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了好幾次都沒人應,他最終選擇自己起來。
掀開被子,對他而言,被子以外的地方,都是寒冷無比的。
冷的他一個哆嗦,想要重新鑽回被窩裡。
不過爲了不尿在牀上,他還是咬着牙爬了起來。
穿着鞋,站在地上,身子有些消瘦,原本合身當然衣服,現在看來竟有些大,像是掛在他身上一樣。
披上一件大衣,他就扶着牆壁,往牆角走去,那裡放着一個夜壺。
這時,門忽然打開了,一陣冷風兜了進來,冷的他一個激靈,差點把手上的夜壺給丟了。
“書生,你怎麼起來了?”丁俊旺端着藥進來,就看見站在牆角縮着身子的常佑,一陣驚訝。
“撒個尿,你先把門關上,冷!”常佑縮着身子,一邊放水,一邊哆哆嗦嗦的說道。
“哦,好!”丁俊旺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關上門,把藥放在桌上。
“你怎麼一個人起來,也不叫個人啊!”
“沒事,還能起來!”常佑毫不在意的說道,在丁俊旺的攙扶下,回到牀上。
唔~果然還是被窩裡最舒服了,正想不下牀啊!
再看着丁俊旺遞過來的藥,但這一次常佑並沒有像往常一樣接過。
“老丁,問個事情!”常佑有些小聲的問道,緊緊的盯着丁俊旺。
雖然臉型有些消瘦,不過那雙眼睛卻還十分明亮有神。
對上常佑那雙眼睛,丁俊旺有些不敢直視,不過還是硬着頭皮,“什麼事情?”
“我,是不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症?”常佑一字一頓的問道,眼睛死死的盯着丁俊旺的眼睛。
或許是被那雙眼睛盯着有些害怕,丁俊旺不由的移開眼睛,“怎麼會,你想多了吧。”
然而常佑並沒有接話,而是依舊盯着丁俊旺看,他看出來了,心慌!?
或者說是害怕?他在害怕什麼?告訴自己事實嗎?
“你……真的想知道?”
“想!”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
“那就說重要的,我是不是病的很嚴重?”
“是的!”
“那我還能活多久?”
“……大概就兩個月了!”
“兩個月?哈,確實夠短的!”
並沒有想象中的震驚,或者害怕,也沒有歇斯底里,只有那自嘲一笑。
“你也別擔心,我已經向上面寫信了,請求上面派一些更好的醫生來!”丁俊旺擔心常佑就此灰心,連忙說道。
自己一個本就該死去的人,結果又活了這麼久,並且還做了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他感覺已經滿足了,哪怕就此死去,他也沒多少怨言。
“沒事的!既然我沒多久了,那這藥可以不喝了吧?”常佑看了看那黑乎乎的藥,真的不想喝,現在聞見這氣味就有點反胃了。
“不行,必須喝,你能再活兩個月,完全試是這些藥!”丁俊旺說道。
“額,是嗎。”常佑愣了一下,然後再看那碗裡的藥。
好吧,喝就喝吧,他已經無所畏懼了!
咕嚕咕嚕~
這碗藥汁就全部進了常佑的肚子了,將碗遞給丁俊旺時,他順便提出一個請求:“給我紙筆來!”
“好!”丁俊旺也沒問常佑要幹嘛,直接就答應了。
估計是又要寫點什麼吧,可能是有什麼靈感了!
當然,這靈感可不是寫文章的靈感,而是一些武器或者軍隊訓練的靈感。
……
緬國,和滇交界之處的公路上,出現了一輛輛卡車。
在這些卡車裡,放着大量的軍械物資,而且都是從德國運過來的,負責這批貨物押運的,也是一些德國人。
這也導致沒有人敢對此動手,畢竟在大家眼中,洋人是一等人,惹不起的存在。
卡車連綿,有幾十輛,最前面的一輛上,威爾森坐在副駕駛上,隨着車子晃晃悠悠的,顛個不停。
這路真是相當的難走,而且還泥濘不堪,起伏不平,彎道遍地。
不少的路段都十分危險,只要出一點差錯,就掉下去,連個屍體估計都找不回來。
滇系軍閥目前的大頭子龍雲,聽說有一批從軍需物資要從他地盤路過,頓時很是開心啊,想要刮一層皮下來。
然而當聽說,這批物資是德國那邊親自押運的,頓時又萎了,雖然是一方軍閥,但是對於西方列強還是很畏懼的。
跟別說這個德國居然派人親自運送這些物資,也不知道是誰有這麼大的能耐。
沒關係,打聽打聽就知道了,反正他們要從這裡路過呢。
很快,他就打聽到了,這批物資要運往西北。
西北?那是什麼地方?他豈能不知道?
那邊都是紅色的地方,那些傢伙都窮的要命,他們能買得起這麼多的德械裝備?這是在開玩笑吧?
他也希望這是個玩笑,但是得到的消息卻告訴他,這不是假的,是真的,這些東西確實是運往西北那邊的。
確認了之後,他連忙將此事告知重慶方面,這可是大事情啊!
現在西北那邊老閻想着反共,這不用說,肯定是那個光頭授意的,如今現在他們居然弄來一批德系裝備,好傢伙,這是想搞事情啊。
因爲涉及列強緣故,他也不敢亂來,先報告委座再說,他到時候想怎麼弄是他的事情了,不關他龍雲的事,這個鍋他是不會背的。
西北那邊,紅色的政權,他們比龍雲更早的知道有一批德系裝備要運來,所以十分興奮,雖然不知道是誰,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是哪個國外的愛國華僑捐獻的,而且還是他們紅色這一邊的。
所以對於這批裝備,他們也是在積極爭取,想辦法早日弄過來,越早到手越好。
因此從這批裝備進入雲南之後,地下同志就在積極運作,想盡辦法爲這批裝備北上打開方便之門,甚至不惜暴露自己,或者做出更多的犧牲。
因爲這些運送司機,多多少少都和德國有關係,所以龍雲也不好阻攔,只是儘量拖住,然後就等着光頭那邊的消息了。
至於山城的光頭,乍一聽說此時,還以爲是假的呢,但在再三確認之後,卻是怒火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