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霧峽谷位面,沿着兩道平行的溝壑,一條體型龐大的蠕蟲正在蜿蜒前行。每次蜷縮再舒展開身體,他都會向前推進數千碼的距離。
蠕蟲暴君此時心急如焚。剛剛纔得到深淵意志嘉獎,他甚至還沒有完全消化掉涌入體內的深淵源力。可是破碎峽谷出了問題,他不得不盡快趕回去。
畢竟那是他的基本盤,根本容不得半點閃失。“該死的巴菲門特,不愧是牛頭人之王,果然只會吹牛,”蠕蟲暴君的龍之副軀、赫姆塔爾大聲地咆哮着,彷彿是在紓解心中的積鬱。
之前,巴菲門特主動攔走了蠕蟲惡魔的指揮權,可最終仍舊沒能抵禦住牽引城的攻勢。
對於那個已經死在自己腹中的傢伙,蠕蟲暴君的確沒有什麼必要給予尊重——哪怕對方是一名和他身份相同的惡魔領主——在無底深淵之中,成者王侯不假甚至收穫猶有過之,至於說敗者麼,那些傢伙多半連化作一灘屎的機會都沒有。
只是無論赫姆塔爾怎樣咒罵,蠕蟲暴君的行動速度如何敏捷,他們也只能使用這種低效率的方式趕路前進。因爲體內那些深淵源力尚未被其完全吸收,他使用傳送法術倒是快了,可是傳送過去之後說不定會出現一些問題,倒不如儘量趕路的同時連帶着把深淵源力吸收乾淨。
對於自己經營了近萬年的破碎峽谷,他雖然十分稀罕,但是同樣也比較信任那裡的防禦能力。最起碼他麾下所有的災厄蟲團目前都聚集在那裡,有了這麼多高階的惡魔壓陣,即便對手是巴託遠征軍團和那個可惡的少年藍龍,估計他們也能抵擋一陣。
“等我趕到了戰場,一定會讓你們……”
心中默默地盤算着,蠕蟲暴君幻想着自己能夠以無可匹敵的姿勢出現,繼而碾壓全場。然而現實卻並非如他所願,正在行進中的他很快就收到了災厄蟲團的傳訊,破碎峽谷的情勢已經變得非常危急,那支巴託遠征軍團已經推進到了行宮的邊緣。
奎斯統治的新繁榮鎮既是一杆無堅不摧的長矛,又是一面物莫能陷的堅盾。即便那些蠕蟲惡魔已經變得瘋狂無比,企圖利用自己的性命來延遲這座移動要塞的前進,可是那猛烈的炮火、不斷投放的魔像軍團、以成建制小隊形式節節抵抗的巴託軍團……讓他們的犧牲收效甚微。
中高階的蠕蟲惡魔基本毫無建樹,反倒是那些寄生於怯魔等弱小塔那釐身上的低階蠕蟲惡魔,他們捨身去阻擋驅動輪的“愚蠢”戰術,給新繁榮鎮的前進添了點麻煩。謝伊不得不讓作戰部隊保護着工匠,去疏浚被血肉淤塞的管道和齒輪。
因爲要前往牽引城外面,所以這份疏浚工作十分危險。新繁榮鎮目前傷亡最多的人員,其實就是那些工匠和保護他們的作戰部隊。若非現在工程構裝體的生產力不足——所有的構裝體制造車間都在趕製和維修戰鬥型魔像——謝伊肯定會派出更多的工程構裝體來代替工匠出去維修,在這位新繁榮鎮的總工程師看來,那些熟練的工匠都可都是些寶貝。
“我要求派遣魔像軍團保護那些工匠,”奇匠人謝伊站在操作檯上,推動身邊的一根黃銅拉桿,接通了和奎斯直接聯繫的頻道,“那些工匠不能再損失了,我計算過了,現在平均每向前推薦三十碼就要損失一名工匠,達到預定地點至少會損失五百名工匠,這會超過新繁榮鎮裡面工匠總數的六分之一,接下來的計劃可能會缺人手。”
聽到了謝伊的傳訊,奎斯略微思忖了一下,然後詢問道:“如果預定的位置更改一下,工匠們的損失能不能少一點,”他解釋道,“派出魔像軍團保護那羣工匠,會讓蠕蟲惡魔看出我們對工匠的重視。但凡有點腦子,他們就會有針對性地進行重點襲擊,說不定會損失更多人員。”
謝伊沉吟了片刻,“如果能夠減少一半的距離,工匠的損失最多不會超過一百人。”
“好,就開到一半的距離拋錨,剩下的事情交給我來辦,”奎斯答應得非常痛快。
在溝通完畢之後,奎斯立刻準備去兌現自己的承諾。本來,他準備用地獄咆哮或者是蒸汽彈射裝置來投放那個承裝了神孽之血的二十面容器,但是縮短了一半的距離之後,無論是地獄咆哮還是蒸汽彈射裝置的射程都無法達到目標,所以他必須爲此親自跑一趟。
“想要做好一件事,”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奎斯走進了停靠在繫泊塔上的鬼面魚號,這艘利維坦生物飛艇立即向自己的創造者問好,“有的時候,確實需要親力親爲才行。”
當奎斯坐在駕駛座位上之後,他不用伸手觸碰操縱檯,只是利用心靈異能就向這架飛艇下達了各項指令。船艙底部伸出兩條觸鬚,飛快地揭開了繫泊的纜繩;生物熔爐開始啓動,滾燙的熱氣充滿了鬼面魚號的隔斷氣囊;隨着飛艇漸漸升高,繫泊塔的天花板緩緩打開。
這架由深獄煉魔的血肉骨殖爲原料,以利維坦生物細胞構建出來的生物飛艇,再次飛上了酸霧峽谷的天空。“啓動高等隱形術,”奎斯第一時間下達了命令,鬼面魚號立即執行。
交代了一下停靠地點,以及投放完二十面容器之後的返回時的動作要領,奎斯便讓這艘利維坦生物飛艇自主飛行。鬼面魚號現在已經啓動了傳承自深獄煉魔的“高等隱形術”,尋常的蠕蟲惡魔根本發現不了它的存在,況且即便被發現了,鬼面魚號也有其它的反擊手段。
奎斯此時則要專注於自己手頭的工作,他拿出由半巫妖斯內德製作的“囚魂魔之瓶”,一點點地將那些收集來的靈魂注入到裝有神孽之血的二十面容器之中。
那些經過秘術處理的靈魂,還保持着相當程度的活性,一經灌入就想要逃離二十面容器,但是那些青銅板上刻繪的法陣卻將它們統統擋住。
而且,隨着這些靈魂不斷地撞擊青銅板,它們散發出了越來越劇烈的靈魂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