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昏迷中醒來,眼前所見的是一片黑暗,淡淡的燭光在不遠處閃爍着,朝着燭光所閃爍的地方看去,威斯所見的,是幾名獄卒打扮的人圍坐在放着蠟燭的桌子旁邊,一副正在進食的樣子。
無意識的擺動了一下手和腳,發現自己並沒有像之前那般被銬在牆上,只是手上和腳上,都多了副鐐銬。
由於威斯的晃動,鐐銬發出的聲音也是傳到了看守獄卒的耳中,其中一名獄卒提着一份飯菜走過來,淡淡說道:“醒了?那就吃點東西,你要是餓死了我們也不好對上面交代。”
這樣說着,獄卒並沒有和威斯再多說什麼,便走回到自己同伴的身邊,而威斯也沒有吃東西,雖然或許已經有接近一天的時間沒有進食,不過現在的他卻沒有任何的胃口吃任何東西。
叛國罪,死刑……威斯曾今想過很多種可能,但這種可能性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的。到底是哪裡出了錯?爲什麼自己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被判了死刑?
“這到底……算是什麼啊……”聲音充斥着不甘和憤怒,卻無人能夠解答威斯的疑惑,到底發生了什麼,自己到底是犯了什麼大錯纔會變成現在這樣?
心中黑色的情緒不斷的膨脹,除了憤怒之外,威斯再也感受不到其他的情感。
——失去冷靜了嗎?
熟悉的聲音又一次在威斯的腦海中響起,突如其來的言語令威斯稍稍平復了一下。
“冷靜?哈,你說的好聽,要是你處在我這種地步,你倒是冷靜看看啊!”
——從某種角度上來看,我就是你,威斯海託•謝林達。
“啊,對啊,畢竟你也是因爲慈悲的哀嘆在我的身體內,所以纔會浮現出來的人格,不過很抱歉啊,我現在可是已經被家族除名了啊。”
威斯苦笑着,語氣中充滿着平時所不具備的怨憤。然而與他所對話的,慈悲的哀嘆的意志,卻依舊平淡的敘述着眼下的情況。
——那麼威斯海託,從目前的狀況來看,如果你不逃跑的話,你會死。
“哼,這種話需要你來告訴我嗎?”
——既然知道,爲什麼還要怨天尤人,現在不逃呢?
“逃?你說的好聽,我現在這樣子怎麼逃?要鬥氣沒鬥氣,要魔力沒魔力,手腳又都被銬住,再加上還有人監視,你倒是告訴我該怎麼逃?”
——這應該是你思考的問題,並不需要向我提問。
“你!你這傢伙,既然沒有辦法就別在一邊說風涼話!”
也許是因爲眼下的處境吧,對於慈悲的哀嘆的意志,威斯沒有了平日那種避之不及,亦或是乾脆無視的想法,反而正好有了一個發泄口,威斯的聲音也大了幾分。
“吵什麼吵,吵什麼吵!”
自然,威斯大聲的嚷嚷也換來了獄卒不滿的叫聲,其中一名獄卒走過來,惡狠狠地用鞭子抽了一下牢門,道:“都一個快死的人了,給我安靜的待着等死就行!就算要自言自語也給我小聲點,別大聲嚷嚷
的!不然的話……”
這麼說着,那獄卒又是狠狠用鞭子抽了牢房內的威斯,由於完全沒有想到對方會突然來這麼一下,威斯連躲閃的功夫都沒有就這麼被狠狠地抽在臉上,火辣辣的痛感,配合上滴在草蓆上的鮮血,令威斯感到說不出的屈辱。原本清澈的瞳孔此刻充滿着憤慨和狠厲,死死瞪着那個抽自己的獄卒。
“看什麼看?你這傢伙還想要吃鞭子嗎!”也許是被威斯的眼神給嚇到了吧,獄卒只是留下了幾句威嚇的話,便快速離開了威斯的牢間。
——剛剛的你,是想要殺了那個人吧。
“……你在亂說什麼。”
——呵呵,無所謂你怎麼想,不過你想好了自己該做些什麼嗎?是這麼留在這裡等死,還是想辦法逃出去,又或者……期待着什麼不可能發生的奇蹟?
“我當然不會在這裡等死。”有了之前的教訓,威斯低聲道:“但是我有什麼辦法逃出去?現在的我簡直就是一個普通人,只要有什麼激烈的動作,我手上和腳上的鐐銬就會發出聲音,你讓我怎麼逃?”
——那也就是說,你準備期待着什麼奇蹟了?
“奇蹟?”
——不想死,卻又不去想辦法逃走,你不是在期待着奇蹟,還能做其他什麼解釋嗎?
“有可能發生奇蹟嗎?”
——就算髮生了,以你這種心態,你逃出去之後還是會死。
“你什麼意思。”
——生存是要靠自己去爭取的,不是等待着別人的施捨,你自己不去努力,就算再多的奇蹟,也不可能支撐你活下去。
“……”
——聽不懂嗎?那麼威斯海託,如果你逃出去了,你接下來要做什麼?被追殺時逃避不了的,那麼你該怎麼逃?能否逃掉?你的實力只有青銅十三 級,就算不顧性命使用慈悲的哀嘆,你的極限也只能對付白銀六級的對手,而且是一對一的狀態下。再假設,你成功逃過追殺,那麼在那之後,你又有什麼安排?隱姓埋名找個地方平淡度過一輩子,還是其他?
“……”
——沒有答覆嗎?不過不要緊,還有一個星期的時間,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最後在威斯腦海裡提出告誡之後,聲音不再言語,而威斯,則是背靠在牆壁上,思索着其所說的話語。
是啊,我不想死,我想要活下去,但現在看來,要想活下去,只有越獄了。
但是,已經和普通人差不多的我,真的能夠做到嗎?
不,不是做不到做得到的問題,而是我必須要做,不逃得話,就會死。
不想死,以及對於生的渴望,漸漸支配着威斯的腦海,目光看到草蓆上的碗筷,似乎是因爲之前獄卒抽打威斯時過於痛苦而碰到了飯碗了吧,飯菜灑落在草蓆上,然而威斯並沒有猶豫,緩慢爬過去,用手抓起飯菜往嘴裡塞。
現在重要的,是要活下去,尊嚴什麼的都好,只要能夠活下去就行了。
那麼,
該怎樣才能夠逃出去?威斯一邊吃着,一邊思考着,目光慢慢落到了看守他的獄卒身上。
對方共有五人,感覺上並不是屬於那種特別強大,應該是連青銅是極都沒有到的存在。派出這樣的人來看守自己,應該是因爲自己現在差不多就等同於普通人,沒有任何力量的緣故了吧。
爬到牆邊,輕輕釦了扣牆壁,並沒有發出那種中空的聲音,這樣一來,威斯可以斷定,想要破牆而逃的方法是不可行的。
最關鍵的,是威斯此刻並不知自己處在哪一個監牢內,因爲這樣,所以挖地道之類的是行不通的。而且,如果真要那樣做的話,看守的獄卒不可能不發現。
“也就是說……剩下的道路只有一條了啊……”威斯的目光看向獄卒們,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當務之急,就必須衝開封印,如果衝不破的話,就只能另外想辦法了……”
威斯如此想着,閉上眼睛,開始衝擊自身的封印。
時間一天一天的流逝,得知自己被判以死刑的第二天,威斯一天不停歇的衝擊着封印,然而亞當爲其設下的封印卻遠非只要努力,只要靠毅力就能夠解開的簡單類型,終其一天時間,威斯也沒有感受到自己的力量有絲毫的恢復。
放棄是沒有用的,明白這一點的威斯,第三天繼續衝擊封印,顯然與前一天相比,封印有所鬆動,威斯能夠感受到,自己體內那弱小而又細微的魔力與鬥氣,在欣喜之餘,威斯更是加大力度衝擊着封印。
第四天,威斯依舊在繼續努力,然而這一天他卻陷入了瓶頸。無論再怎麼衝擊,威斯始終沒有感受到更多的力量,彷彿所有的力量都被一個宣泄口所堵住了一樣。
第五天,依舊是不停地衝擊着封印,力量依舊只有感受到一點點,瓶頸仍然沒有突破。然而就在此刻,熟悉的聲音卻是給了他鼓勵。
——這樣放棄的話,你之前的努力又是爲了什麼?威斯海託,既然想要逃走的話,就要做好相應的覺悟,像你現在這樣半吊子,不僅什麼都做不成,更是不配懷有慈悲的哀嘆,你的靈魂,同理也不配爲慈悲的哀嘆所吸收。
既是在譏諷又是在勉勵的話語,令威斯掃除心中的猶豫,繼續衝擊着封印。彷彿冥冥中自有天意一般,威斯竟然當真衝破了,亞當所設下的,按照常理來說無法衝破的封印。
在那一刻,力量侵涌至全身上下,說不出的舒適感和滿足感,令威斯有那麼一剎那感覺到,他什麼都能夠做到。然而威斯卻明白,這一切,並不是他自身光靠努力而得到的結果。
“……謝謝。”對着那個明顯的恩人,威斯輕身說道。
——何須道謝?你只是讓我見識到了你的覺悟,那麼,接下來該做什麼,你想清楚了嗎?
“啊……”威斯擡起頭,看向這些天看守自己的獄卒,此刻的他們,正打着呼嚕鼾鼾大睡,渾然不知此刻他們所看守的,是何等危險的存在。
“明天,就該做出個了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