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揚也嚐了一口,只覺得喝的蠻舒服的,清心靜氣,不過真要說有多麼高超,他卻完全體會不出來。
此刻聽到莫離這麼說,不由問道:“莫離師伯,你住在這高山頂端,哪兒去找什麼朋友?難道都是羽靈宗的那些門人嗎?”
莫離掃興一擺手:“那些人有什麼意思,紅塵之中,什麼人都有,很多高士在深山野林之中,獨自清靜,養道修身,他們多有一項執着,也都有一定的品味,能做朋友,那可是樂事一件呀!”
唐菁柔笑笑:“沒想到你還是這麼喜歡交朋友,難爲他們經常來這裡陪你。”
莫離灑然笑道:“你不曉得,那些高士雅人,也都渴望去一養神修身之處,我這裡,那絕對是人間佳境,他們巴不得多來坐坐呢!”
陳揚大爲讚道:“莫離師伯這話不錯,我也覺得這裡真的很棒,簡直比那個沉悶的羽靈宗舒服多了。”
唐菁柔瞪了一眼陳揚,陳揚立即閉嘴。
莫離卻很高興,拍拍陳揚的肩膀:“有見地,說說,你會下棋嗎?”
陳揚搖頭。
莫離一怔,隨即問道:“那你會賞畫題詞嗎?”
陳揚繼續搖頭。
莫離已經有些鬱悶:“彈首曲子總會吧。”
陳揚還是搖頭,連他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爲何莫離師伯說的這麼多東西,自己一樣都不回,唉,這麼看來,自己還真是個廢物。
莫離嘆息:“本來還指望你會個什麼技藝,也可讓你師傅放你下山,多來陪陪我,但你什麼也不會,簡直是個悶葫蘆,來了也只會讓這裡更悶,還是不要來了。”
陳揚無語之極,靠,說自己是悶葫蘆。
不過比起莫離這種雅士,自己似乎還真夠悶的,因此他無言以對。
看看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羣山叢林之間,暮色合掩,太陽也已經完全沉落下去,只覺萬物籠罩在一片暗灰色下,別有一番景緻。
莫離起身,走到花樹下,大袖一揮,燦然的花樹居然驀地綻放出光彩來,本來花兒就是絢爛的,此刻花樹閃亮,更是燦爛無比,將整個峰頂都照耀的像是一個美麗的盛會一般。
繼而就有人將精緻的飯菜端上來,陳揚跟唐菁柔換過一個桌子,來到餐桌上,莫離將筷子分好,拿出一壺酒來,給自己斟上一杯,然後問陳揚:“你師父不喝酒,你呢?”
陳揚看了一眼師傅,然後低聲道:“我可以喝一點。”
莫離眼中一亮:“哈哈,會喝酒是個本事,我差點真以爲你一無是處呢,來來吧,陪我喝幾杯。”
他將酒壺一傾,給陳揚倒了滿滿一碗。
唐菁柔見狀忙道:“莫離,陳揚年紀還小,你這酒,他喝不太多的。”
莫離卻微微一笑,看向陳揚:“阿柔,你教徒弟,就應該因材施教,多隨着徒弟的天性去教,若是他真的喝不下去,自己會不喝的,你吃菜,我們喝酒。”
唐菁柔只能住口不言。
陳揚端起酒碗,高高舉起:“莫離師伯,來,我敬你一杯。”
唐菁柔心道陳揚還真是不知死活,莫離煉製的這種酒叫做焚炎,口味劇烈,喝起來特別衝,不過這酒倒也有些好處,可以幫助人改善身體對毒素的抵抗力,也對人體的體質有潛移默化的改變,令其修煉起來,更順便。
當初莫離開始喝這種酒的時候,也覺得十分難忍,可是這麼多年,堅持下來,也成了習慣。
所以唐菁柔纔會擔心陳揚。
豈料陳揚敬過之後,湊起海碗,就一乾而盡。
他瘦弱的身體,本來不該是海量的人,可是這一碗酒喝下去,他除了覺得肚子裡熱的難受,倒也沒有什麼不適應的。
莫離頓時訝然之極,他之所以倒那麼多,就是看看陳揚的水平,豈料陳揚這一喝,就讓他驚呆了,原來這小子深藏不露。
莫離見陳揚都喝完了,自己若不喝完,也未免太不夠意思,因此只能咬牙將碗中酒都給喝乾。
陳揚呵呵一笑,完全沒有醉意:“師伯這救真奇怪,喝下去的時候,就像是有一道烈焰直衝胃部,可是等喝過之後,這股感覺就逐漸消失,通體舒泰,真棒!”
莫離腦門處一道道黑線,相當無語,這小子莫不是對酒沒有反應,否則那一大碗的焚炎喝下去,怎麼會沒有一點事兒呢!
“好喝你就多喝點”,抱着看看陳揚到底有幾斤幾兩的心思,莫離就毫不客氣的又給陳揚倒了一大碗。
唐菁柔看看微微皺眉,但見陳揚也沒反對,自己也不好說什麼,只能眼睜睜的看着。
陳揚道了一聲多謝,舉起海碗,又敬了一下,仰口將酒全部給喝乾。
喝完以後,還一副回味模樣,彷彿將體內那烈焰焚燒的感覺,都給慢慢品味一番。
莫離嚥了口吐沫,有些無語,但見陳揚喝完之後,看着自己碗中的酒,只能硬着頭皮,也一乾而盡。
喝完之後,他只覺渾身火辣辣的,像是有火在燃燒一樣,連臉都紅撲撲的。
他向來飲酒,總是慢條斯理,何曾這麼張狂過。
此番若不是被陳揚逼到這一步,也不會礙於面子喝下去,可是喝了這第二碗,他就再也撐不住,一擺手道:“哎呀,酒沒了,你稍等,我再去提一壺。”
陳揚信以爲真,於是道:“莫離師伯,我等你啊!”
莫離心頭狂汗,媽的,這小子還真是個怪胎,我喝了這麼多年,都罩不住,他居然沒事兒。
他含糊應了一聲,已經走入儲酒室,很快裡面就傳來他的聲音:“真不巧,這兒也沒酒了,哎,真是掃興,陳揚,咋辦?”
陳揚看了師傅一眼,隨即道:“沒酒就吃飯吧,莫離師伯。”
莫離從房間出來,臉燒的更紅了,甚至覺得有點頭重腳輕,他覺得自己要是過去繼續吃飯,說不定舉止就會丟人,於是咳嗽了一聲:“你們吃吧,今天干活有點累,我吃不下,先去休息一下,稍後再來填肚子。”
說完,也顧不得陳揚在喊,就回到房間休息去了。
陳揚一臉呆然,望着唐菁柔道:“師傅,莫離師伯這是怎麼回事兒?”
唐菁柔猜測莫離估計是有點喝高了,但他既然不想在陳揚面前丟人,自己也沒必要揭穿,於是道:“別管那麼多,先吃飯吧。”
吃晚飯,陳揚就拉着唐菁柔問起莫離的事情,小白獅則懶得聽,找一處棲息地,已經先去閉眼睡覺了。
花樹下有一石桌,陳揚跟唐菁柔對面而坐,看着那璀璨閃亮的花樹,她的目光就帶着一絲感嘆:“你看這花樹美嗎?”
陳揚有些愕然,心想師傅怎麼忽然問起這花樹。
不過還是答道:“這花樹的確很美,特別是在夜色裡,更是絢爛。”
唐菁柔默默道:“花樹本來不易生長在高山上,花樹本來也不會發光,這都是莫離的一番心血澆灌,才讓這些花樹,在如此冷峻的環境下,生存了這麼多年。”
陳揚奇怪道:“莫離師伯爲何對這些花樹情有獨鍾,若是實在不易栽活,爲何不種點別的東西呢?”
唐菁柔嘆道:“因爲那花樹,是花茗所鍾愛的,當初花茗去世,莫離傷心之下,提出來到這裡,他不想花茗別院的幾株花樹就那麼枯死,所以順便帶來這裡,用心栽培。”
“花茗?”
唐菁柔悵然道:“這是十年前的事兒了,當時還是我師傅當宗主,莫離的師傅乃是我師傅的師兄,也是宗門的護法,此外莫離還有一個師妹,就叫做花茗。”
陳揚不解:“花茗有莫離師伯這個師兄,又有一個宗門護法當師傅,怎麼會死呢?”
唐菁柔帶着點傷感:“我師傅乃是羽靈宗宗主,實力強大,可一樣芳華消逝,這本來就是無可奈何的事情,誰又能夠預料呢?”
陳揚從唐菁柔的眼中,完全能夠讀懂一絲心痛,他覺得師傅的心裡,肯定還隱藏着什麼事情。
只是師傅不願說,他也沒奈何,只能就此而止。
忽然,他問道:“師傅,明天我們走嗎?”
唐菁柔看着那雲嶺小築,不由道:“你既然不是很想回到宗門,那就等明晚再回去吧,你莫離師伯也有許多修煉經驗,你抽空可以跟他請教一下。”
陳揚好奇問道:“風玄力嗎?”
唐菁柔搖搖頭:“風玄力是天生的,你想修行也不成,我讓你請教的是御空術,這是你莫離師伯獨有的研究,對於你修煉七幻步,也許有幫助。”
陳揚頓時眼睛一亮:“耶,太棒了。”
唐菁柔淡然一笑:“時候已經不早,你也去休息吧。”
陳揚嗯了一聲:“師傅也早點去休息。”
唐菁柔嗯了一聲,徑自轉身,走到莫離事先已經分配的房間裡,陳揚一個人靜靜的呆在院落裡,到處尋找千夜的蹤跡。
小白獅這個時候正躲在角落裡睡覺,害的陳揚找了許久,才找到蹤跡,上前抱過它道:“你這小傢伙,也太不聽話,睡個覺也胡亂轉移陣地,走吧,跟我去房間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