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什麼,我跟這個人完全沒有任何交集,他怎麼可能對我有興趣!”夏謹言的迴應完全是出於本能,因爲裴希彤說的這件事她壓根沒想過。
“怎麼可能完全沒有任何交集呢,昨天他出意外是你救了他,六年前……也是。”兩次都是得你相助才逃過生死劫難,這交集可大了去了。
“昨天救他只是因爲我是醫生,救死扶傷是我的天職。至於六年前……當時他本來就失去了大部分意識,而且又是在漆黑一片的夜裡,他根本不可能知道救他的人是誰,是你想太多了。”這番話與其說是在安慰裴希彤,到不如說是在安慰夏謹言自己。
誠然,當時他確實失去了大部分意識,就算是在大白天也未見得能看清救他的人到底長什麼樣,可每個人都有直覺,當兩個曾經見過面、而且做過極爲親密之事的兩個人再見面,難保不會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若真如此,她想要和他徹底劃清界限、永無交集恐怕只能是異想天開地奢望。
“是不是我想多都好,我和他……恐怕不會照着你設想的方向發展。裴家的生意或許得到很好的發展契機、他也承諾會竭盡所能給我最好的生活。但……僅此而已。”說白了,他所謂的報恩僅僅停留在物質補償,而且能給的遠遠超出她的想象,但這些並不是她真正想要的。
“如果真是這樣,大可治他一個出爾反爾之罪。一個大男人,居然不想對自己說過的話負責,實在讓人失望!”夏謹言爲什麼會這麼急着把裴希彤塞給喬靳辰?原因很簡單——
無論喬靳辰對她是不是真的有興趣,她都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更不希望他抽絲剝繭地查出六年前的種種。所以,給他一個交代,讓這件事徹底了結是唯一的辦法。
見夏謹言突然站起身,裴希彤心裡已經有所猜測,趕緊跟着一起站起身,“你要做什麼?”
“給他打電話,問他爲什麼說話不算數。”夏謹言並不是一個容易衝動的人,但在這件事上,她總是特別沉不住氣。
“還是不要了,就算真的是我救了他,他也沒有義務給我什麼承諾。而且……有些話,在電話裡也說不清楚。”裴希彤這一趟急匆匆地來最主要的目的還是找夏謹言傾訴,暫時還沒想過要她出面幫忙做點什麼,這纔開口攔她。
但夏謹言已經主意已定,既然在電話裡說不清楚,她不介意再回一趟鎮上,當面解決,“欠債還錢、欠恩還情是天經地義的事,有沒有這個義務,他說了不算。”
前院客廳裡,兩個小傢伙剛喝完美味的鮮榨果汁,見她一個人回來,馨兒趕緊上來問,“謹言阿姨,我姑姑去哪裡了呀?”
“她在後院休息呢,馨兒和睿睿哥哥一起去陪她玩好不好?”纔回來不到一個半小時又要出去,夏謹言都有點不好意思跟兒子開口。
“媽咪,你是不是又要出去?”這下好了,睿睿這麼一問,算是幫他親愛的媽咪解決了一個大難題。
夏謹言並沒有立即回答,先招呼馨兒去了後院纔回來。
她家無敵聰明的兒子已經從她的沉默裡得到了答案,也不再急着追問,而且等她回來之後才繼續,“這一次又是爲了什麼?”
“你也看到了,彤彤阿姨今天心情很不好,而她心情不好是因爲有人欺負了她,所以,媽咪要回去找那個欺負她的人算賬。彤彤阿姨平時那麼疼你,你也不希望她被欺負是不是?”夏謹言心裡很清楚,這一次要是不能給出一個足夠明確的理由,睿睿肯定不會乖乖放她走。在沒有選擇的情況下,她只能選擇‘半坦白’。
“誰這麼可惡,彤彤阿姨這麼善良的人也欺負?”別無選擇之下做出的決定自然是絕對有效的,這一次,睿睿沒有再任性地胡鬧說要跟着媽咪一起回鎮上什麼的。
“彤彤阿姨平時對誰都是溫溫柔柔的,受了欺負也不知該如何反擊,但是我們不能眼睜睜看着她被欺負也不理是不是?”
“嗯。”小睿睿很認真地點了點頭,“那你快點去吧,我會和馨兒一起陪着彤彤阿姨,你要早去早回哦。還有,如果那個壞人特別可惡,你也要小心一點,可不能連你也被欺負了。”
此時,遠在十公里之外‘樂溪別苑’裡的喬靳辰毫無來由地一連打了兩個噴嚏。
按照迷信的說法,應該是有人在罵他!雖說迷信的事不能盡信,但這一次似乎很靈哦。
“想欺負你媽咪我,他還嫩了點!”反正是在自己兒子面前,夏謹言也格外放肆。只是,說完之後再回味時怎麼感覺一點底氣也沒有呢?
喬家大少爺在別人面前說這句話的時候你纔剛學會打醬油,到底誰老誰嫩,很快就會見分曉!
夏謹言一向行事謹慎,從來不打無準備之仗,回去找喬靳辰算賬之前,怎麼也得打聽清楚他是不是還在鎮上、如果還在的話,會在什麼地方落腳。
樂溪鎮最繁華的片區畢竟只有那麼大,像喬靳辰這種有身份的人來樂溪會在哪裡入住根本不用費心打聽。
整個鎮上就樂溪別苑還算是個上檔次的地方,只要他還沒離開,去那裡一定能找到他。
這個點在別苑前臺值班的正好是夏謹言的初中同學齊琪,對她自然是知無不言,“那三人還沒退房,不過馬上就要到午飯時間,他們可能會去別苑旁邊的野味館就餐。”
“我等一下要過去找他們談點事,幫我看着點。還有,千萬不要打草驚蛇。”看來,夏謹言是有心想殺某人一個措手不及。
“收到。”齊琪講義氣地什麼也沒問,一口答應下來。
有齊琪這個‘間諜’在,一切就好辦多了。喬靳辰一行三人的動向盡在掌握,她也好做出合理安排。
正巧,夏謹言快到的時候收到了齊琪傳來的最新消息:“另外兩個人已經去了野味館,頭頂上寫着生人勿近的那個沒下來,你要找哪一個?”
“頭頂上寫着生人勿近是吧,我正好會會他。”嘴上很酷的夏謹言心裡正在暗暗感嘆:他要真的連我也不見,事情恐怕會簡單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