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怪事頻發,莫雲還是很快就從震驚中回覆平靜,他知道眼前最要緊的是擺脫困境,如果長時間困在茫茫的藻海之中,就算不發生其他怪事,他們也會因爲缺少食物和淡水飢渴而死。
坐以待斃不是莫雲的性格,他一邊大口扒着飯,一邊打開GMDSS系統,開始向四周發佈呼救信號。不過他換了好幾個頻道呼叫了近半個小時,除了接收到刺耳的噪音之外,收不到回覆,這讓同在一旁焦急等待的羅氏姐弟好一陣失望。
“雲子,這幾天來我們也發過很多次呼救信號,同樣是沒有回覆,現在我們恐怕只能靠自己了。”羅龍有些泄氣地說道。
人是社會的動物,現在被世界“遺忘”在茫茫大海之上,莫雲的心底也不由得覺得孤獨與無助,他看向同樣一臉茫然不知所措的羅鳳,又看了看船下那一望無際的藻海,低聲道:“看來真的只能設法自救了。”
其實,莫雲自己也知道,現在羅雲號被困在藻海中開不出去,別的船肯定也開不進來,唯一可以指望的是直升機進行空中救援,可現在海上霧這麼濃,只怕直升機也不敢出勤,更何況現在連回復都沒有,那就更沒法指望別人來救了。
“雲子,羅雲號被海藻裹死了,根本開不動,與其呆在船上等死,不如棄船吧。”羅龍沉聲建議道,羅雲號是大家集資買的,他也不忍心就此棄船,不過現在莫名其妙地被海藻包圍,螺旋槳也被藻條纏死了,根本開不動。
“鳳姐,你去檢查一下食物和水,看看還剩下多少儲備。”莫雲沒了立即下決定,而是向羅鳳問道。
在海上,食物和水生存必備之物,特別是淡水,沒有食物還可以設法捕魚充飢,如果沒有淡水,那就得渴死。
“我已經統計過了,我們出海前準備了三個月的糧水,按理說夠吃三個月,不過這幾天小龍特別能吃,一頓能吃下兩頓的飯量,一天吃四頓還喊餓,照這樣下去,我們的糧水最多隻能撐十來天。”羅鳳白了弟弟一眼,沒好氣地說道。
“姐,這不能怪我,你自己也沒少吃。”羅龍臉一紅,強辯道。
羅鳳聽了弟弟這話,也不由得臉一紅,哼了一聲不再多說。見羅家姐弟如此,莫雲也不好意思多問,因爲他自己剛吃了四大碗飯,現在也覺得只是七八成飽,看來變吃貨的還不只是他一個人。
“只能撐十來天?”莫雲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雖然他不敢再打開導航系統,不過他還是能大概測算出羅雲號現在所處的海域。他們是從南太平洋的斐濟島出海的,離得最近的就是所羅門羣島,那也肯定在幾百海里之外,現在羅雲號被困,如果棄船,就只能坐小船,十幾天要漂游到那裡,根本沒可能。
更要命的是,這密密麻麻的藻海能把羅雲號纏住,只怕換坐小船難以突出這藻海重圍。另外,海藻圍船的怪事都是發生了,保不齊還會發生更加意想不到的怪事,呆在大船上總比換坐小逃生船要相對安全得多。
一想到這一層,莫雲就不得不否定了棄船逃生的計劃。然而不棄船,就得想辦法讓船動起來,不然就是坐以待斃。莫雲再次看向擠滿海藻的海面,藍幽幽的看起來十分詭異,讓人不自禁暗暗膽寒,天知道這藻海之下是不是又藏有什麼可怕的東西。
“我下去看看。”雖然本能地畏懼,不過莫雲還是自告奮勇,他想下去看看能不能把纏繞在船上的藻條清理掉,好讓船再次開動起來。
“下去?”羅龍與羅鳳都駭然地看向莫雲。
“我一個人下水,你們在上面幫忙看着,我在身上綁上一條纜線,一有危險就拉三下線,你們合力把我拉上來。”莫雲雖然膽大,但是並不魯莽,不會沒有計劃就拿生命來冒險。
“我看還是別了,這海水陰森森的,看着就讓人心慌。”羅鳳還是反對,其實幾天前羅龍也曾想過下水去看看,不過被她攔住了,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這海里肯定有古怪。
“要不我下去吧,你剛醒,身體還沒恢復。”羅龍搶道,不過莫雲已經直接把纜繩系在了腰間,深吸了幾口氣,就一躍跳下船鉉,末了還不忘提醒羅龍:“記住,是三下。”
說來也奇怪,莫雲雖然昏迷多日,在扒了四大碗之後,他就覺得全身都是使不盡的力氣,哪裡有久病之態。不過他也懶得去想個中原因,他一入水就忙把纏在身上的藻條清開,並且迅速地向船尾螺旋槳所在的地方潛去。
羅雲號的噸位並不太高,吃水也就兩米多,如果換做是平常,莫雲一口氣就能潛到船底,不過這海里不只是海面上有海藻葉,海水中也有大量藻枝,這些藻枝就像是樹枝一樣,莫雲只得左穿右梭地避開它們,艱難地向下潛進。
這些藻枝的下面連接着一條條粗壯的主幹,這些主幹則是從幽深不見底的海底中延伸上來的,這哪裡還是什麼海藻,粗看起來簡直就是一棵棵巨型的藻樹,只是這些大藻樹是長在海中的。
莫雲在海邊長大,見過很多海上生物,他所知的世界最大的藻類植物是巨藻,那種巨藻能長到五百多米高,眼前這種藻樹在高度上可以與巨藻相比,只是在形態上有所區別,這種藻樹看起來有些像是柳樹,海面上那些密密麻麻的藻片就是它的葉片。
這種藻樹還不是一兩棵,而是密密麻麻的一眼望不到頭,就像是一座海底森林一樣。正是因爲藻樹太過密集,那難以計數的枝條直接把羅雲號卡死在海面上,更有很多長達數米的藻葉纏到螺旋槳上,把螺旋槳給死死地裹住了,難怪羅雲號動彈不得。
就在羅雲望眼前這座海底森林興吧之際,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激烈的水波,他心中下意識地一緊,而他剛轉過頭去,就見一條幽藍色的藤蔓已經抽到了他的眼前,他還沒來得及閃避,那條藤蔓就重重地抽到了他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