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太太叫自己老師的模樣,他就禁不住彎了脣角,他樂呵呵的想,男老師和女學生什麼的,最曖昧不過了。
他再次擡頭看了一眼時間,八點五十七分,他轉身走回辦公桌旁,坐下,把課本拿到面前,攤開,擺出一副正在認真工作的樣子,等待太太的到來。
幾秒後,他皺眉想了又想,這樣不行,於是他又起身走到窗邊,背對着房門,雙手抄進西裝褲兜裡,光看剛毅的後背都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子泠冽的氣勢。
要說喬沐絕對是個聽話的乖寶寶,讓她九點鐘來辦公室,她就絕不會八點五十九分來。
喬沐再次按了按下巴上黑色‘媒婆痣’,確定它粘的十分牢靠不會掉了,才舉起小手敲響了205辦公室的房門。
片刻,一道低沉的男聲隔着厚厚的房門傳了出來。
“進。”
心跳在這種時候驟然加劇,喬沐深吸一口氣,給自己打氣暗道你要對自己的打扮有信心啊親,小手握住了門把手,她要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的歐巴桑,竟然這麼小肚雞腸。
擰開房門走了進去,她低着頭,兩手交握放在小腹上,羞答答的對着辦公桌的方向輕輕鞠了一躬。
“老師您好,我是土木二班的學習委員喬沐,來和您說一下關於我們全班逃課的事情。”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喬沐保持着鞠躬的樣子,皺了眉頭,媽蛋,不就是逃了他一節課麼,用不用這麼摳啊,一句話都不想和她說,那還談個屁啊!
既然有事相求人家,就要擺出一副有誠意的樣子,特麼的,我忍!
她咬着牙保持躬身的姿勢不變,心裡把歐巴桑老師從頭到腳罵了個遍,就連人家祖宗都問候了一遍。
就在她默默哀嚎自己的小細腰又酸又痛時,那人低低的‘恩’了一聲。
喬沐大舒一口氣,直起身來,揉揉自己的腰,擡眸望去,就看到一道挺拔料峭的身影立在窗邊,她食指和大拇指摸着下巴,如果不是此刻場合不對,她都想吹一聲口哨了。
這歐巴桑老師的身材不錯呦,光看背影,典型的寬肩窄臀,‘兩米’的大長腿修長筆直,一點都不遜色於席慕喬,說不定真的像秋寧說的那樣,是個大帥哥。
只是,這個身形怎麼和席慕喬這麼像?
她蹩起細條的柳葉眉,越看越覺得這人的身形和席慕喬很像,她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的喚了一聲。
“老師?”
男人徐徐的轉過身來,嘴角掛着一抹顛倒衆生的笑意,他在看見喬沐的時候,那笑一下子僵在了脣角,就連還沒完全轉正的身體都倏然頓住了。
同樣,喬沐也瞪大眼睛,嘴巴張的都可以塞得下雞蛋了,她一副嚇壞的樣子,舉起小手哆嗦的指着席慕喬。
“你你你你,大叔!”
然後,席慕喬如願以償的從太太的臉上看到了狂喜。
喬沐三步作兩步的蹦躂到他身邊,揪着他的西裝袖子,嘴都快咧到後耳根了,一口整齊的大白牙晃花了席慕喬的眼。
“大叔,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席慕喬瞅着她的模樣,脣角抽了抽,他倒是如願以償的在太太臉上看到了驚喜,但太太也給他帶來了不小的驚嚇。
他嫌棄的看着喬沐的一頭捲毛,俊臉一下子就黑沉了下來,這個小混蛋,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前幾天剛弄了一頭灰毛,今天又給他燙了個大媽頭,還有那大紅嘴,什麼鬼?
怎麼這麼不讓他省心!
他抽過一張紙巾,一隻大手固定住喬沐的腦袋,另一隻手使勁擦着喬沐那張大紅嘴,咬牙啓齒的問道,“你知道什麼?”
喬沐不動,任由他幫自己擦着嘴上的口紅,等他擦完了,她才說道,“我就知道大叔放不下我啊,你怕我搞不定歐巴桑老師,所以來教訓他了對吧?這種人,派幾個小弟來就可以啦,你幹嘛親自來啊,真是大材小用了。”
啊哈哈,這小混蛋腦子還沒有轉過彎來?他是該說她天真那還是說她傻?
席慕喬完全不理會她那超級大的腦洞,深眸盯着她下巴上那粒黑不溜秋的東西,皺着眉頭問道,“下巴上是什麼?”
“哦,橡皮泥啊。”
喬沐從下巴上摳下那粒橡皮泥,手指一用力,就把橡皮泥捏成扁扁的一灘,舉起手給席慕喬展示。
席慕喬嫌棄的看着喬沐白嫩手指上那灘黑乎乎的叫橡皮泥的東西,深度潔癖又犯了,一巴掌拍開她的小爪子,朝着門外一擺頭。
“丟掉,去洗手!”
“哦。”
處理乾淨手回來,席慕喬看着她那一頭不忍直視的捲髮,食指戳着她的腦袋呵斥道,“你又給我搞什麼,就這兩根毛胡亂捯飭什麼,再有下次,我直接帶着你去剪光頭!”
喬沐看着席慕喬怒氣衝衝的臉,趕緊捂住自己的腦袋,她纔不要剪光頭那,她忙不迭的搖頭,“沒有下次了,絕對沒有下次了,我這是一次性的,回去洗洗就又變直了。”
她嘟嘟小嘴,繼續說道,“還不是那個歐巴桑老師,藺教授這辦公室是單人間啊,我們孤男寡女的,萬一他對我動了什麼歪心思怎麼辦,我只好打扮的醜一點,讓他對我提不起胃口,還順便噁心他一下。”
席慕喬一下子就笑了,呵呵噠,他是不是應該慶幸他的小太太自我防範意識還是挺強的,小腦袋瓜挺靈光的啊。
經過上次常雅雯那事和今天這事,他倒是不用擔心她以後會吃虧,倔驢脾氣和鬼點子多,倒是成她的優點了。
說到歐巴桑她纔想起來,她來的目的就是找歐巴桑老師談全班逃課的事情,她四處瞅了個遍,都沒有發現屋裡還有第三個人。
她推了推鼻樑上的黑色鏡框,扭過頭,疑惑的問道,“歐巴桑老師那?怎麼這一會都不見他人啊,難道被你嚇的跑路了?”
席慕喬一聽喬沐這麼發問,輕挑眉頭,知道正戲要來了。
他清了清嗓子,邁開長腿走到辦公桌旁,輕撩黑色西裝後襬坐在椅子上,伸手從桌子上拿過成績冊攤開,翻到土木二班的那一頁,又拿過一旁的黑色水筆。
“喬沐同學,你說,老師到底要不要給你們全班同學掛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