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過臉龐,耳邊的尖叫聲讓平新雨的思緒回到了現實。
嗯?
這怎麼感覺好像比剛剛要高?
大腦清醒了過來,頓時感覺到眼前一花。
天空,地面,不斷的在眼睛中交換。
整個大擺錘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隨着輕微的喀嚓聲,大擺錘在眨眼間衝上了天空。
視線中的地面在飛速的遠離自己,平新雨的大腦中瞬間想到了之前在醫院的經歷。
那是一個工人,從工地的腳手架上落了下來。
全身血肉模糊,內臟更是四分五裂。
等他們趕到的時候人已經停止了呼吸。
但,看着眼前的這個高度,別說四分五裂,能不能找到一塊完整的肉都難說。
大擺錘上升到了百米高空,在重力的影響下又飛速朝着地面砸了下來。
在臨近死亡的恐懼下,平新雨已經徹底喪失了說話的能力。
“阿巴阿巴,阿巴阿巴。”
總結起來大概的意思就是,該死的心理醫生,老孃要是活着回去高低給你上兩針麻醉!
我特麼不讓你在太平間睡醒都對不起我麻醉師這個身份!
大擺錘重新回到了軌道,平新雨的一雙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老孃活下來了!
還沒等內心劫後餘生的慶幸涌上來,一陣加速的推力又一次傳來。
“幹嫩娘,還來?”
梅開二度!
感受着熟悉的風景再度傳來,平新雨整個人莫名的平靜了下來。
腎上腺素不斷的飆升,一張臉已經發紅。
大腦中,自己這二十多年的過往逐漸的浮現了出來。
回憶定格在了一張熟悉的臉上。
那是邀請自己回國的徐寬,也是自己的大學學長。
曾記着他信誓旦旦的和自己保證,回來的生活絕對很好。
平新雨終究是沒能堅持到大擺錘落地,人還在半空,大腦已經連接失敗。
時間來到了五分鐘後,醫生隆起肌肉將一名遊客丟到了停屍房的木板牀上。
目光在周圍轉了一圈。
停屍房在半個上午的忙碌下,已經滿滿當當。
那種埋藏於心底的自豪感又一次冒了出來。
真好,你看他們睡得多安詳啊!
嗯?
等會?
這不是要和我交流的那個小姑娘嗎?
醫生的大腦宕機了片刻,快步朝着平新雨走了上去。
看着那蒼白的臉色上佈滿了口水和鼻涕。
醫生站在原地沉默了許久。
你是有多想不開啊!
就不能在一旁等我忙完?
非要自己去作死?
醫生嘆了口氣,看着平板上又一次傳來了警報聲。
眼睛不知不覺就幽怨了起來。
自家老闆不省心就算了,這怎麼你一個醫生還這麼不省心?
只能希望不會影響到中午的交流。
平新雨足足躺了十多分鐘,可算是清醒了過來。
看着身旁整整齊齊的幾排人,內心逐漸升騰起了一股殺意。
醫院的心理醫生陷她於危險,王醫生作爲前輩竟然一點提示都沒給。
沒錯,她是看見了那一推車的“屍體”,但那不應該是鬼屋嚇暈的嗎?
還有這家遊樂場的老闆,這人純粹就是來報復社會的吧?
突然間就覺得全世界都對她抱有惡意。
想到自己還要經歷兩個項目,平新雨原本就蒼白的臉更加失去了血色。
一隻手拍了拍僵硬的臉,誰知,已經乾枯的不明物體頓時讓她整個人都愣住了。
這是鼻涕?
想到這是什麼了之後,平新雨差點哭了出來。
我就頂着這張臉躺在這不知道多久?
強烈的悲傷涌上了心頭,默默的拿出卸妝溼巾將臉擦乾淨。
雙腿恢復了一些力氣,平新雨看着遊樂園衆多的設施只感覺頭皮發麻。
突然間,不遠處一個老少皆宜的項目頓時吸引了她的目光。
大擺錘,跳樓機這種東西我不考慮,我玩個碰碰車總沒事了吧?
碰碰車現在排隊的人算不上多,去的話恰巧能坐上!
拖動着一雙發軟的腿,平新雨很快就站在了碰碰車的隊伍中。
看着從上面走下來的一羣大學生,信心暴增!
只是她若是聽見了這羣人的竊竊私語,恐怕也不會重蹈覆轍。
“這次拿到通關卡,海島項目應該能選上了吧?”
“切,要不是我想出來的把眼睛沾上踩油門的辦法,還能通關?”
“是是是,你最厲害了!”
一羣人漸行漸遠,而平新雨也成功的領到了眼鏡坐上了一輛獵豹的碰碰車。
隨着音樂聲的響起,毫不知情的她猛踩油門朝着不遠處的一個男人撞了上去。
男人的眼睛中露出了一絲讚歎。
勇士啊!
敢在這地方這麼玩的,當真爲勇士!
平新雨意想中的碰撞絲毫沒有來臨,地面裂開了一道縫隙將她吞噬。
衝過了一條長長的斜坡,昏暗的通道頓時出現在了眼前。
看着昏暗的環境,再聽着已經變成了“陰”樂的聲音。
我俏麗嗎!
這爲什麼是恐怖主題啊!
在這種環境下,平新雨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觀察着四周。
突然間,一團黃色從視線中劃過。
平新雨急忙轉過頭,一隻碩大的老虎頓時出現在了視野中。
看着那粗壯的爪子,她絲毫不懷疑這玩意一巴掌能連人帶車直接拍碎。
油門被踩的咔咔作響,大腦神經已經錯亂。
表情管理徹底變成亂碼,面色極度扭曲!
一路逃亡下,身後的動物羣體也逐漸的擴大。
從一開始的一隻老虎,到後來的獵豹,美洲獅。
整個一動物聯盟!
終於,一絲來自於地面的光芒透過了陰暗的地道照亮了平新雨的雙眼。
希望帶來的光芒,總會有人親手毀滅。---迅人樹。
一旁的黑暗中,一輛糰子造型的碰碰車飛速衝了出來。
碰碰車,自然要有碰撞!
在經歷了一陣撞擊感後,平新雨已經來到了一條新的通道。
身後,希望的那一抹光亮已經徹底的消失。
擺在她面前的是兩個消息。
好消息是:身後的那羣動物聯盟沒來追她。
壞消息是:自己面前的那口棺材好像要打開了?
暫時失去了危險,靈魂重新歸位。
平新雨看着眼前的這口棺材,輕輕踩着油門,生怕這裡面蹦出來點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