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菲雙眼死死的盯着洛寒的臉，她的眼睛好像被面前的眼睛吸走了一樣，死死的定格在一個方向，那是一張太過於美麗的面孔，美的沒有一絲瑕疵，美的好像白玉雕刻，美的好像湖水凝波。
可是……
這張美的過分的臉，卻是那麼的遙遠、陌生，不可侵犯。
這不是她原來的樣子……不是了。
莫如菲突然好像看到鬼魅一般用的往後撤退，後背直直的撞擊在沙發上，整個後背頓時一痛。
可是身體上的痛卻沒能緩解她心裡的驚慌恐懼，兩隻手攥成拳頭，因爲心裡的強大波動整個人都在微微的發抖。
洛寒一寸一寸的靠近她，一點一點的把自己的臉湊到她眼前，一張白皙無暇的臉因爲距離太近而被放下好幾倍，每一個細節都呈現在眼前。
莫如菲抓着布藝沙發，狠狠的要把沙發扣下一塊，“你……你別過來！別過來……”
洛寒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臉上，笑的如一朵在風中被吹拂了無數次的帶刺玫瑰，她一把抓住了莫如菲的手，強迫莫如菲去碰她的臉，聲音依然是淡定從容的，笑容依然是冷肅疏離的，“莫如菲，這張臉，你喜歡嗎？”
莫如菲嚇得魂飛魄散，這張美麗的臉瞬間成了一場噩夢，她緊緻的五官都變成了讓人心驚膽戰的招魂幡，嚇得莫如菲只能不住的搖頭往沙發上蜷縮，“別過來，楚洛寒你別靠近我！”
洛寒淡淡的微笑，勾起脣角，笑的那麼熟悉，又是那麼的陌生，“莫如菲，這張臉，好看嗎？”
“啊！！別過來！！楚洛寒你滾！滾開！”她蜷縮在沙發裡面奮力的嘶吼，好像面前靠近的人不再是楚洛寒，而是一個大怪物，隨時可以把她給吞吃掉的怪物，許久許久她的呼吸都好像被她吞吃了一樣沉重，“走開！走開！”
洛寒的左手拽着她的手，附身湊近她，笑意嫣然，“莫如菲，這張臉，是你們送給我的，還記得嗎？”
莫如菲腦海中無數的回憶翻騰，關於她的一切都在腦海中紛飛！讓她不寒而慄。
“不、這不是我做的，跟我無關！你別找我！楚洛寒，你別找我！”，莫如菲的雙手毫無章法的在面前揮動，試圖把眼前的一切都揮散開去，可是沒有，她越是掙扎，眼前的景象就越是清晰，清晰的讓她覺得一場噩夢又要捲土重來。
洛寒笑的更冷，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莫如菲，這麼好看的一張臉，你就不下想要嗎？如果這張臉給你，你說會怎麼樣？想要的話，把你推倒懸崖下面，給你好好的改頭換面，讓你傾國傾城，讓你成爲最美的女人，好嗎？”
莫如菲臉色蒼白的沒有一點血色，她整個人瑟瑟發抖的窩在沙發的一角，蜷着腿瞪大眼睛，“不……我不要，楚洛寒，你放開我！”
她雖然在掙扎，不過渾身的力氣都因爲過度的驚慌而漸漸的消弭，最後只得癱軟在沙發上，任憑洛寒單手就將她徹底的鉗制。
“你說的對，我什麼都不用做，什麼都得到了，我什麼都沒做過，得了艾滋病，我什麼都沒做，有了一張讓無數人羨慕的臉，我什麼都沒做，腦子裡多了一個血塊，我什麼都沒做，成了我丈夫的亡妻，我什麼都沒做……”
她附身，鼻尖幾乎和莫如菲的鼻子觸碰在一起，聲音冷的好像一道鋒利的冰凌劃過，冷的讓莫如菲當即就傻了。
“莫如菲，我什麼都沒做，卻有人想要我的命，想讓我死無葬身之地……”她笑了，笑的輕盈若蟬翼，笑的溫柔若浮萍，“莫如菲，我的命運這麼好，你想不想要？”
莫如菲渾身的血液好像已經凝滯不再流淌，呆呆的注視着語言說的無比流暢從頭到尾都面色悠然的楚洛寒。
她聽到了自己的心臟好像被刀子砍了一刀發出的聲音。
而在莫如菲震驚錯愕的時候，兩個男人也沒有了任何的聲音。
龍梟起初看着洛寒一動不動的聽完了莫如菲的嘲諷和羞辱，他在等待妻子的回擊，可是他沒有想到，洛寒說出的每一句話對他來說都是那麼強大的衝擊。
一顆心因爲她而顫動，甚至要停止呼吸。
痛，從心底蔓延上來的痛要把他渾身都包圍。她說的輕描淡寫，可是他聽來每一句話的背後都藏着莫大的悲傷，親自經歷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心情？
高景安也沉默着，手中的花不知不覺被他捏碎了好幾朵，破敗的花瓣掉在地上，高景安渾然不知。
楚洛寒是從什麼樣的世界出來的？
無法想象。
莫如菲嘴巴顫抖，渾身戰慄着要倒塌，“不，不想，楚洛寒……這不是我做的，而且……你已經把她送到監獄了，還想怎麼樣？”
高景安的青筋跳了一下，眼神寒冷的看着那道纖瘦的麗影。
洛寒微微的笑了一下，“我連地獄都去過，讓她去監獄算得了什麼？嗯？”她將最後一個字的尾音拉長，本偏於清雅冷靜的聲音非常突然變得很有磁性。
莫如菲吞了吞口水，駭然的望着她，“楚洛寒，你想幹什麼？你想怎麼樣？”
高穎姿去了監獄，她也差點就在監獄度過以後的好幾十年，這個女人的心比她想象中的更加狠辣，更加冰冷，堅硬，更加堅定。
洛寒捏着她的下巴，挑了挑，“你覺得我想幹什麼？莫如菲，你所有的一起都是拜你們所賜，你們對我這麼好，你說，我是不是應該回饋你們點什麼呢？你送了我這張臉，我送你一顆心臟怎麼樣？”
說着，她纖長好看的手指點了點莫如菲的心臟，笑的宛如密林蔥蘢。
“不！不……”莫如菲乾澀的喉嚨只能勉強發出簡單的漢字，嚇得三魂七魄都好像廢了。
洛寒哼笑，笑出了聲音，“你怕什麼？我是醫生，而且是心臟科的專家，換心臟不會疼的，你覺得自己適合什麼心臟呢？人家都說狼心，狗肺，我給你換一顆什麼心好？”
“不，我不……楚洛寒，你、你走開，放我走！放開我……”莫如菲嚇得臉色比白紙還要白，像一片寒霜。
洛寒的手依然拽着她的，她身上淡淡的梔子花香在她的鼻端環繞，梔子花的香味漫過了消毒水的味道，很輕，很淡，卻很駭人。
那是屬於楚洛寒的味道！楚洛寒的……
洛寒的手指從她的心臟移動到她的頭部，“再或者，我給你換一顆腦袋怎麼樣？讓你變得更聰明一點，以後做事也學會用腦子去思考，不要讓自己蠢的連是非好歹都不分。”
手指戳着她的頭，一下一下，點的很有節奏感。
莫如菲腦袋轟隆一聲炸開，“不，以後不會了，不會了，你放我走……放我走……”莫如菲的手抓着她的手腕，想要掙開她的手，可是自己的力氣卻使不出來。
洛寒輕輕一揮，打開了莫如菲的手，“莫如菲，我有的，你想要嗎？我的丈夫，我的身份，我的名聲地位，我手上掌握的莫氏股權，想要嗎？”
莫如菲死死的逼着嘴巴，搖頭。
洛寒的臉距離莫如菲很近，莫如菲壓根沒有逃避的機會，只能被動的看着她的表情，她的每一個細節的變化。
然後頹然的癱倒。
洛寒哼了一笑，淺淺的笑意依然在臉上沒有消散，“既然不想要，那麼我想問莫如菲小姐，你今天來這裡是幹什麼的？”
莫如菲的大腦早就停止了運轉，她哪裡知道楚洛寒居然在繞了那麼大的一個圈子之後又回到了起點。
頓時她大腦一片空白，找不到一句反駁的話。
龍梟的寒眸此時也清冷無比，嫌惡的不願意再看莫如菲一眼。
高景安想着這樣下去不行，莫如菲搞不好要被洛寒給嚇出神經病，於是邁開步伐往裡走了幾步。
“龍太太，可不可以給我一個面子？如菲今天來這裡打擾了你，我代她跟你道歉，現在讓我帶她回去行不行？”
高景安的眉心早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水，他頭一回看到洛寒這樣的一面，當即就震驚了。
這個女人的身上蘊藏的能量實在太讓人意外。
洛寒鬆開莫如菲的手腕，覺得程度也差不多了，“高先生，你的表妹記憶力好像不太好，以前做的事都忘記了，我替她回憶回憶而已，怎麼你緊張成這樣？“
高景安吞了吞口水，“這……龍太太，如菲以前做了很多錯事，以後她不會了，你放心。”
洛寒俯視嚇得不敢言語的莫如菲，“不敢？我怎麼不像呢？不過不管她敢不敢，我都隨時歡迎，畢竟沒有對手的日子，也很無聊。”
她笑的溫柔，“所以莫如菲，你快點長長腦子，別總用那種不入流的下三濫手段來我這裡丟人。”
高景安把花放在桌子上，雙手把莫如菲攙扶起來，“龍太太，龍少，今天給你們帶來的困擾我很抱歉，改天我親自登門道歉。”
說完他扶着莫如菲準備出門。
洛寒瞥見桌子上的鮮花，不痛不癢的問了句，“這束花是誰買的？”
高景安想着，或許這是個替表妹爭取後路的機會，便道，“是如菲特意給你選的，你不是喜歡梔子花嗎？”
高景安笑的很勉強。
洛寒道，“那就麻煩高先生拿回去，她的禮物實在太貴重，我怕付不起回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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