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恭敬殷勤又不失高僧風範的將鮑天麟一行請到觀音頂側面的禪院,山頂那座莊嚴肅穆的觀音廟連同山頂一起被稱作觀音臺,是靈應寺的主寺,據說觀音菩薩曾經顯過靈,元智長老親自把持。
原來山頂的一側是天梯般的臺階,另一側則是幽靜的禪院,專供元智長老及其弟子們參禪悟道,禪院幽靜崖雅緻,禪房頗多,還有專供香客休息的香房。
鮑天麟幾個被請進香房,和尚們端來了素食。長老親自陪同。
用過早飯,鮑天麟躬身問道:“長老,不知官差們幾時方可到達?我們一行女眷頗多,如若要等官府結案,不置可否方便。”
“方便,施主只管等着官差,我等絕對遵守佛門法規。”元智長老以爲鮑天麟怕和尚們見色忘義,忙說:“如有那個弟子膽敢不軌,定逐出寺門。”
鮑天麟微微一笑:“長老,弟子不是這個意思,因爲有人要臨盆,怕不便。”
長老這才注意到蔡小姐,面露難色:“別的女施主到沒什麼,臨盆也沒什麼,我佛慈悲。只不過沒有穩婆,產婆也只能吃素。”
鮑天麟想了想,轉臉對司馬翼說:“黎大少爺,你路熟,我和司馬翼司馬羽星雨星雲甄一脈等着官差,你帶着她們去山下找一個處地方,先讓她們住着,以防萬一。星辰也去。”
黎全根答應着帶若離幾個先行離開,蔡小姐忙看向司馬翼。
司馬翼看了一眼鮑天麟,見他示意他去說句話,便上前對蔡小姐說:“娘子,你先跟着黎大少爺若離姑娘去山下,爲夫辦完事兒就來,一定要聽若離姑娘的安排。不可擅自做主。”
蔡小姐答應着跟在若離身邊,被玲兒攙扶着。
元智長老目送出禪院,旁邊一個小和尚看着蔡小姐艱難的步子,小聲說了句:“師父,那個小娘子恐怕走不到山下,山後邊有我們一片菜園,有幾間房舍,不如就讓女施主們住那裡。”
元智長老這才忽然想起,聽剛纔鮑天麟叫黎全根黎大少爺,忙喊了一聲:“黎施主請稍等。”
轉身對鮑天麟說:“施主。貧僧糊塗剛纔忘記了,貧僧寺院後面山的那側有一處菜園,有幾間房舍。跟村舍一般,先請女施主們暫且居住,安頓好了,可讓人去山下尋找穩婆。”
鮑天麟忙說:“這樣也好,長老。我們只是等官差做證人,將案子結了,免得給長老們帶來麻煩。案子了結我們便走。也不一定在這裡分娩。”
一個小和尚帶着黎全根若離幾個轉過山側,到了寺院背面,果然一處菜園圍着籬笆,蓋有幾件房舍。菜地微微傾斜,是山披上開闢出的,辣椒白菜黃瓜茄子蘿蔔青菜應有盡有。邊上野花爛漫。
菜園邊竟然是懸崖峭壁。崖下是深深的幽谷,遠處是低矮的山羣。
“這是個好地方,太陽剛剛照得上。”若離站在菜地邊上,看着不遠處一隻笨重的錦雞撲棱着灰色的翅膀,慢悠悠的飛下了山坡。
小和尚交代完。就低頭走了,黎全根進了房屋查看一邊。走了出來:“若離姑娘,蓋姑姑,屋子裡有牀有桌椅,只是灰塵大一點,我先幫你們清掃一下。”
蓋傾眉忙說:“黎大少爺,這些打打掃掃的事兒不用你幫忙,我們這麼多女人,一會就好,你去忙吧。”
黎全根看了眼若離,見她也跟着說:“就是,不用你幫忙。”
黎全根想了想說:“我看看有沒有鍋竈米麪。”
他查看了一遍,只見有鍋竈卻無米麪,對若離說:“若離姑娘,我去找和尚們要點米麪,你們便在這裡做飯吧,和尚的飯菜淡而無味的。”
黎全根說完轉身離去。
若離便和蓋傾眉玲兒一起拿起笤帚掃把將屋子裡的灰塵掃去,抱出被褥,抖開搭在樹上曬着。
大着肚子的蔡玉梨蔡小姐也來來回回的幫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兒,司馬小娟就一直跟在她身邊。自從蔡小姐肚子顯懷,司馬小娟就聽從姐姐司馬小嬋的吩咐,跟着蔡小姐,雖然不似玲兒般的伺候,卻也忙前忙後的。她這一路一直跟在蔡小姐身後,她不大說話也不礙事兒,若離有時候都忘了她的存在。
幾個女子忙前忙後的收拾完屋子,又忙着將鍋竈洗刷乾淨,每個人的臉上都灰沉沉的,若離還抹了鍋底黑,只有甄珠兒甄貝兒卻站在樹蔭下事不關己的看着。
蔡小姐一直搞不清楚甄珠兒甄貝兒到底什麼背景,她跟司馬翼成親之後,也時常過來串串門,卻沒見司馬翼司馬羽甚至司馬小娟和甄珠兒甄貝兒打交道。
她也曾問過司馬翼,可是司馬翼只是笑笑說:“沒什麼關係,都是被流放之人。”
可是她知道一定有關係的,所有人都幹活的時候,甄珠兒甄貝兒只是看着並不動手。說明她們的地位很高,可是她們的弟弟甄一脈卻跟在鮑天麟身後忙活。可是要說她們地位高,若離和蓋傾眉並不理會她們,若離甚至連看都不看她們一眼。
搞不清楚狀況,便也跟着司馬小娟不去理會。心裡卻對這兩位美得驚人地姑娘不以爲然,沒有好感。
幾個人只是打掃出了兩間房屋,安排蔡玉梨玲兒司馬小娟一個屋,若離便和蓋傾眉一起。
甄珠兒甄貝兒站在菜園旁邊,見幾個人都各自進了屋,知道沒有自己的地方,甄珠兒看了甄貝兒一眼小聲道:“妹妹。去將那間屋掃一掃。”
甄貝兒默默地看着姐姐,身子並不動。
甄珠兒皺起眉頭:“妹妹,快點去打掃,一會太陽下山被子就曬不成了。”
甄貝兒磨蹭了一下,想說什麼終於沒說出來。她走了幾步用兩根手指頭捏起掃把,捂着鼻子進了落滿灰塵的屋,舉起掃把只是掃了一下,就抱着頭跑了出來。
甄珠兒不解的問:“妹妹,怎麼跑出來了?”
甄珠兒用手拍打着頭上的灰塵:“那麼多的灰塵,都落在了頭髮上,灰塵嗆得喘不過氣來。”
甄珠兒聽甄貝兒說的嚴重,蹙起眉峰看着她:“妹妹,金若離她們不是都打掃了嗎?怎麼妹妹就不行呢?你也看得很清楚吧,我們的在這兒住兩天。”
甄貝兒擡起頭看着甄珠兒,想說什麼,最終沒說出來。
甄珠兒看甄貝兒沒說話用命令的口吻說:“用一條胳膊護着頭,一隻手去掃,怎麼着我們也得住下來,總不能站在外面吧。”
甄貝兒重新拿起掃把慢慢走進屋子,一隻胳膊護着頭髮,屏住呼吸,另一隻手稀稀疏疏的將掛着的蜘蛛網掃了下來。走出屋子,等灰塵落下,想起若離幾個剛纔先給地下灑了點水,便走進竈房舀了一盤水端了進去。
好不容易將屋子收拾的乾淨不一點,將被褥抱了出去搭在樹幹上,太陽已經偏西了。。
若離蓋傾眉偷眼看着着甄珠兒站在外面,等甄貝兒將隔壁屋子打掃好了,走了進去。蓋傾眉捂着嘴巴輕聲笑了出來:“妹妹,我還以爲她們會在外面站一夜呢。”
“看來還不笨。”若離跟着笑了笑:“姐姐你說長得美頂什麼用,中看不中用。”
蓋傾眉眼睛看着外面小聲說:“中看有什麼用,眼睛長在頭頂上。誰理她們那一套。以前啊我看天麟對甄貝兒還有那麼個意思。現在我覺得,哼,不說你也知道。”
“我怎麼會知道,我們不理男人可說不定。也許鮑天麟會被甄貝兒的美色所迷惑,只看到她的美看不到別的。”若離聽蓋傾眉說,心裡高興嘴裡卻說:“你沒看甄貝兒現在見了鮑天麟就媚眼亂飛,甄貝兒那眼神,一般人抵擋不住。”
“天麟可不是一般人。”蓋傾眉高深莫測的看着若離:“這點妹妹應該比我清楚,你們可是一直很親密的。”
“這個妹妹是真不知道。”若離口不對心的說:“有的人單從外表是看不透內心的,甄貝兒這麼美,那個男子要是不喜歡,那就有問題了。”
“這也不盡然。”蓋傾眉很不贊同若離的觀點:“你就拿我們這四家來說,一脈除外,那個男子不是鳳毛麟角般的人物,除了以前天麟還對她有點意思,別的人都對她們敬而遠之。我覺得啊,你那兩個侄女是白白糟蹋了自己的容顏。”
蓋傾眉說的很惋惜,若離跟着嗤笑一聲:“只可惜人家都不覺得惋惜,還以爲自己很得意呢。不過姐姐,甄珠兒估計已經和鮑天角私定終身了,你看看她多淡定。”
“哎。”蓋傾眉長嘆一聲:“這兩個千金真不知到怎麼想的,我們姐妹兩說,可不許外傳啊!你說天角那是怎樣的人物,你也許不知,都城只看看見過他的女子,沒有不哭着喊着撲着嫁給他的,就算是做個小小的侍妾都爭破了頭。其中不乏才貌雙全德藝雙馨的。就甄珠兒這德行,天角能寵她纔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