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3章 問道

這道觀很大,有很多院落,每個院落都住着不同的道士。常震重新走進道觀,聽到四周響着頌經的聲音,與剛離去時沒有什麼不同。

常震並沒有回到自己所在的院落,而是到其它院落中看了一眼。他發現每個院落裡都有個老道士坐在院子中央,其它人都在自己的房間裡頌經,沒有人外出。而那些坐在院落中央的老道,似乎跟本沒發現四處閒逛的常震,全閉目靜靜地打坐。

雖說頌經聲此起彼伏,但常震仍然覺得有點異樣,因爲他總覺得周圍頌經的人都不存在,這院落只有他一個人。這種很濃重的不真實感,更讓他懷疑這裡是個幻境。

既然每個院中主事的老道都發現不了他,常震決定打擾一下這些老道,看看他們會有什麼反應。然而當常震走近一個老道之時,老道卻睜開眼問道:“道友,有事嗎?”

常震隨口問道:“道友你好,敢問道友,來觀中多久了?”

老道道:“大道之行,達者爲先,久與不久,又有何意義?”

常震皺了下眉道:“道友,莫非你已經求得了大道?”

老道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道非求之可得,所以要常求。”

又問了幾句,老道開口閉口都是在論道,絲毫不正面回答問題,讓常震有點厭煩。就在這時。常震發現那種一直讓他覺得世界不真實的問題出現在哪了。那就是這老道身上沒有任何氣味!

眼前老道一舉一動都好似真人。但偏偏沒有半點氣味從身上發出,這太怪了。每個人身上都有氣味的,並且瞞不過常震超人一等的嗅覺。像這種身上半點氣味全無的人,根本不應該是個人!

“這是這個幻境的破綻嗎?”常震不再說話,徑直向老道撞了過去。緊接着他發現他竟從老道身上直接穿了過去,沒遇到任何阻擋!

“道友,還有事嗎?”被穿身而過的老道,似乎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繼續向常震問了起來。

常震沒有回答,再次伸出手去摸那老道,結果什麼也摸不到。

“這個老道果然是不存在的!這是幻境的破綻?還是說他只是一個鬼魂?”常震心下大驚。

擡頭看了看太陽,現在是上午陽光正足的時候。再看看老道,渾身沒有半點陰氣,怎麼看都像個活生生的人。如果這裡不是幻境,那這種可在陽光下可以出現的鬼魂也太厲害了點。

法術焚鬼術!

常震揚手一個法術就飛了出去,正是驅鬼的術法。看到法術飛來,那老道睜大眼睛,卻不知道躲。緊接着就在法術之下變成了飛灰!

“還真是個鬼!”常震驚訝地叫了起來。

普通厲鬼都是虛幻不真實的影像,就算是南瞻部洲有名的鬼修。也沒有敢在陽光下出沒的。像老道這種凝成完全的真人之態,還在陽光下堂而皇之打坐的鬼,常震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果不是聞不到這老道的氣味,他絕不會發現問題。

“難道這裡不是幻境,而是一座全由鬼組成的道觀?”常震皺起了眉頭。

有執念之人死去,神魂力量凝聚不散,就可能會成爲鬼。鬼的力量其實也屬於神魂力量,不過人們更習慣稱它怨力。這種怨力同樣能攝人魂魄,蠱惑人心。如果那天常震修煉魂魔心訣時走火入魔,神魂離體身而去,那麼他也會成爲一個有着強大怨力的魔鬼。

“如果這裡不是幻境,那麼我的神魂必定是被鬼魂的怨力攝住,才使我傻呆呆的在這裡當了個小道士。鬼魂的怨力有很多種,當道士求大道這種怨力,要不了人的命,所以我能一直活着。那麼這裡到底是幻境呢?還是鬼觀呢?”常震皺着眉頭苦想。

“如果這裡是幻境的話,那必定是我見過最真實的幻境,所有的東西都很真切。如果這裡是鬼觀的話,這觀中必定是我見過最強大的鬼物,連太陽都不怕。可是如果鬼魂強大到連太陽都不怕的地步,又怎麼會怕我小小的焚鬼術呢?”

常震猛的一怔,似乎想到了什麼問題。他慌忙仰頭看向天上的太陽,然後竟發現太陽是假的!

常震一直以爲自己身處幻境,懷疑過周圍一草一木的真實性,但沒有發現問題。可他從未懷疑過天上的太陽,如果不是眼前的鬼物在日光下行走太過離奇,誰會懷疑天上的太陽呢?

“鬼觀,一定是座鬼觀!永遠出不去的山,不真實的太陽,也只有鬼魂能玩出這種把戲。正是因爲這裡被鬼魂的怨力所籠罩,所以我的神魂力量纔會被壓制。鬼世界的時間流速與真實世界不同,其實我來了並沒有三天,而是剛剛到而已,月兒的孩子也因此仍是九十一天。”

一瞬間,常震覺得這個答案比自己身處幻境更爲可信。可是身處鬼觀的話,那麼就有兩種可能。一種是鬼觀中有一隻怨力強大的鬼,它的怨力比常震的神魂力量還強,所以能攝住常震的神魂。

另一種可能是道觀內並沒有強大的鬼,而是全觀的鬼魂怨力集中在了一起,形成了強大的執念。試想整個道觀都是求道未成的鬼魂,那麼它們的怨力集在一起,也足以讓練成的魂魔心訣的常震着了道。

常震飛速撐起了一個陽火護罩,然後默默的打量起四周。陽火是所有鬼物都怕的東西,所以套上這個護罩安全一點兒。他剛剛殺掉了那個道士鬼。其它鬼物很可能會撲來。所以不得不小心。

可是常震做好防禦之後。周圍仍是老樣子,四處唸經聲起伏不斷,似乎沒有人關心這個道士的死活。

常震定了定神,開始向院子內的一間房間走去。站在房間之外,他聽到房間裡傳來了朗朗的誦經聲,可是來自異蟲的嗅覺卻告訴他屋裡跟本沒有人。

“吱!”常震猛地推門而入。這時蒲團之上一個年青的道士長身而起,並笑容可鞠地問道:“道友,所來何事?”

“嘿嘿!”常震一笑。一個焚鬼術就打了過去。那青年道士微微一怔,隨後就變成了一片飛灰!

常震看到這個道士死了,馬上收起了笑容,繼續保持警戒。周圍沒有什麼異常,那些道士鬼魂們繼續念着他們的經,似乎一切都與他們無關。

常震忽然覺得這裡應該沒有什麼強大的鬼,否則不可能任自己胡作非爲。他之所以被攝魂也應是整個道觀的怨力太足,一時不慎被整座道觀的怨力衝了個正着。否則以他強大無匹的神魂力量,跟本不可能被怨魂所惑。

雖說對形式有了樂觀的估計,常震還是沒能放下心。他沒有繼續掃蕩其它的鬼物。而是退回到了院子中,開始佈陣法。常震對陣法並不是很精通。不過法物袋中有足夠的靈石和材料,讓他可以佈置多個簡單法陣。

裡三層,外三層,常震讓這個院落裡燃滿了白色的火焰。點了這麼多火之後,他心裡終於安定了下來。他布的所有法陣都是陽火陣,想擋住築基期修士很難,但是擋住普通的鬼物還是沒問題的。如果有厲害的鬼出現,那這幾層陽火也夠它們受的了。

繼續打開下一扇門,將一個焚鬼術扔進去,裡面的鬼道士頓時又化爲飛灰,然後常震小心地退回到法陣裡,沒發現異常,再繼續掃蕩下一個房間。

可是走到這個房間的門前,常震的腳步頓住了,因爲他聞到房間裡有人。再仔細一聞,這個院落的所有房間中,是有兩間有人的,這一間和他隔壁的一間。分辯了一下這個房間中人的氣味,常震發現裡面的人應該是祝玉珠。而隔壁那間,不出意外的話是祝玉珠的丈夫龍光瑞。

“這一對居然被分在一起了呢!”常震心裡感嘆了一下,卻沒有進去打擾,而是轉身去清理其它房間的道士鬼。等把這個院落中所有房間的鬼魂都清理完了,小院中就只有龍光瑞和祝玉珠的讀經聲了。

“這夫妻倆個還真是一對好道士呢,讀經讀的都很順。”常震笑了笑,又突然皺了下眉。

“現在似乎是個好機會呀,所有人的都被攝魂了,只有我是清醒的。各門各派的精英似乎都在這個道觀內,我可以先收集爐鼎。倘若我把鬼物全都驅除,怨力消散,所有人都恢復了正常,就不會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這個念頭涌出之後,常震的心飛速跳了起來。如果道觀中有強大的敵人,那麼他這麼做無疑是自尋死路,如果這裡的一切都是幻境,那麼他所做的事也只能是水中撈月。到底該何去何從呢?

“不論如何,還是先找兩個幫手吧。霜兒是我的蠱,應該還能被我控制,阿嬌也一樣。”常震展開嗅覺,開始在衆多味道之中尋找龍傲霜和龍嬌嬌。很快,他就嗅到了這兩個味道傳來的方向。

走到另一間院子裡,常震用一個焚鬼術轟飛守院子的老道,然後緩步向龍傲霜的房進走去。打開門,常震便看到了龍傲霜正在一本正經的讀着道經。

“道友,所來何事?”身着一身道袍的龍傲霜向常震問道。

常震忍住笑道:“貧道特來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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