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的水流過手背,洗乾淨了。還好濺到的面積不大,塗了一點燙傷藥就好了。
顧英傑主動的幫我去端咖啡,低頭不知道和那女子說了什麼,女子臉上的紅暈更加明顯。
兩個人繼續交談着,顧英傑背向着我不知道是什麼表情。可是我一看女子笑的如此嬌羞,就知道顧英傑什麼表情了。
我恨恨的捏緊了瓷碗,果然男人都是見色忘義的。一個德行,見到美女就走不動路了。
哪裡見過顧英傑說過那麼多話,還是對着一個第一次見面的成熟女人。看來他是喜歡這樣的女人,平時果然是看錯他了,還以爲是什麼正人君子。呸,日久才能見人心。
顧英傑再吃說了什麼,女人站起來走了出去,顧英傑緊隨其後走出去了。
這兩個人一走,就是大半天。
我驚呆了,居然如此迫不及待?大晚上也不能這樣好不遮掩真的好嗎,話說原來他私底下還會做這種事情。我無辜生了一團悶氣,沒由得來的,也不知爲何。
想追出去,把那傢伙捉回來,揍一頓纔是正經。
想了想,我好像又沒有這麼做的道理,結果就是把店裡面的所有餐具都洗了個遍。程光瓦亮的,都可以做鏡子照了。
這個時候顧英傑纔不緊不慢的回來了,我蹬着他,這傢伙居然無視我直接走過去了。
我這股無明業火沒注意手緊,擦碎了一個碟子。
攔住了顧英傑:“那個女客人呢,怎麼不和你一起回來呀。”
“去她該去的地方了。”
“她該去的地方?那真得是挺多的,她那麼漂亮,收回你的家中做女朋友嗎?”
顧英傑淡淡的看着我:“你說這話什麼意思?”
“就是你看上她的意思了唄。”我的話裡帶着一股醋味我自己都不知道。
“你是不是傻,她不是人。”
我心直口快:“那不是更加好,她不是人,你們兩個更加容易發展男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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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不是人...那意思是她...?”
現在想來,那女子臉上的那種白。不是因爲粉底的關係,而是因爲沒有血色的蒼白。
“如你所想,她已經死了。”
我嚥了咽口水:“那真的好可惜,她還那麼年輕,那麼美麗。”
我好奇到:“那她是怎麼死的?你們剛纔是去幹什麼?”
顧英傑難得願意有耐心回答我這麼多問題。
“她是在和丈夫的結婚紀念日的那天,去花店取玫瑰花的途中出了車禍不幸死掉的。我剛纔自然是帶她渡劫後,送她去陰曹地府了,不然你以爲我還能做什麼。”
我聽後久久不能平靜,真的是一個淒涼的故事。
“那她死後,會去哪裡呢?希望她不要再痛苦的好。”
我想的自然是天堂而不是地獄,那麼好的人,希望下輩子可以投個好胎。可惜了問顧英傑這人,還不是回答地獄。
他白了我一眼:“可能不會如你所願,她必然會受一份苦。用情有多深,,就有多苦。”
“爲什麼這麼說?”我表示很疑惑。
“人死後,在過奈何橋之前會喝一碗孟婆湯,然後纔會經過奈何橋。走奈何橋的時候還有一道考驗,才拴完事。這道考驗,就是奈何橋上的彼岸花,孟婆湯可以忘卻往事,卻不能忘情。所以人的情越深,受到反噬的苦就有多重,這樣才能忘情轉世投胎。”
“爲什麼還有這樣的設定,你們地府真的是很討厭啊。”聽到這裡我就不開心,本來情這種東西,又不是人可以控制的,居然死後還要被這樣考驗。
情不自禁,這個詞不就是說情不是自己能控制的意思嘛。
“地府就是地府,這是一點人情味都沒有。”
顧英傑又不理我了,估計無語我有這樣的想法,地府本來就不是人住的地方。走之前,裝作無意的摸了摸我的頭,這偷吃我豆腐。我也很受用,瞬間一點醋意也沒有了。
哼,別以爲這樣我就對他有好感。
彼岸花啊,彼岸花。原來彼岸花是這樣的存在,躺在牀上唏噓那個女子的遭遇。我也對這三個字印象深刻起來,彼岸花應該就是顧英傑口中地府那朵還不錯的花吧。
不知道比起人間的話來,那個更加好看。大千世界萬物生靈,美麗的花不計其數,總有好幾種會比它好看。
想想多了,我倒是越發好奇想看看這花長得什麼樣子。
白天的時候,強烈的好奇心驅使下,我忍不住問何紫彼岸花的事情。
“彼岸花?那是地府的花,你問這個幹什麼?”
我眨巴眨巴眼睛,“顧英傑說那是地府最好看的花,你見過這花嗎,長得什麼顏色什麼樣子的,好看嗎?”
何紫歪着頭想了一會兒:“很久以前看過一次,但是距離太遠,記不清楚了。”
我大失所望,還以爲聽個大概也不錯,居然何紫也不知道什麼模樣。
“那你能不能拍個照回來,給我看一眼。”
何紫說:“人間的物件,是拍不到地府的東西的,這個我可幫不了你。”
我再想到了一個點子:“那你偷偷拿出來給我看一眼吧,就看一眼。”
何紫大驚失色:“寶詠,你瘋了嗎。這可不行,彼岸花在地府已經有幾萬年的時光了,是不能離開地府的。要是拿到人間,是會出大事情的。”
“那好吧,是我亂來了。”
我略有失望,唉,難道我終身無緣見到彼岸花了。
“寶詠,你怎麼突然想看彼岸花了?”
我回答:“就好奇,想看看。”
何紫提醒我:“寶詠,你一個人類,還是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了,這對你沒有好處。”
想來也是,好奇心用在不對的地方可不好。
這這麼可能阻止我!我記得顧英傑有個牌子,拿着那個牌子可以在地府暢通無阻。
入夜,我偷摸着潛入顧英傑的房間,那傢伙的東西總是那麼無所謂的亂扔。所以我那麼隨意的拿到手,也是不過分吧。
在午夜十二點街道上一個人都沒有,也是陰氣最重的時候。我站到門前那顆古老的槐樹下,默唸顧英傑以前教過我的咒語鬼門就會大開。
這麼恐怖的事情要是放在以前,我不得嚇到半死。
可能跟着顧英傑他們混多了,我居然什麼也不怕了。事不宜遲我默唸咒語之後,一片白茫茫的濃霧突然出現,在漆黑的夜晚着實詭異。
槐樹的樹冠上面,一陣靈異的聲音傳來,似萬千嬰兒啼哭。激起我一聲的雞皮疙瘩,然後白霧中間緩緩打開,裡面是更加漆黑的無盡之源。
誰也不會想到鬼門是會在樹冠之上吧,瞧着目測的高度,得有四五層樓那麼高。說實在話,我有點瘮得慌,這開始害怕起來。就一個巨大的鬼門,已經讓我膽寒了。
而且我要怎麼上去?難不成用爬的嗎?
猶豫不決的時候,手裡的那純黑的牌子有感應一般,將我升起來,送了進去。
感嘆牌子的厲害的同時,我也只能硬着頭皮繼續往前走了。
我一進入鬼門,身後的人間也跟着消失了。無盡的黑暗中,我簡直不知道往哪裡走。有點後悔,應該隨身帶着電筒,也能照下路。
或許冥冥之中,也有人指引着我。前方有一點亮光,我自然只能選擇追隨亮光而去。
伸手不見五指,我一路摸索而去。卻發現,和那亮的地方,還是那個距離。難道我在原地轉圈?還是我一直沒有動過。之前一直專心往前面,卻沒發現身邊好像一直有東西碰我,緊挨着我,黏糊糊的還有一股腥臭味。
我一向對着這種東西沒有好感,頓時身體哪處都不舒服,伸手去摸卻什麼也沒有。我頭皮頓時發麻了,再如何怎麼樣我一個女子也是對虛無的東西很恐慌的。
我眼淚都飈出來了,只能拔足狂奔,有光的地方纔最安全。
讓我欣慰的是,那亮光終於不再是一點,而是越來越靚。當我要走進的時候,它彷彿會動一般又離我遠一點。我加速向前,抓住了它。
沒錯,我居然把它抓住了。
它扭過臉來,那應該不能稱之爲臉。上面佈滿疙瘩,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動沒有。白色的頭髮狀的東西覆蓋了它的整個頭部,脖子居然直接到達腰部。而亮光則是它的身上發出來的,它貌似很膽小,一直躲避着我。
“啊!”我一聲驚恐的尖叫。
不是因爲發光的不明物體,而是因爲這亮光,我看清楚了我身上爬滿了東西。
它們很醜很醜,身子有嬰兒那麼大。骯髒不堪的身子,皮膚滲出滑膩膩黑紅的粘稠液體,它們只有一隻眼睛還是血紅色的。它們殘缺的四肢抓着我的身體各個部位,大張着嘴巴,裡面烏黑的獠牙一張一合,腥臭的舌頭不斷的舔舐我的皮膚。
好像品嚐一道美味,下一秒就會把我吞噬殆盡。
我一瞬間的力氣好像就被抽完了,癱軟在地上。周圍又恢復了黑暗,那發亮的東西被我鬆手後早就跑遠了。
我不知道周圍還有些什麼,我開始後悔自己跑過來了。
“什麼鬼在哪裡?”
在地府之中突然出現一個聲音,想來就不會是人類。可是誰又能理解此刻我的心情,有個會說話的也比恐怖噁心的鬼吧。
“白無常,你怎麼看?有點鬼氣,可是怪怪的。”
一黑一白兩個無常跳過來,吐着老長的舌頭。紅紅的眼睛,慘白的臉。至少還是正常的,不是什麼恐怖的臉。
我暗道不好,遇上這兩個東西,被發現我是人類,會不會就把我的魂勾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