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我認栽，說吧，怎麼樣才能放過我？”
一夜過去。
一處深山裡。
一個屍氣圍成的“罩子”中，一個人參果大小的元嬰，虛弱地開口道。
“放了你？不可能。”
元嬰對面，是金甲屍分身。
分身握着元嬰，在陳子文的控制下，搖頭道:“你險些要了我的命，我不可能放了你，除非你有長生不老藥這類的寶物。當然，你說有我也不會信。”
元嬰正是萬老怪。
此時的萬老怪，早不復當初氣焰，元嬰虛弱之極，他聞言並沒大怒，顯然心中也不覺得陳子文會真的放過他。
可生死麪前，只要有一線生機，誰又想死呢？
“你放過我，我可以將我所知道的一切茅山功法秘術傳授給你！”萬老怪繼續道。
分身搖頭。
態度很堅定。
對陳子文而言，功法秘術太多，憑自身資質，就算得到神功，也無法練成。
之所以放萬老怪出來說話，是因爲煉製龍鳳丹需要一個沒有元神的元嬰軀殼。
元嬰是元氣與元神的結合，元神與元氣密不可分，要想取出元神，比抽取凡人的魂魄難得多。
陳子文暫時找不到抽取元神的辦法，所以打算讓萬老怪自己元神出竅。
但這個想法，陳子文不會告訴萬老怪。
元神離開元嬰，固然如魂魄離開肉身，不能久存，但對於性命落入敵人之手的人來說，能夠保存元神，至少能得到轉世投胎的機會。如果運氣好，還能在轉世之後，保存靈魂的完整性，甚至恢復一部分前世記憶。
所以對萬老怪而言，能保存元神，就是最大的幸運。
爲此，他必須付出一些東西，來換得陳子文讓他元神完整地去投胎。
“真的沒得商量嗎？我可以將我所知一切傳授給你！”
萬老怪掙扎道，可見分身態度沒有任何商量餘地，終於死心。
也對，誰又會留一個能威脅到自身的仇敵活着呢？
萬老怪心中默嘆。
換做是他，他也不會。
所以萬老怪明白，自己死定了。
能修煉成元嬰，活了數百年，萬老怪知道自己將死，沒有像膽小鬼那樣哇哇大叫，心中絕望之後，漸漸冷靜下來。
“說吧，要保留元神，需要付出什麼？”
萬老怪問道。
他猜到陳子文放他出來，不是爲了羞辱折磨他，以己推人，萬老怪猜到陳子文是想從他身上得到一些好處。
保留元神，沒了元嬰，萬老怪不再具有威脅，故而這個條件，萬老怪確定陳子文是願意交換的。
陳子文本尊待在一旁，分身笑了笑道:“我可以放過你的元神，但你要將你所知一切傳授給我。”
萬老怪聞言立馬搖頭。
他亦是有尊嚴的。
身爲茅山太上長老，如果陳子文願意放他一命，他真的願意付出一切。可陳子文只答應讓他元神轉世，這不值得他背叛茅山。
轉世爲人，飲下一碗孟婆湯，記憶從新開始。
嚴格來說，轉世後的他，已不再是他。
沒了今生記憶，和死了又有什麼區別？
萬老怪不會爲此背叛茅山，哪怕魂飛魄散，永不超生。
“不可能。”
他回答道。
陳子文見此，令分身板起臉來:“這是我的條件，你不答應，就去死吧！”
萬老怪無法從分身臉色看出什麼，聞言亦很決然:“除非你放我一命，否則這個條件不可能。”
他說完見分身目露兇光，想了想開口道:“你這具分身是金甲屍，一定也想將其煉成飛屍吧？我有一個能讓金甲屍進階飛屍的方法！”
萬老怪說完，陳子文心中一動。
進階飛屍的法子？
不會是……
陳子文正想着，只聽萬老怪道:“我知道有一種神丹，可以使金甲屍進階飛屍，如果你以神魂起誓，讓我元神順利轉世，我可以將此丹煉製之法，傳授給你。”
果然是妖生嬰結鬼化龍鳳丹！
陳子文心道。
這老怪物身爲茅山太上長老，知道這個並不奇怪，之所以這麼爽快將這丹方作爲條件，大概是因爲這個丹方需要的東西太難集齊。
畢竟連萬老怪自己都放棄了用此法進階飛屍，可見此丹煉製不易。
“呵，你當我傻？有這種方法，你自己幹嘛不用？”
陳子文裝作不知。
萬老怪:“我沒騙你，此丹乃我茅山獨創，對金甲屍進階飛屍有奇效，可惜煉製不易，其中需要一具沒有元神的元嬰軀殼。如果你立下誓言，我可以讓出我這具元嬰，供你煉丹。”
“真的？”
“我可以立誓！”
見萬老怪神色，陳子文讓分身露出動心之色，卻又搖了搖頭:“我可以放你元神去投胎轉世，但只憑這一個丹方不可能。你這丹方就算是真，也一定很難煉成，否則你自己早用了。”
陳子文看着萬老怪:“除了這個丹方，你傳我十門茅山絕學，我就答應！”
萬老怪:“一門。”
陳子文:“九門！”
萬老怪:“一門。”
陳子文:“……”
你居然不按套路出牌，這個時候不應該漲點兒嗎？
“一口價，三門！”陳子文大聲道。
萬老怪嘆了口氣:“一門。你若答應，我們互相以神魂立誓，如不答應就算了。”
陳子文見他態度堅決，猶豫了下，點了點頭。
一門茅山絕學，也夠了。
“立誓吧。”
陳子文慎重道。
誓言對普通人來說，只有守信之人才會遵守，但靈幻界中，誓言不同。
尤其是以神魂立下的誓言，違背之後，會有不好的事發生。
倒不是沒有破解之法，但破解需要付出代價。
以陳子文來說，不可能爲了消滅萬老怪元神，而付出那些代價。
“爲表誠意，我先立誓。”
萬老怪開口。
說着，他舉起元嬰一隻手，以神魂起誓……
…
這一場誓約，耗費了不少時間。
等陳子文打了不少草稿，立下最穩妥的誓言後，時間都費去了一個上午。
“誓約已成，等你傳我丹方與絕學，我就助你元神投胎轉世。現在肚子有點餓了，我先去弄些吃的，順便想想讓你教我哪一門茅山術。”陳子文對萬老怪道。
說完，分身將萬老怪元嬰再度封起，隔絕其一切感官，收入體內。
分身體內，屍氣成一界，封鎖一切，不使一點萬老怪氣息流露出去。
這種情況下，要想找到萬老怪，難於登天。就算是天機神算，也很難做到。
但事無絕對。
謹慎起見，萬老怪這個麻煩必須早點解決。
陳子文已經決定今日就送其元神離開。
不過當下，陳子文是真的有點肚子餓了。
這幾日風餐露宿，沒吃過一頓好的，如今到了田莊臺，可以守株待兔，陳子文打算去下趟館子。
將六翅蜈蚣藏好，陳子文帶着分身走出深山。
田莊臺不比後世熱鬧，但也並非一個小山村，陳子文往熱鬧處走，沒走多久，只聽到有人大呼小叫，往這邊跑來——
“龍！咱們這兒來了一條龍！好大一條龍！……”
這人一臉興奮，招呼衆人去看。
陳子文眸中精光一閃，立馬打消吃飯的念頭，快步往那人所指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