像陸家顧忌槍的問題,關係渠道更是陸家所不能比的,調查麒麟山一帶的交通監控就是了。
陳勁這態度,似乎讓蘇如晦還算是滿意,算是不亢不卑,沒有故意的貶低自己來順着他,也沒有承認什麼。
“你今天來,是想要求我幫你出面報仇?”
這個突然的問題,讓陳勁略微有點猝不及防。就算以前從來沒有見過,到底也是外孫啊,他不知道有這些親戚,外公肯定知道他的存在。
現在第一次見面,不說激動落淚什麼的,至少衝着他母親,也得說道幾句吧?直接開門見山地說他是來求幫忙的,未免太功利看待了。
旁邊蘇妤也有點急了,但她知道父親的脾氣,如果她幫着解釋,只會讓他更加的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