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據。”
吳蚍蜉重新站定下來,他面無表情,挺着他十二歲的容貌與死魚眼道:“口說無憑,我親眼所見他們就是會走動的肉塊,是從身到心都徹底跪着起不來的東西,如果你要說服我,那就給我證據,證明你所說的不是謊言。”
任務立刻道:“我現在做不到,城裡的歷史文字全部都是隱形狀態,除非有祭祀,製造法器,或者羅漢佈道,不然根本沒辦法給你證據,但是我發誓我沒撒謊,請給我一個機會,證明我沒撒謊!”
吳蚍蜉熟視任途許久,這才輕輕伸手一彈衣服,任途雙手立刻彷彿觸電一樣被彈開,他滿臉絕望,又要撲上時,吳蚍蜉說道:“好,我給你這個機會,下一次的祭祀,製造法器,或者那個什麼羅漢講法,你給我看證據,我不要看什麼城市裡的留言,帶我去野外,去看你所謂的遺蹟,看那句去留肝膽兩崑崙,如果是真,我就認可你的方法,如何?”
任途驚喜無比,立刻就要跪下來,吳蚍蜉卻是一把扯着他,不許他跪下,同時說道:“我不喜歡人跪我,我之所以願意相信你,是因爲我覺得你是個人,我也是個人,人與人之間就應該有一些坦誠,所以我願意給這個機會,同樣的,之前我決定直接打殺上去,是因爲我覺得他們不是人類,僅此而已。”
吳蚍蜉這才鬆開任途,他看了看天色道:“夜深了,你也早睡吧,爲了潛伏在罪業者中,估計你們也是每天勞作,累得很……等有祭祀,或者是法器製造,或者是講道講法時,我再來見你。”
說完,吳蚍蜉直接縱身一躍,挑起了十多米高,接着如若無物一般在各個建築頂端縱躍,前後不過數秒時間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這時任途才渾身發軟的坐倒在地,他滿臉嚴肅,仔細思索着今夜的奇遇,隔了許久,才喃喃自語道:“居然真是天外邪魔,那歷史記錄中的事情就可以得到證實了……而且他說他是將我當人,他也是人,莫非他這個天外邪魔其實是一個人類?”
“但是人類怎麼可能這麼強力?”
任途搖了搖頭,最後還是躺倒在了地上,只是翻滾着無論如何都睡不着,各種思緒糾纏着他,心中既是有着興奮,又是有着惶恐。
另一邊吳蚍蜉回到了住所,他也沒有多想西想,反正已經做好了決定,等待任途給他看所謂的證據,來證明其所說是真,如果是真的,那自然就按照真實的情況來處理,如果是假的,他也不會對任途怎麼樣,無非就是轉身直接開始一個城市一個城市的殺。
他也不會刻意去殺那些罪業者或者純淨者,只會逮着僧侶殺,但是也不會有什麼避諱或者保護,戰鬥餘波死了也就死了,他只會當這些人是肉塊,同樣的,若是到時候這些罪業者和純淨者要爲他們的主人效忠,那他殺了也就殺了。
除了對人以外,他對這些非人的東西根本不會有半點憐憫與遲疑。
所以吳蚍蜉回到建築後,隨意找了一處房間躺下就睡着,睜眼即天亮,一夜無話,倒是睡得了個清靜。
他才醒沒多久,已經睡了一天一夜的兩女也都甦醒了過來,她們兩人的精神已經是徹底恢復了過來,起牀後沒多久就開始嘰嘰喳喳說着城外一夜的恐怖。
吳蚍蜉自顧自的吃着早飯,根本不參與二女的聊天,兩女說過一陣後,啾啾就問向吳蚍蜉道:“我們睡過去前,吳蚍蜉你說找到目標了嗎?”
吳蚍蜉點頭道:“對,找到目標了,說起來,我的武道意志居然還有一種冥冥鎖定追蹤的意味,只要他們不是去到了天邊,我很遠就可以感應到他們的大體位置,他們想跑都跑不掉。”
啾啾微微歪頭,露出了一副很可愛的疑惑表情。
啾啾的容貌其實相當漂亮,認真說起來,特別是吞服了妖靈後,更是有一種妖媚之氣,論得容貌比趙佛保還要漂亮一些,這時候露出了一個疑惑憨態,吳蚍蜉就樂呵呵的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
他自然知道啾啾在疑惑什麼,當下就說道:“不是我不立刻衝上去打殺他們,而是我與這個世界的一個人有了一個約定,準備確認一些事情後再行動。”
啾啾也沒有多問,她已經習慣安靜的陪着吳蚍蜉了,這時候自然就吃飯起來,偶爾和達芙妮有一句無一句的聊天說話。
就在這時,忽然從街道盡頭有十幾個少罪業者,也就是可以在純淨區當奴僕的人,他們從街上跑過,然後在每一棟有純淨者居住的建築前停留,大聲喊着午時將有盛大的佛理祭祀,同時將由大比丘法證親自制造唐卡等法器,所有人都可去現場崇佛膜拜。
吳蚍蜉自然也聽到了這話,這十幾名少罪業者喊過之後就往純淨區外的罪業區跑去,很快的,吳蚍蜉就聽到了罪業區到處都傳來了歡呼聲。
這讓他眼睛都眯了起來,強忍着心中不停洶涌澎湃的殺意,只是低頭繼續大口吃着食物。
這些東西……在看到足夠證據前,他拒絕稱呼這些東西爲人!
他可以理解奴隸,也可以理解被奴化,甚至可以理解心中有惡,對上膜拜,對下欺壓的人奸狗腿子,這種無非就是打殺即可,他不會有這麼深重的怒火。
他無法理解的是這種對痛苦,對奴役,對當法器的趨之若鶩!!
他們如果是死氣沉沉,是敢怒不敢言,是被迫的,痛苦的,只能夠眼睜睜的看着被欺負,那吳蚍蜉二話不說就爲他們出頭。
但是他們是什麼?
他們是跪拜着,崇敬着,打心底裡覺得成爲這些和尚的法器,受他們剝削,用自己親人,父母,妻兒的血肉作爲法器是一種無上光榮?
吳蚍蜉拒絕認定他們是人!至少現在如此!
“這麼快就有祭祀與法器製造了?”
吳蚍蜉呢喃着,然後他看了看天色,決定稍等一會,等到祭祀要開始時再去尋找任途。
待到二女吃完,她們就跟隨在吳蚍蜉身後往純淨區的一處祭祀場而去了,這時候那裡已經是人山人海,最核心的自然是一百多名穿着紅色黃色僧衣的和尚,稍外位的,有座椅與各種服侍的則是純淨者們,而最外圍則是人山人海的罪業者,他們全部都是滿臉興奮與崇敬,許多人更是不停的五體投地的跪拜。
這場景看得吳蚍蜉又是一陣眯眼,然後他看到了與和尚羣站在一堆的八個男女。
這就是目標,這八個人甚至連穿着都沒有改變一下,各自都是穿着類似緊身衣戰甲一樣的服裝,與周圍人羣格格不入。
吳蚍蜉也不靠近,就在極遙遠的建築陰影中看着這一切,然後他看到了臺上的和尚走了十幾名出來,他們越過純淨者們,開始在周圍的罪業者裡挑選着什麼,而這些罪業者全部都是跪拜禱告,各自都在積極的展現自己,很快的,一百多名罪業者被挑選了出來,其中男女各半,沒有老者,要麼是強壯的青年男子,要麼是適齡加容貌也合適的青年女子,還有三十幾個則是十來歲的孩子……
吳蚍蜉深深的呼吸了好幾口氣,真是忍了又忍,忍得極爲辛苦,甚至連他的武道意志都有些膨脹暴走之感。
就在吳蚍蜉打算轉身去找任途時,忽然他愣了一下,轉頭往更遠處的一棟建築看了去。
與此同時,在和尚堆裡的八人,除了乾瘦老頭似乎依然呆滯以外,其餘七人渾身都是一僵。
“……追兵到了,正在瞄準我們!”斯文暴虐男低聲說道。
其餘六人都是點頭,這時在他們最近處,是一個蒼老的和尚。
他地位十分高,這時候正由別的和尚在爲他渾身塗抹酥油,他聞言就笑着說道:“讓他們攻擊,師尊已設下金剛陣,有這全城百萬生命的汲取,他們也不可能一擊就破碎,而只要他們攻擊了,師尊就可以立刻標記他們,然後順着他們開始錨定真實世界。”
七人面色微微陰沉,不過這時候卻都不多說什麼。
而在那棟建築裡,三十幾名幻化出純淨者衣裝,但實際上身上也是穿着緊身戰衣的男女,他們中的五個人正趴着架設遠程狙擊武器。
“輸入超凡能量!”
一個紅髮女子也同樣趴着,她低聲命令着。
頓時,五人身上都有奇妙的波動產生,紅髮女子等了幾秒才繼續說道:“展開超凡對衝程序,恢復科技武器威力。”
“展開完畢……科技武器威力恢復值百分之十八。”
紅髮女子就盯着瞄準鏡道:“百分之十八……足夠了,開始進行遠程點殺,除了第一公司董事長,全殲其餘幹部。”
五人都將手指放在了扳機上,然後忽然間,他們的瞄準鏡裡出現了一張大臉。
下一瞬間,五把尖端狙擊槍破碎成渣,一名約莫十二歲的死魚眼少年,頂着一個匹夫稱號,一個奎爺稱號站在了五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