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清晨,白露爲霜,尤其是在西玥的邊境鳳陽城裡,有些冷。
這會兒,外邊遠遠地便傳來了一個清脆的聲音,“孃親,孃親……”
玉清魂看着懷裡熟睡的女子,輕輕地皺起了眉頭,晨曦毫無顧忌地推開門一蹦一跳地走了進來,準備向東方華灩彙報一下他這十天賺了多少銀子,因爲他自掏腰包花了好多銀子在軍隊上,所以爲了彌補這個數目,這十天他又賺錢去了。
結果他鳳眸向着牀上一掃,他的親親孃親正小鳥依人地躺在爹爹的懷裡,爹爹看着他的眼神盡是不善,晨曦摸了摸腦袋,小嘴巴喃喃自語,“爹爹不是昏迷不醒嗎?怎麼突然就活過來了?”
玉清魂聽到晨曦的話,只覺得自己的胸口都壓着一口悶氣,什麼叫做就活過來了?難不成他原來死了?這個臭小子趁着他沒醒來可沒少對灩兒揩油,這口氣,某人心裡記着!
“你說誰活過來了?”
晨曦只覺得一個陰測測的聲音傳來,腦袋一縮,不到兩秒的時間立刻揚起一個大大的小臉,心裡想着,以前爹爹說過他這樣笑的時候最像孃親了!
“爹爹——”晨曦撒嬌着跑到牀邊,膩死人不償命地喚了一聲,玉清魂只覺得自己抖了一地的雞皮疙瘩,兒子,你都六歲了……
“小聲點兒,別把你妹妹吵醒了!”玉清魂輕聲地制止晨曦,萬一把灩兒吵醒了就不好了,這段時間她一直沒怎麼休息,想到這個,他心裡就忍不住自責了起來。
晨曦這才低下自己的聲音,抹着他那“眼淚”,埋怨道,“爹爹,你不知道你死了時候孃親有多傷心!”
“……”玉清魂滿頭黑線,誰死了?臭小子你不要亂說話,有你這個小情敵在灩兒身邊,朕怎麼捨得去死呢?就算是去死那也得把你“嫁”出去再說!
“晨曦,你看我昏迷的時候你孃親這麼傷心,說明我在你孃親心裡的地位比你高!”玉清魂一見到晨曦就開始表徵主權來了。
晨曦翻了個白眼,爹爹你好幼稚!
“哼,爹爹你還是想想怎麼保護你的女人吧!”晨曦眉毛一挑,那表情像極了玉清魂,老氣橫秋地說。
“那當然了,朕的女人才不用你到處獻殷勤呢!”玉清魂不可一世,鼻孔朝天,接着便在晨曦跳腳之前溫柔撫摸一下某個小奶包。
晨曦自然是來者不拒,把腦袋伸過去,享受着自家爹爹給他順毛,爹爹孃親的撫摸神馬的最溫馨了,多少個女人給他送銀子求爹爹摸一下她們,可是爹爹偏偏連看都不看她們一眼,由此可見,爹爹的撫摸有多值錢!
卯時已過,玉清魂將東方華灩安置好了之後,便起身收拾自己,晨曦趴在牀上,水嫩嫩的小手摸着東方華灩的臉,當他轉過頭看到玉清魂那衣冠楚楚的模樣,忍不住問道,“爹爹,你穿得這麼漂亮做什麼?難道是想趁着孃親沒睡醒紅杏出牆嗎?”
“……”面對着自家兒子的質問,玉清魂只能感慨晨曦想象力之豐富古今少有人及。
他走到了晨曦身邊,一手就將晨曦從牀上拎了起來,放在地上,“朕不穿漂亮點兒,怎麼能把你比下去呢?”
“矮油,爹爹,你這麼誇獎人家很不好意思呢!我知道我長得漂亮,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孃親見了更是想一親芳澤……”晨曦無比自戀地說,全然沒有看到玉清魂那漸漸變黑的臉。
“還有呀,爹爹,俗話說情人眼裡出西施,所以不管你穿什麼在孃親心裡你都是最漂亮的!”晨曦的小爪子摸了摸玉清魂那華貴無比的銀錦華服,心裡盤算着小九九,爹爹可是西玥的國君,他的一根毛都是很值錢的,那些個女人爲了爹爹的一根毛給他送銀子……哎呀真是太賺了!
某個小屁孩一想到那金光閃閃的金子,一顆心瞬間就掉到了錢眼裡面了。
玉清魂心情大好,晨曦這句話他愛聽,別人怎麼恭維得天花亂墜都不如自家兒子的恭維話好聽,頓時眉開眼笑,“乖兒子,說得真好!”
“爹爹,我說得這麼好,那有沒有獎勵呀?”晨曦眼巴巴地擡頭瞧着玉清魂,爹爹實在是太高了,他拔不到爹爹的毛毛怎麼辦?
玉清魂只覺得晨曦這個鬼靈精八成又在算計着什麼,沒有回答,只是認真地看着他,“晨曦,你又在想什麼?”
晨曦無比狗腿地賣萌,“父皇,您不是說作爲一個好帝王,應當賞罰分明麼?”
“朕怎麼不記得朕有說過這麼一句話?”玉清魂彎下腰颳了刮晨曦粉嫩嫩的鼻子,眼角一翹,問道。
晨曦見玉清魂蹲了下來,一陣欣喜,無比親暱地用小手臂摟着他的脖子,不知何時那一隻小手上出現了一把小剪刀,笑得可陰險了。
“父皇,您正當壯年,怎麼記性比那些個七老八十的老男人還差?”晨曦眼珠子一轉,想好了應對之策,拿着剪刀準備剪下某人的幾根毛。
玉清魂恨不得把這個小奶包直接丟到窗外去,居然拿他和一羣老男人比,簡直就是欠揍!
猝不及防之下他用力地抱緊了晨曦,晨曦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變故,手一下子就不聽使喚了,那剪刀哐啷地一下掉在了地上,清脆悅耳至極。
這一刻,安靜極了。
驚才絕絕的昭元大帝對自家兒子的那點斂財的小把戲早就瞭如指掌了,兩年來更是層出不窮千變萬化,玉清魂黑着一張臉,“兒子,你是想謀殺親爹嗎?”
晨曦發現自己的小把戲被玉清魂揪出來了,尷尬地撓撓腦袋,然後繼續裝傻充愣賣萌,眼睛一眨一眨,修長的睫毛不斷地一抖一抖,漂亮極了,“爹爹,您的武功那麼高,我怎麼敢謀殺您呢?您是那硬邦邦的石頭,我是那圓滾滾的雞蛋,我怎麼敢用雞蛋去碰石頭呢?”
“臭小子,你拐彎抹角罵我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嗎?”玉清魂繼續陰沉着臉,質問道。
晨曦只覺得一陣冷風鑽到了他的脖子裡,涼颼颼的,他悄悄地擡眸瞟了一眼玉清魂,過了好一會兒,見他臉色好一點兒,才繼續湊上去解釋,“爹爹,你是那巍峨雄偉的高山,我是山上的一隻小螞蟻,你一壓就可以把我壓成爛泥,所以我怎麼敢謀殺您呢?”。
玉清魂一臉不合作,看到晨曦掉在地上的那把小剪刀,閃耀着銀色的光芒,他一眼便認了出來,晨曦在有些方面和他一樣,喜歡最好的,那把剪刀和當初他在戰場上用的連珠弩一樣都是出自神匠蕭琛之手,價值不菲,不是用錢就能買到的。
“哼,不是有句話說千里之堤毀於蟻穴麼?”玉清魂捏了捏晨曦的小臉,忽然覺得他這麼努力地討好自己,這種濃濃的感覺很不錯,很溫馨。
“呃……那爹爹,你是天上的明月,我是一隻小小的流螢,就是想謀殺你也夠不着呀!”晨曦絞盡腦汁,編出了這麼一個理由。
“再說了,你要是死了,孃親會傷心的,要是讓孃親發現是我殺了你,她一定會怪我的,所以,就算我要謀殺你,也不能親自動手,最好借刀殺人,這樣孃親就怪不到我身上了!”
玉清魂聽到晨曦如此特別的理由,不僅沒有生氣,而是微微一笑,將他抱了起來,他比以前重了不少,六歲多了,還記得初見他時他還很小,矮矮的,粉粉嫩嫩的,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
那時的他比自己的膝蓋高那麼一截,可現在,他如同小樹苗一樣慢慢地長大,看着自己孩子一路成長,玉清魂感到很幸福,而這份幸福,是灩兒給他帶來的!
當大殿中衆人看到玉清魂抱着晨曦慢步走來時,眼珠子都瞪圓了,風影暗影揉了揉眼睛,生怕看錯了,“公……公子,您沒事了?”
玉清魂點了點頭,他知道他們爲自己擔心了很長時間,想到這十多天來估計積攢了不少的事情,對風影道,“沒事了,把最近的奏章和卷宗全部拿過來!”風影一溜煙兒就跑了,當看到十個隱衛捧着十摞高高的奏摺和卷宗過來時,玉清魂眉頭都沒皺一下,好似早已習以爲常,他把晨曦放了下來,輕拍着他的臉,“晨曦乖,爹爹要看奏摺了,自己玩兒去!”
玉清魂坐在書桌前,他在的地方永遠都是整整齊齊的,無論什麼東西都擺放得十分合理,就像他的人一樣嚴謹。
隨手拿過一本奏摺,翻了起來,硃筆在握,一目十行,正準備批閱時,卻看到奏摺上夾着一張小紙條,他打開一看,那是令他感到很熟悉的字跡,娟秀中不失傲骨,張狂中飽含着一份令人難以察覺的內斂,字如其人。
句句簡練至極,卻點出了問題的關鍵,還有解決對策,玉清魂用下人熬製的香糊將那張紙貼在了奏摺的空白處,直接蓋上了璽印。
玉清魂花了兩個時辰看完了所有的奏摺和卷宗,那些奏摺上大多都有着東方華灩夾放的小紙條,卷宗上關鍵的地方她總是用紅線劃了出來,很醒目,想到她懷着身孕,還要替他解決那麼多事情,玉清魂一陣心疼。
“公子,外邊有個女人吵着要見夫人。”風影等玉清魂看完了所有的卷宗和奏摺纔過來稟報,照理說這種事情是該直接稟報夫人的,可是夫人在歇息,誰也不敢去打擾。
“女人?確定不是男扮女裝?”玉清魂從自己座位上走了下來,略微不悅,灩兒是他的,誰搶殺了誰!
風影抽搐着嘴角,公子一遇到夫人的事情就變得很愛吃醋,只聽玉清魂非常淡定地問,“你們確定她的胸不是饅頭做的?”
風影瞬間風中凌亂了,“……”
過了好一會兒,風影才把玉清魂的話完全消化,“回公子的話,確定是個女人。”
“把她帶過來,女人更危險了,萬一她嫉妒灩兒的美貌對她不利,那可怎麼辦?”一提到東方華灩玉清魂臉上的神情就變得很溫柔,如同春花秋月一般令人陶醉。
風影擦了一下額頭的汗,轉身向門口走了出去,一路上他心裡想着,公子,您只知道女人可能對夫人不利,那您怎麼就不知道您和一個女人共處一室夫人會不高興?
走到門外還沒多遠,映入眼簾的是雙雪白的靴子,這樣的靴子普天之下只有一個人穿,那便是東方華灩,風影慢慢地擡起頭,對東方華灩行了一個禮。
“風影,你這麼急着是去哪兒?”東方華灩無比淡然隨口一問。
就在風影想着該怎麼回答時,晨曦那雷死人不償命的話乍然而起,“風影叔叔,你不會是趁着孃親歇息的時候給爹爹送了女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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