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還沒到齊,包房內就只有蘇亦、厲如風和權九霄。
隨着蘇亦的話問出來,沒有了往日喧鬧的包房頓時變成更加安靜。
厲如風看着蘇亦,蘇亦看着權九霄,而權九霄看着面前的空酒杯,三個人都不說話了,氣氛變得極其微妙。
蘇亦盯着權九霄,見他不吭一聲,甚至不擡頭看一眼的模樣,手心不由自主地攥緊了。
如果說方纔還只是懷疑他跟時明月之前發生了什麼事,那麼此刻幾乎可以肯定,他們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
可是,孩子都生了,權九霄又是那麼維護時明月和孩子,他們之間會發生什麼事呢?
蘇亦不知道,正因爲不知道,所以擔心。
權九霄不說話,臉色也不好看,她不知道該不該在今天這樣的日子繼續問下去。
安靜得詭異的氣氛不僅讓蘇亦不好受,權九霄也不好受。
他呼出一口氣,坐起身,拿過酒瓶,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送到脣邊一飲而盡。
接着,放下酒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再次一飲而盡。
在他第三次想要爲自己倒酒的時候,厲如風按住了他的手臂。
“九哥,夠了,待會兒再喝。”
權九霄擡起頭,冷漠地看着他,用力地抽出自己的手臂,繼續給自己倒酒。
厲如風見勸不住他,眉頭擰了起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蘇亦在一旁,看着他們兄弟倆之間的舉動,也跟厲如風一樣擰起了眉頭。
包房裡沒有開音樂,門又關着,外面的噪音一點兒也傳不進來。
安靜,安靜得讓人不習慣。
看着權九霄一杯接一杯地喝酒,蘇亦實在忍不住,撥高了聲音,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權九霄這樣實在是太不正常了,而厲如風的表現也很不正常。
他們不是好兄弟麼?一個勸着另一個,怎麼被勸的那個一點兒面子也不給?而且勸人的那個也是爲什麼勸一下就不勸了?
蘇亦問完,目光在厲如風和權九霄之前來回流轉動。
“你們誰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嗎?”
她現在真的很迷茫啊。
也是打心底裡很擔心時明月和西西。
權九霄聽到她的問道,往口中灌酒的動作一頓,猛地擡眸掃過去。
“我特麼也想知道發生了什麼!”
話音落的瞬間,手上的酒杯“咚”地一聲,重重地放到桌子上。
蘇亦驚得睜大了雙眼,對上權九霄腥紅的雙眼,微微張了張嘴,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他說,他也想知道發生了什麼?
難道說,不止是她這個離開幾年的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連一直都在的權九霄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蘇亦迷惑了,她不解地看向厲如風,希望他能替自己解惑。
厲如風感覺到她的目光,微微微蹙。
如今都已經這樣了,想來是想瞞也瞞不住了。
他看向蘇亦,沉聲說道:“四年前,你出事之後不久,時明月突然帶着孩子消失了,至今沒有出現。”
“……”
蘇亦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他明明說得那麼簡單,可聽在她耳朵裡,卻有如晴天霹靂。
“小月帶着西西消失了?至今都沒有出現過?”她喃喃地說道,像是在問厲如風,更像是因爲不敢相信而瘋了似的自言自語。
“是的。”
厲如風肯定道,他就知道她聽到有關時明月的消息之後會這樣,所以這些天不管她如何問,他都找藉口搪塞過去。
今日卻是怎麼也瞞不住了。
蘇亦不敢相信地搖着頭,她以爲自己離開這四年,時明月好好地跟權九霄在一起,卻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她爲什麼要帶着西西離開?沒有人去找過她們母女嗎?”蘇亦抓住厲如風的手臂,着急地問道。
厲如風搖了搖頭:“不知道。找過,找不到。”
蘇亦知道厲如風不會騙自己,可她還是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
蘇亦突然好自責,自己離開這四年,怎麼就那麼乖地聽蘇子辛的話,真的不跟任何人聯繫呢?
她好傻,她以爲蘇子辛爲自己的人生製造了美麗的轉折點,卻不知他處心積慮地將她帶離厲如風身邊,根本就是爲了自己的私心。
一想到他親口說喜歡自己十年,蘇亦就覺得很可怕。
她以爲自己足夠了解他,卻不知道自己所瞭解到他的一切都只是他想讓她瞭解到的樣子。
甚至,他爲了將自己跟過去徹底斬斷,還不知從哪兒抱來了蘇寶貝給她做女兒。
正因爲太信任他,他說什麼就聽信了,以至於自己在那四年裡錯過了太多的東西……
兒子的成長過程中缺失了她的陪伴,好閨蜜的人生髮生轉折時她也不在身邊。
蘇亦閉了閉眼睛,用力地吸了一口氣,努力地讓自己平靜下來。
她驀地回頭,看向權九霄。
“爲什麼會這樣?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蘇亦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一些,可一想到權九霄的家人曾經那麼爲難過時明月,頓時就忍不住加重了語氣,質問道,“是不是你或者你的家人做了什麼傷她心的事?不然她怎麼會帶着西西離開?”
曾經,時明月爲自己擋過刀,爲了自己還動手打過厲如風……她是自己最好的閨蜜啊。
蘇亦懊惱、自責極了。
聽到質問,權九霄腥紅的雙眼猛地一縮,厲聲吼道:“我特麼也想知道怎麼會這樣!”
他的聲音大得出奇,幾乎震得房間發顫。
說完之後,突然將面前的酒杯給大力地摔了出去!
“砰”地一聲,杯子被摔了個稀巴爛。
權九霄猛地起身,雙手插兜,頭也不回地大步走了出去。
在杯子被摔碎的瞬間,蘇亦下意識地一縮,厲如風急忙摟住她發顫的身體。
“沒事,沒事了……九哥只是心情不好,不是想跟你發脾氣……明月的離開也跟你無關,就算你在她要走還是會走,你別想太多。”
他低低的安慰,一點一點地撫平蘇亦驚恐、自責。
門外突然傳來一把急切的聲音:“九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