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小姐問:“是不是餓得沒勁了,我可以請你到樓下吃碗米線,然後再來,要不這樣,我給你錢,你陪我玩。”
我加快腳步,一溜煙跑下樓去。
站在小旅館門口的總服務檯前,我停住,仔細看了看鏡子裡的自己。
有點落魄,鬍子亂糟糟的,頭髮很亂,臉色不怎麼好,這是由於我已經連續多日不曾吃過一頓熱量充足的飯菜,最近半個月來,由於口袋裡的錢越用越少,我一日三餐的食物幾乎都在小餐館裡吃麪條或者米線,有時加一隻包子或者一根油條,近五天來,已經縮減爲兩餐。
從四年後的香港回來的只是我的意識和記憶,身體仍是二十一歲,衣服有點髒有點舊,這是由於一直當卡車司機的緣故。
形象確實很不好,英俊的面孔有些蒼白,配合上亂長的鬍鬚,就憑這副德行,除了搞傳銷和推銷保險的人之外,想來誰也不會給我工作機會,因爲看上去我確實不怎麼可靠。
胖乎乎的老闆娘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說最近旅館裡有位小工跟男人跑了,缺人手,問是否願意幹這份工作,管吃住,每月一千二百元,逢年過節有紅包。
我平靜地說:“我打算出去再試試看,如果三天以後仍然找不到合適的工作,就做你的小工。”
老闆娘:“好的,就等等你,如果你找到好工作,我再另找人就是。”
我:“我會付房費的話,請不要擔心。”
老闆娘:“我一點也不擔心那幾個錢,就算你不給也沒關係,我能夠看得出,你心裡有團火焰在燃燒,你不是一般人,將來一定會有大出息。”
我眼眶不禁有些溼潤。
看來這個世界上的好人比我想象的更多一些。
我:“多謝吉言,我會努力的。”
然後我走出旅館大門,沿着巷子往外去。
確實很餓,口袋裡的錢用來買兩碗麪條倒也夠用,只是我得留下這點錢,蛇江公園距離這兒有八公里多遠,必須得乘公交車,以目前的身體狀況,步行前往是不可想象的事,很可能會在途中由於低血糖而暈倒。
如果今天在公園裡無法遇到熊四姑,還得乘車回來,然後明天再去,當然,還有另一種選擇,那就是在公園裡一直等下去,關門了也不離開,扮演一次真正的流浪漢。
當然,我也可以在公園裡爲人算命,假如有人肯付錢讓我這麼做的話,如今我雖然丟失了曾經的強大修爲,但是作爲一名陰陽師的眼光和經驗仍在,如果去看相看風水排八字問兇吉的話,相信會比大部分混江湖的算命先生強出幾個檔次。
在前面的記憶裡,今天我會在大街上溜躂,然後無意之中看到了幽冥事務所招聘見習陰陽師的通告,接下來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但是我不可以這麼做,必須讓人生軌跡走上另一條道路,我不能去應聘,必須按照時空管理員的要求到蛇江公園去,在那裡與一位名叫熊四姑的陌生親戚相遇。
我連熊四姑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坐在搖搖晃晃的公交車裡,我不禁想,如果到了明天還找不到熊四姑,是不是應該按照記憶裡莉莉周提供的那些初級教材開始訓練,等我能夠施展一點簡單的法術之後,混生活就成爲比較簡單的事,以此時的處境看,貌似應當先顧眼前。
練魔道法術與未來修仙道會不會有衝突?當時應該問問清楚的,感覺走得倉促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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