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文也只是想想而已。
自然不會以爲人妖就是真正的陰陽人。
如果陰陽人可以人造,那當初騰騰鎮肯定一個男性也不會剩下。
分身走馬觀花,只在這些具有異域風情的女孩身上看了七八眼,便開始尋找能說華語之人。
暹羅華人很多,想找到並不困難。
陳子文沒有主動暴露,分身隨意走着。
因爲不能離本尊太遠,分身就在這附近閒逛,走走停停,偶爾聽一些人聊天。
走了一會兒,不曾聽到鄉音,陳子文想了想,感覺還是主動出擊好了。
分身往一處餐館走去,正想走進餐館,腳步卻是一頓。
扭頭望向一方。
那是一處賣小飾品的攤位,攤主是個四十來歲的小鬍子大叔,攤前有個長得挺漂亮的女子。
女子之前正在攤前挑選,此時卻停止了動作,表情有些呆滯地站着。
“嘰嘰咕咕……”
攤主對女子說了一些話,也不見女子有何反應,便挑起小攤,牽着女子往街後一條小路走去。
“有意思。”
陳子文嘀咕。
別人可能沒看清,分身卻憑着過人的眼力看見那攤主將一滴清油似的液體,彈到了女子光潔的手臂上。
液體一碰到女子身體,女子就如失了魂一樣,表情癡呆地站着,攤主說話她也沒反應,被拉着走,也不抵抗。
“被下了降頭嗎?”
陳子文猜測。
如果是別處,陳子文不會這麼想,可身在此方世界降頭術盛行的東南亞,不由得人不這樣懷疑。
降頭術大致分三類。
藥降、飛降、鬼降。
藥降與蠱術相通;飛降在此基礎上,加強了降頭術的施法方式;鬼降則屬於攝魂降術,養小鬼便是其中最常見降術。
一切降頭術,藥降永遠是基礎。
施法手段可能拙劣,但藥降大師能製作出許多匪夷所思的降頭術。
玩毒只是最普通的一種。
毒藥降一般直接用於害人,區別只在毒性大小,或毒發時間早晚。
毒藥降爆發點在一個月後,叫做月降。
一年後再爆發,就叫做年降。
這種定時延長爆發的降頭,常被女孩用於測試愛人。
東南亞的女孩熱情奔放,與外來者若私定終身,有些會要求對方在某一時間點之前與她相會。
男方若爽約,體內月降或年降便會爆發,作爲變心的懲罰。
這種只是藥降的基礎。
真正的藥降大師,除了毒降,還能製作具備各種功能屬性的藥降。
有的甚至能迷人心智。
比如愛情降。
這種降頭術能夠讓一個人愛上另一個人。
陳子文曾聽聞過這樣一個故事。
有個女孩和一個男孩很恩愛,可忽然有一天,男孩變了心,愛上了另一個女孩。
女孩不信,終於發現男孩被人下了愛情降。
爲此,女孩不惜與另一個女孩大戰,最終破除了那個女孩對男孩施放的愛情降。
女孩與男孩成功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可是,就在女孩即將成爲新娘的那刻,她發現自己身上居然也被人施放了愛情降……
雖然只是故事,卻也說明這種降頭術至詭難防。
陳子文到了這邊,不敢任意走動,甚至不敢亂吃這邊的食物,就是害怕被人暗算。
眼前這個攤主使用的,當然不是愛情降這等複雜藥降。
愛情降是需要對方發毛與血液的。
陳子文得過蠱老傳承,這名攤主使用的,有點像一種名爲“迷魂降”的藥降。
這種藥降能迷人神魂。
中降者一段時間內,會變得渾渾噩噩,任人爲所欲爲。哪怕在這段時間裡失了身,醒來後也毫無記憶。
陳子文記得,迷魂降製作步驟也相當繁瑣,似乎要在一具女屍身邊守七七四十九天。
花這麼多心力弄出來的東西,用在這種男女之事上,陳子文很無語。
陳子文更喜歡用自己右手……中的大錘。
明明一錘子就能砸暈了事。
何苦來哉?
不屑歸不屑,見到有人好像施展降頭術,陳子文第一時間讓分身跟了上去。
這座小城建築很密集,街道往後,也是很多木屋建築,所謂小路,只是那些建築中間留出的過道。
這些過道有的寬,有的窄,有的能走出,有的是死路。
分身輕聲追上,七繞八繞,終於找到了目標。
原來那攤主根本沒走遠,而是將女子帶到了一個有點隱蔽的位置。
分身趕到時,女子衣衫都被脫了。
也不知是其穿得太少,還是攤主手速太快。
“……”
陳子文搖頭。
看這攤主熟練的樣子,陳子文很懷疑這座小城男子有不少被他戴了綠帽子。
“放開那個女孩!”
分身突然出聲。
攤主正脫褲子,嚇得一哆嗦,扭頭望見分身,又見分身身後無人,攤主系起褲子,自懷中取出一物,對分身獰笑起來。
“是你、自己、找死!”
攤主上前。
陳子文一愣:“你會說粵語!?”
分身大喜。
雖然眼前這個攤主說得有些生硬,比散裝還散裝,但陳子文還是能聽懂。
攤主被分身笑得一愣。
他皺了皺眉,看着分身,也不知想到什麼,居然收起手中那個小瓶子一樣的物件,指着身後那個女子,對分身道:“你要一起嗎?我得先來。”
“……”
陳子文沉默了下。
分身上前。
一個巴掌呼了過去!
啪!
攤主差點沒被打蒙。
“嘰嘰咕咕!!”
他大怒起來。
也不知罵了什麼,泰語軟綿綿的,陳子文也聽不懂,索性又給了一個耳光。
攤主捂着臉,一把掏出那個小瓶子。
陳子文以爲他要將瓶口對準分身,沒想到對方居然將瓶蓋擰了擰,然後對着分身,用力晃了晃!
嘀——
一滴液體飛了出來。
分身側了側身。
就躲開了。
“你特麼…撒胡椒粉呢?”
分身上前,一把奪過攤主手中小瓶。
攤主一不留神手中小瓶就到了別人手中,嚇得連連後退,臉都白了。
陳子文嘆氣。
自己又忘了。
這是末法年代。
就連道術都被火器壓得擡不起頭,降頭術即使詭異,也牛不到哪兒去。
“你先來!你先來!”
攤主指着身後女子大叫。
陳子文忍住打人的衝動,分身搖了搖頭:“我不要她。我要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