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離跌跌撞撞的向山下跑去,畢竟是做賊心虛怕被逮着,有好幾次從山坡滑了下去,手臂脖子被樹枝劃破,火辣辣的疼,她怕臉部也被劃,便用一隻手臂擋着臉部,另一隻手提着蘋果。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身後的狗叫聲慢慢消停,她感覺心快被跳出了腔子,喉嚨發澀,腳步顛倒,這才靠在一顆大樹上深深地喘着粗氣。
剛纔憋足了勁還不覺得,停了下來才感覺頭暈眼花,頭皮曬得生疼,雙腿已經軟的站不直。
也不知道鮑天麟甄一脈跑去了那裡,她到不擔心兩人有什麼危險,那些個孩子,黎寶根之類的那裡會傷的了他們。
可是自己這是在哪裡?她擡起頭看了看透過樹梢的太陽,辨別了一會方向,上次來這裡欣賞桃花走的就是側面的路,一直下去就到了溪水邊的小徑,現在一直下山,應該就到了小溪旁邊的小徑,沿着小徑一直向下遊走,就回去了。
路就在腳下,這會兒怎麼能下去呢,休息了一會兒,頭疼得更厲害了,還伴着噁心犯嘔,一定是中暑了,若離拿過小褂口袋從裡面摸出一隻蘋果,紅豔豔的蘋果很嬌豔的散發着果香,若離狠狠地咬下一口,果汁四濺,卻嘗不出美味。
若離有點奇怪,難道中暑連味覺都失靈了?她又咽下幾口,還是沒有味道,腹內卻是一陣緊過一陣的犯嘔。
而且全身發睏,渾身溼透,一陣微風吹來,竟然冷的發抖。
還沒到山腳下,林子很密,外面的人應該是看不到裡面,也不知道鮑天麟甄一脈會不會找過來。若離掙扎着將身子挪到最陰涼的地方,感覺有點風,又強忍着惡習難受吃下一隻蘋果,又從挎包裡拿出幾顆酸酸甜甜的梅子,嚥了下去。
雖然還是沒嚐出什麼味道,吐了幾次,感覺舒服了一點。
腿腳還是痠軟,全身還是無力,她扶着樹幹站了起來,不管怎樣都得走到山下。要不然萬一等會天黑了,會很危險。
山下的路看起來沒多遠,走起來卻很遠。
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纔到了山下,在跨過山林和小徑之間的長滿蒿草的壕溝時,還掉了進去。
好不容易爬了上去,到了青草鋪就的偶兒露出一點土路面的小徑,就一點力氣都沒了。重重的一屁股坐下,隨後躺了下去,手裡還緊緊地提着蘋果。
也不知道躺了多久,睜開眼睛天上的雲彩似乎壓了下來,這才發現天已經快要黑了。
感覺舒服了很多,她趕忙又拿出一隻蘋果吃下。蘋果現在有了味道,很是鮮美甘甜,吃下一隻。站了起來,雖然還是很虛弱,總算是比剛纔好多了。
順着水流的方向沿着河邊小徑慢悠悠的往前走,夜幕慢慢降臨,月亮升了起來。一邊的河水靜靜的流淌,一邊的林子裡傳出不知什麼蟲子的鳴叫。偶爾夾雜一兩聲獸類的嚎叫。
若離有點後悔,都怪自己嘴饞,好好的摘一些野果子,能吃就吃不能吃就算了,幹嘛非要冒險去偷人家的果子,這可好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挪回去。
沿着河邊一步步的挪着,鮑天麟甄一脈還在滿山的尋找她,甄一脈甩開了兩個小孩和那隻大黑狗,返身上來找若離,卻看見黎寶根帶着連福接福追趕鮑天麟,便躲在一旁,看着鮑天麟很輕捷的跑向山下,以爲他和若離一起,也跟着向山下跑。
可是若離還在山的那一邊。
黎寶根的有追到鮑天麟,狠狠地罵了幾句,轉身返回園林,他覺得鮑天麟根本沒偷到果子,因爲整個果林全都被酸棗枝的籬笆圍了起來,足足有兩個多人高,酸棗樹枝上結滿了酸棗刺,又長又尖,一般人根本沒能力進去,而那唯一的根本看不出來的大門內養着幾條大狗。
甩脫了黎寶根,鮑天麟就去和若離分開的地方找她,卻發現除了留下一點明顯的撒掉的梅子外,就是一點被踩倒的雜草。
順着踩到的草找了一會兒,什麼都沒了,鮑天麟心裡發了慌,這麼一片山連山的羣山,那個路盲怎麼走得出來。
忙又轉身想去別處看看,一眼看見甄一脈跟在身後,怯怯懦懦的,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你不和金若離一起,亂跑什麼?”
甄一脈慌忙低下頭去,他怕鮑天麟像去縣城時候一樣逼着他追問兵符的事,心裡更加的忐忑起來。
“一脈,你能找到回去的路吧。”
鮑天麟可沒心思追問,邊慌慌張張的查找着若離留下的足跡,一邊問。
甄一脈狠勁的點了點頭。
鮑天麟只是看了一眼他的動作,就吩咐:“那你就去山頂看一看,看能不能有金若離的影子,我順着這條道找下去,你如果看不到,就記得趕快下山往回走。”
甄一脈轉身上了山頂,他知道鮑天麟的意思,這座山雖然從外面看起來就像被蓋在一層樹傘下,裡面什麼都看不到,但是進了山林,尤其是到了山頂,有些露出來的地方卻看的清清楚楚。
鮑天麟大概追逐着若離的足跡,就跟着下了山,天色暗了下來,月亮升了起來,他的心越來越慌亂,這個金若離是和他最沒關係的一個人,卻最讓他放不下。
他不敢想象如果找不到金若離,以後該怎麼辦。
雖然他還有最重要的事情要做,也一定要做好。
腦子裡一片空白的走到山下,跳過壕溝,就看見一隻扔掉的蘋果核。
心裡一喜,緊走幾步,接着小跑起來,跑了一會兒,果然遠遠的看見明亮的月光下,金若離孤獨的身影嫋嫋婷婷的搖擺着,手裡提着那一小褂口袋蘋果,一會換一隻手。
剛纔緊緊繃着的心恍然放下來,剛想張嘴喊叫一聲,卻突然想夜深人靜荒山野外的萬一嚇着她該怎麼辦。
他捏手捏腳的緊走幾步,等和她並肩了才小聲問道:“金若離,你還真本事,都下了山了。”
就算是聲音很小,腳步很輕,若離還是被嚇得驚叫一聲,差點扔了手裡的地袋子。
等她隨即清楚了狀況,就放下手裡的東西,雙眼含淚傻傻看着鮑天麟,臉色慘白,嘴脣發青,額頭上滲出細細密密的汗珠。
這應該不是害怕,鮑天麟第一個反應過後,忙俯下身子問:“金若離,你怎麼了?”
“我中暑了。”若離參弱的說說了句,很有氣若游絲的感覺。
鮑天麟聽的有點心疼,聽若離的聲音他覺得她很快就要消失了般,忙伸手將她扶住。
沒看見鮑天麟之前,若離還咬着牙堅持着,一步一步的硬撐着往前走,現在看見了他,她覺得自己一點都堅持不了了,被他這麼一扶,就順勢軟軟的倒了下去。
隨即失去了知覺。
“金若離,金若離!”
鮑天麟嚇了一跳,抱住若離軟軟的身軀,左右看了看,河河、牀外就是青青的開着黃色小花的草坪,他忙抱着若離來到草坪前,卻看見青草上全是晶瑩的露珠。
返身又回到小徑,找了根倒下的枯木坐在上面,將手搭在若離的鼻子處試探了一下,呼吸均勻。
看來沒大礙,休息一會應該就好了。
抱着若離靜靜地坐在月光下,她的臉色慢慢地恢復過來,嘴脣也有了點顏色,長長的睫毛像亭立的待飛的蝴蝶的翅膀,整個臉龐珍珠般的散發着聖潔奪人的光澤,鮑天麟的心慢慢的狂跳了起來。
嘴脣不由自己的壓了下去。
也不知道多久,若離終於醒過來,她感覺自己正被溫柔的甜膩一點一點的吞噬,就如飢餓了很久突然嚐到了食物的滋味,不由得微微張開嘴巴,讓那份甜膩進入嘴裡,跟着慢慢咀嚼起來。
接着就有了一種全身心的鋪天蓋地的渴望,想要將口內的甘甜吞進肚子。
感覺真是太奇妙了,很久她纔有點很不情願的睜開一隻眼睛。
現實是她正和鮑天麟忘我的激吻着!
怎麼會這樣?若離嚇了一大跳,她雖然有時會冒出一點淫邪的想法,那是因爲鮑天麟的樣子實在太陽光,體魄實在太誘人,但是她卻沒想到真的會和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做點什麼。
而且不只是不能想,更加的不能做,人家可是皇子,而自己只不過是一個臨時拉來的保姆,而且還是名花有主。
怎樣才能讓比自己還往我的正陶醉的努力將自己的舌頭纏在若離嘴裡的鮑天麟離開,她慢慢停止了舌尖的動作,艱難的從嘴裡發出一連串的:啊啊。
就在鮑天麟一愣神的功夫,用力打出一聲響亮的噴嚏。
鮑天麟了愣愣的將濺了口水的臉離開若離的臉龐,迷茫了一會兒,又要壓了下來。
若離當機立斷的翻身從鮑天麟腿上滾落下地,很快的又從地上爬了起來,剛纔那慘白的弱兮兮的病樣子變成往日的憨態可掬卻不失調皮鬼靈。
她很快的跑過去那小褂口袋前,蹲下身子撿起撒落地上的,一便問鮑天麟:“鮑天麟,剛纔我明明感覺嘴裡有好東西吃,怎麼沒了,該不會是被你搶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