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告別之後,方知有便上樓了。
方知有家境並不好,一家人住在一棟老式居民樓裡。如果要算起來的話,居民樓甚至比方知有的年齡還大。過久的年份加上沒有定期維修,居民樓裡的燈早已沒有用了。
方知有在漆黑的樓道中慢慢的摸索着,後方突然亮起了光,周圍的一切都清楚了許多。
方知有往後看去,發現是住在自己家樓下的那位大叔開着手機上的手電筒,平時接觸的並不多,關係只是平時見到會簡單打個招呼。
方知有說了句叔叔好,大叔也點了點頭。兩人接下來就這樣一言不發的走着。
到了大叔所住的樓層後,大叔並沒有先開門回家,而是繼續舉着手機。
“你先上去,我怕你看不清樓梯。回到家後記得用酒精或碘伏消消毒。”
方知有愣了一下,他也沒想到原來這位大叔是一個這麼善良,親切的人。
等到方知有到家門口後,向樓下大叔道了謝
“謝謝叔叔,叔叔再見。”
“傷口消完毒後儘量別去碰水。”
樓下的亮光也消失了。
方知有拿出藏在書包最內層的家鑰匙,插進鑰匙孔,估計是老化的原因,插進去後卻轉不動,只得先拔出來。想要再次嘗試時,門已經從裡面打開了。
“媽,你怎麼知道我回來了。”
開門的正是方知有母親陳丹華,陳丹華雖然才40出頭,但卻已經長了許多的白髮,臉部也有着好幾條清晰可見的皺紋。
“啊,我聽到了你在樓道口講話的聲音就過來了,今天怎麼這麼晚回家啊?來,書包先給我,先吃飯,飯菜都要涼掉了。你臉和膝蓋又怎麼了?”
方知有把書包遞給了媽媽,媽媽看到書包上的泥巴和破洞後問到
“書包怎麼這麼髒啊?算了,待會給你先簡單拿抹布擦一下,再給你縫一縫,你先就這樣用着 這個書包也用了兩年了,等你爸工地下次發了工資給你買過一個。”
方知有將鞋子換了下來,穿上拖鞋後走進廚房,將碗筷簡單的沖洗了一下,盛了半碗米飯坐到桌前。
陳丹華打開家裡的電風扇,坐到方知有對面
“你還沒說你臉和膝蓋怎麼受傷了。”
“哦,今天輪到了我值日,所以就回來晚了。快到公交站時公交車已經快走了,然後我就想趕上去,結果摔了一跤,就這樣了。”
方知有低頭吃着飯,不敢看一眼陳丹華。方知有也不願撒謊,但爲了不讓媽媽擔心,也只能這樣了。 陳丹華看到方知有這樣也只以爲他餓着了。
“誒呀,下次要小心一點,別那麼急了。你坐着,我去給你拿酒精和棉籤。”
家裡的電視機正播着相聲,因爲電視機是很多年以前買的,太久沒有修理過,常常伴隨着雜音。
電風扇在頭頂咯吱咯吱的轉着,雖然很響,但吹出來的陣陣涼風卻很舒服。
“酒精找到了,來,我來幫你擦。”
“沒事的,媽。我待會吃完飯後自己擦。”
“行,那我放你房間了,待會記得啊。”
“媽,我爸什麼時候回來啊?”
“你爸工地那邊估計還沒這麼早完工,昨天打電話來說最少也還要半個來月。你也別擔心你爸,他在那邊過的好好的。”
吃完飯後方知有就走到廚房幫媽媽把碗全都洗掉了,之後走進衛生間將毛巾打溼後簡單的擦拭了身體。
穿好衣服回到房間後拿出棉籤放進了酒精中,浸透後塗在傷口上,劇烈的疼痛使得他發出“絲絲”聲。
處理傷口後從牀頭櫃的抽屜裡拿出了一部幾年前的型號的三星手機和一根耳機。
這部手機是他爸爸換下來的,於是就留給了方知有。
方知有家裡沒有裝寬帶,需要用的時候只能貼在牆邊蹭鄰居家的網絡。
戴上耳機,耳機裡播着幾首老歌。殷思若之前還因爲方知有的歌單裡全是老歌而疑惑過。
方知有沉下心開始寫起了作業,二十五中的教學水平不高,老師的教學態度也很敷衍。作業佈置的很少,平常沒有課時也很難看到老師的蹤影。
剛開始方知有碰到不會的題目,打算下了課去找老師問問,但一下課老師便找不到了。即使堵到了也是隨便打發一下。後來方知有將不會的題目夾在要交的作業裡面,原以爲這樣老師就會教他了,但交上去什麼樣發下來還是什麼樣。這估計也就是二十五中每年都只有一兩個人上本科的原因了吧。
不一會兒,就完成了。方知有望着樓下發着呆。
各種小販擺着攤在樓下招攬顧客,老式居民樓隔音效果不好。即使方知有家在最頂樓,也還是能將樓下叫賣與罵街的聲音聽的一清二楚。
方知有躺在牀上,關上燈,看着外面燈火通明。不知過了多久,意識漸漸模糊,閉眼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