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些許妖怪被展揚重創,其他一個不留,全部被展揚斬殺。
鮮血、殘肢、爛肉到處都是。
沒死的妖怪躺在地上,瞪着眼,全身都在顫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惡魔、惡魔,這傢伙絕對是惡魔。”
不止他們,想來就算是這條街的人,應該也會這麼想。
不過,無所謂了。
展揚扔掉手裡的劍,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這些人眼中只有一個表情,那便是恐懼。展揚愣了愣,搖了搖頭,找了個乾淨的石樁,坐了下來,閉上了雙眼。
“姐姐。”男孩兒擡頭。
少女點了點道:“去吧。”
男孩兒很高興,跑到展揚眼前,忍住懼意,道:“哥哥……大哥哥……”
“嗯?”展揚睜開了雙眼。
男孩兒開心的笑了,伸出雙手,道:“來我家吧。”
展揚一愣,笑了:“你不怕我?”
“哥哥只殺壞人。”
展揚默然,自己真的變了啊。
男孩兒道:“我姓梅,單名一個康,哥哥叫我小康吧,大哥哥叫什麼啊?”
“展揚。”
“哥哥好厲害,一個人就把他們全部打趴下了。”梅康懼意漸消,興奮之色愈濃,竟不知覺間拉起展揚的手,將展揚拉起身來。
這時姐姐也走了過來,梅康介紹道:“這是我姐姐,她叫梅雨,姐姐,這位哥哥叫展揚。”
梅雨輕聲道:“你、你好。”
“哦。”
梅雨瞥了一眼還有呼吸的妖怪,問:“爲什麼、爲什麼你不殺他們?”
“我需要情報。”
“情報?”
“嗯。”展揚點了點頭,從環境來看,這些人應該是隱世不出,對外面瞭解必然很少,而這些妖怪不同,縱然躲在深山,也必定會了解外面的世界。
梅雨似懂非懂,然後低下了頭,臉色有些微紅,低聲道:“你,可以住我家的。”
梅康大叫道:“是啊是啊,我姐姐做飯很好吃的,而且、而且啊,姐姐已經照顧了你七天……”
“小康。”梅雨叫了一聲,臉紅紅地跑了回去。
梅康莫名其妙,嘀咕道:“我說的是事實啊。”
展揚笑着摸了摸他腦袋,道:“走吧。”
“嗯。”
接下來,這條街的街民開始清理,從細節來看,他們很愛乾淨,街民將妖怪們的屍體拉到外面,一把火燒掉,然後不斷用淨水沖洗街面。
至於死掉的街民,他們找到親人的屍體,拉回家去,從小康嘴中得知,這條街不能火葬,而是用無數繃帶纏繞屍體,行土葬之禮。
展揚本想幫忙,但街民們一見他如見到瘟神般躲避,展揚無奈,只好幫姐弟倆將虎妖屍體擡出去,然後便不再管了。
“哥哥,好不好吃。”
“嗯,好吃。”
“那就多吃點,你可是七天沒有好好吃東西了。”
“是嗎?”展揚眨了眨眼。
收拾完後,梅雨見他看似極爲疲憊,想想或許是很久沒有好好進食的緣故,便爲他做了一頓豐盛的飯菜。
展揚笑着問:“是你們救得我?”
“是我是我,是我先發現的。”小康爭功說道。
“當時我昏迷了,能給我講講嗎?”
“當然可以了。”梅康放下碗筷,捏着下巴,裝作大人般想了想,說道:“這要從流雲街初建時說起。”
“哦?”
“流雲街,就是我們現在住的這條街。在很久很久以前,據說這個地方是沒有人的。”
這點展揚也很疑惑,傳聞中,惡靈谷除了妖魔鬼怪,的確沒有人類纔對。
梅康解釋道:“其實這裡並不是沒有人的,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偶然會有很多人誤入這裡。不過,這些人都非常弱小,要麼成爲妖怪的食物,要麼是玩物,還有、還有……”
“還有什麼?”
梅康低着頭,小聲道:“還有與人類交合的,一些妖怪看上了某些男女便會霸佔,然後便有了我們的存在。”
展揚面色一變。
梅康怯怯問:“大哥哥是不是覺得我們很骯髒?”
“怎麼會呢?這又不是你們的錯。”展揚強壓下心中的戾氣。
梅康笑了:“我就知道大哥哥不會介意的。”
展揚點頭問:“那你們父母呢?”
“我們是雜種,他們又怎麼會要我們。”
展揚沉默了,這真是一個毫無規則的地方啊,果然是強者爲尊。
這時梅雨坐了下來,說道:“我們都是人、妖與各種生物交合產生的,是所有人厭惡的對象,爲了生存,纔有了流雲街,而我們的任務是……在山的那邊是一處埋骨之地,我們是負責這片區域的收屍人。”
展揚依舊沉默。
梅雨道:“那天,正巧我們去那裡,看到你還有呼吸,便帶了回來。”
說完後,他們再也不言語,低着頭,臉色黯然。
半晌後,展揚打破了沉默,說道:“那你們爲什麼不反抗呢?”
“反抗?”梅雨譏諷道:“我們的反抗,只會招致死亡。”
“反抗能給你們帶來一線生機,而不反抗,只會死亡。”
梅雨身子一震,這種大膽的想法,她還從未想過,沉默片刻後,她搖頭道:“我們沒有你那種力量,拿什麼來反抗?”
梅康插嘴道:“哥哥留下來,哥哥教我們。”
梅雨柔和一笑,摸了摸梅康的頭,說道:“哥哥還有事要做。”
“有什麼事?”
“……”梅雨看展揚。
展揚沉吟起來,說的沒錯,自己還有重要事去做,在這裡昏迷了七天,這七天不知道發生了多少事,也不知道南城怎麼樣了。雖說陰陽五行被俞晴與高森寬兩人封印,但不得不考慮被人破解的可能。
七天了。
那封求救信,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
這麼多事。
可他也不能對這些人見死不救。
展揚抓了抓頭髮,真是煩啊。
梅康突然說道:“大哥哥頭髮真怪,怎麼是銀色的?”
梅雨眼一瞪:“不許胡說。”
“哦。”梅康吐了吐舌頭。
展揚想了想,問:“流雲街有多少年輕力壯的人?嗯,十五歲到二十七八歲年齡都可以。”
“你要幹什麼?”
展揚解釋道:“既然你們有妖的血統,那麼體內必定潛藏着巨大的力量,我會一一爲你們解開這個枷鎖,如此一來,你們就能靠自己的力量保護流雲街,而我,也可以放心離去。”
兩人一愣,隨即大喜:“真的!?”
展揚點頭道:“如果順利,我會從你們中選出幾個資質好的人,傳授控制力量的方法,到那時,你們會更加強大。”
梅康呆了呆,飛快站起身來,跑了出去,大叫道:“我去叫梅爺爺。”
“這孩子。”梅雨露出了一絲笑意。
展揚低着頭,沉默下來。
梅雨看着他,忽然怔住了,她還不知道他的來歷,她還不知道他爲什麼一身的傷,這時她才發覺,對於展揚,除了名字,她竟是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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