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章 跟我來
013章 疼
橫言直斷路邊那位肥頭大耳、坦胸露乳、自娛自樂,悠悠哉哉用手託着個泥猴當買賣乾的人是和尚,僅僅是從相貌上判斷的。不過,那人確實生的一身富態相,倒有點大富大貴之人的體態,完全與街邊賣雜耍的人掛不止勾。如果把那人請在佛堂,金裝袈裟身上一裹,再扮個笑,活脫脫一個彌勒佛形象。
包圓一行人進五臺山,不上香,不還願,但是見了功德箱便塞錢,不是爲孝敬那些真假不分的和尚,是爲禮佛。
不怕上當是因爲身上暫時只剩二百塊錢。
眼下這個天況說不上熱,也說不上涼,那人在路邊晾肚皮着實不是明智之舉。
也不怕拉稀收不住腚。
幹買賣幹到這份上也是一種境界。
三三兩兩的遊人路過時,哈哈一笑,根本沒人駐足去看泥猴有什麼稀奇。
那人跟前擺着一個破爛流丟的大碗,碗口上有三五處豁,瞧着還有點元青花的意思,碗裡放着幾張皺巴巴塊塊錢,即看着像討飯的人,又有點像賣雜耍的人,完全是個不倫不類的玩意兒。說實話,包圓這種人主要是愛瞧個熱鬧,湊個稀奇,他見那人拿泥猴騙錢實在可憐,走到那人跟前蹲下來,笑呵呵的說:“師傅,這玩意兒會表演什麼法術?都會些什麼啊?得,便宜你,這有二百塊大洋,你今天遇到大客戶了,你讓泥猴照二百塊錢給我們演幾個法術,哈哈!”
“小夥兒,走開,走開,你這生意我不做。”那人冷冷的說。
“爲啥?”宋鵬冷冷的哼了一句,大罵:“操,給錢還不要,這是傳說中的討吃還嫌飯稀麼?”
“手不乾淨!嘴也不乾淨!”那人看着包圓說。
“什麼意思?”包圓繞是奇怪的不行不行。稍一冷靜便尋思,這人是個地地道道的江湖騙子,這種老江湖老騙子在名山寶剎下幹買賣,故意裝神秘。如果順手丟給他個三五八七塊,他給你熱乎,多給他點銀子反而端起架子來了,目地是爲了多騙錢,最好的辦法便是不理會。
“呵。老包,咱哥們兒還沒見過這種孫子,給錢不要,讓他晾着,咱走!”平四貴很不齒的哼。
“小包,對長輩要客氣。”一直沒說話的孫盤子冷不丁插了一句。
“長輩?”
包圓陡然間聽孫盤子這麼說,立時不敢胡亂造次了,他心想,嘖嘖,難不成眼前這個貨也是個走地仙。真是人生無處不相逢。孫盤子雖說在唐古拉山被困幾十年,但人家經過事兒。眼前這個玩泥猴子的人孫盤子都不敢小瞧,包圓也不敢亂刺頭。包圓仔仔細細看了看泥猴,當真瞧不出有什麼稀奇之處。包圓順手將二百塊錢放進破碗,轉身便走,笑呵呵的對大夥兒說:“得,這幾個錢咱不差,呵,只當敬了回老爺,反正這錢也不是老子的。就當殺甘道夫.普勒的富濟中國人的貧。”
“小夥兒,你是真心想看錶演的嗎?”
包圓轉身要走的時候,突然聽那人嚴聲喝問。
“幹嘛?”
宋鵬以爲對方見包圓出手大方,猜測對方覺的碰上大款了。這是要狠狠訛上一筆的節奏嗎?
“想看跟我來,不想看,請便!”那人收起破碗,將錢揣進兜,轉身便走。
“什麼情況?這人不會是想綁架咱們吧?”平四貴很不理解。
“操,咱們這麼多人怕他個蛋。有九爺在,即便五臺山是賊窩咱也不怕,只當爲國除害。”包圓不齒的哼,但,着實不清楚那人究竟帶他們去哪,去幹麼。
孫盤子在路上低聲對杜沐晴說:“好孫女,千萬不要小瞧了對方,那人看似不起眼,是不是和尚不大清楚。但是,那人身上有股異於常人的氣味,這種味殊是奇特,像山精,又像死人,我猜那人肯定有道行,很可能常常與山精、鬼魅打交道,還有種可能,或許他是當年白蓮教傳人。”
“白蓮教?”杜沐晴楞了,怎麼又冒出個白蓮教來。
“恩,是白蓮教,我感覺像,好孫女,你看他手裡的那個泥猴,表面上看起來粗糙之極,裡面是用觀音土、松油、蟲血調和而成,應該是用邪術驅使的。”
“九爺爺,那他會不會害咱們?”杜沐晴聽的害怕。
“不會,他要害咱們,咱們報上走地仙的名號,不會有危險,走地仙人當年於白蓮教有恩,再說了咱們走地仙也不是吃素的。”
包圓一行人跟在那人身後不遠不近,平四貴、宋鵬二人在路邊撿了兩根趁手的木棍,壞人見多了,警惕心高。
來在一個涼亭前,這地方不要說人了,連鬼都沒有。
包圓心說:“這貨到底在唱什麼獨角戲?他要幹嘛?”
只見那人笑呵呵的看着包圓,說:“小夥兒,來來來,你想看泥猴表演,不乾淨的錢只能看不乾淨的表演。”那人見平四貴、宋鵬二人手裡緊緊攥着本棍,哈哈大笑三聲,說:“怕什麼,怕什麼,朗朗乾坤,難不成我會害你們不成,你們幾個人是幹麼的我一眼就瞧出來了,尤其是那位左手有異的老朋友。”
很明顯專指說孫盤子。
孫盤子笑呵呵的說:“我看大師父也非尋常之人,想必是位隱世的高人,呵呵,毛頭小子不懂禮數,請大師父莫要見怪。”
那人哈哈大笑:“高人談不上,如果我是高人也不會淪落到拿泥猴雜耍混飯吃了。”那人望着包圓,一臉正色的說:“這位小夥兒,我不做你生意原因很明白,咱們無緣無份,但你卻硬要掛上一份緣。或許,這便是不解之緣,或許是宿命,來來來,請!”
包圓面無表情,心說:“什麼亂七八遭的?”
那人笑呵呵的說:“小夥子,借你點血,可能會比剌腎還疼,你敢是不敢?”
包圓胬胬嘴,心說:“老子即不暈血,也不怕血,不就是借點血有什麼不大了的。老子在西安時每逢星期天偶爾還獻個血,怕個蛋!”包圓朝前走,哼着說:“放點血而已有什麼怕的,師傅,難道這隻泥猴它會咬人喝血,老子倒要瞧瞧瞧它怎麼喝血,不就是血麼,只要泥猴不帶病,流點血怕茄子鴿蛋……”
孫盤子向包圓使個眼色,意思是有我在,別怕。
包圓打算咬破手指。
那人伸手一攔,便說:“小夥兒,血是不可以自已流的,你知道古人淨身做太監,爲什麼特意請旁人主刀嗎?頭髮爲何必須別人剃,醫生爲什麼不給自已開方子,精通六壬算命的人從不給自已算大限。父精母血,自已萬萬不能損壞,不能算大限。如是自已損壞,那便沒有輪迴資格,損壞身體的事只有別人代勞……”
包圓說:“放點血而已,那有這麼多講究,現在是……啊……”
包圓的廢話還沒說完,只見那隻泥猴子突然跳上自已的手,衝着虎口便咬。
包圓立時疼的大叫:“九爺,這玩意兒是個小妖怪,救我……”多餘的話一個字也沒講出來,按說虎口上的疼是人就能承受。但泥猴咬在手上,像無數只螞蟻鑽進血管,正如那人剛纔所說,像有人硬生把包圓開膛破肚,硬生生往外拽胃,薅腎臟。包圓的耳朵只聽到杜沐晴說:“九爺爺,快……”便暈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包圓醒了。
天色似霾,只見杜沐晴握着自已手,孫盤子笑呵呵坐在一旁,平四貴與宋鵬二人正在閒侃打牙。
包圓微微睜開眼,看着杜沐晴說:“小晴,老子乍了,你們幾個笑什麼?剛纔坑老子的貨呢?他把老子整暈了,你們怎麼不狠狠削孫子,怎麼讓他走了,報警了沒?你們怎麼把那個三孫子放走了?”
“醒了。”杜沐晴呵呵一笑,說:“人家不是坑你,包,人家是在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