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能料到,在這最後的關頭,竟有人能瞞過化龍劫,發出這致命一擊。
“可惜了啊,就差這最後一步,出手的人對時機的把握實在是太好了。”
“本以爲是奇蹟,沒想到會是這般結局。”
有人搖頭,對這五頭即將成爲真龍的‘準真龍’的下場感到嘆息。
生命修行的本質都是爲了昇華,可以說,他們與這五頭‘準真龍’的追求並無什麼區別,甚至算得上是前行者。
看到前行者這般的下場,心中自然是感慨不已。
想成爲真龍需要渡過化龍劫,而他們想要更進一步,也是需要渡過天劫。
就在這時,虛空之中陡然響起玄妙道音,似遠非遠似近非近,響徹在所有生靈的心中。
一枚枚赤金篆文浮現,密密麻麻的遍佈天穹,在這一刻,玄妙道音陡然升高,似若洪鐘大呂,震徹心神。
恍惚之間,人們彷彿見到了一尊與天齊大的烘爐,九根鎖鏈齊齊鏈接在烘爐之上,另一端深深的扎入虛空之中,其上有日月星辰,焰火真文。
而本已經失去了生機的五頭‘準真龍’,此刻卻是在烘爐的正上方,被一股赤金神火炙烤着,慢慢的,一股微弱的生機開始在五頭‘準真龍’身上若隱若現。
忽然,其中一根鎖鏈一震,向着一處虛空抽去。
“轟隆隆!!”
虛空如鏡,被鎖鏈抽成無數碎片,而在這無數碎片之中,一名金髮中年面色駭然的看着向他抽來的鎖鏈,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捲走,丟入烘爐之中,瞬間,有淒厲的叫聲自其中傳出。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鎖鏈一抽一甩之間,所有人雖然都清清楚楚的看在眼裡,但是設身處地的想,他們並不覺得自己能避過。
“咕咚~~”有人嚥了咽口水,面色發白的看着那龐大的烘爐,心中本能感覺到了劇烈的恐懼,宛若是遇上了天敵,根本提不上絲毫的反抗之心。
“這……這是崑崙玉虛的神通‘天地烘爐’!!”有人認出了這烘爐的底細。
令人恐懼的不是這神通,而是使用這神通的人。
相傳這天地烘爐乃是玉虛周凡仙人所創,修煉條件極其苛刻,這麼多年過去了,只有他的兩位嫡傳弟子練成。
一者乃是靈族之主,赤松道人,一身劍術蓋絕寰宇,後者更是貴爲當今天帝,名義上的天人兩界之主。
這兩位無論遇上哪一位,都是不可招惹的。
“莫非是赤松道人出手了。”有人心中不僅想到。
至於天帝,輕易是不會出天庭的,當然,五頭真龍,想來也是值得天帝出一次手的。
也有不少人想到,不論是哪一位出手,其所代表的意義很是讓人浮想聯翩啊,赤松道人,天帝,一個是靈族之主,一個是當今天帝,而他們之間都有一個共同點,都是崑崙玉虛出身,而五頭真龍對東海龍族的衝擊,誰都心裡明白,莫非玉虛終於要對東海龍族這個老鄰居下手了?!
就在所有人心中浮想聯翩的時候,虛空之中陡然大放光明,有仙音奏響,更有諸般異象顯現,地涌金蓮,靈機似若涌泉一般噴薄而出。
“吟!吟!吟!吟!吟!”
接連五聲龍吟,響徹天地,而那滾滾雷雲亦是在這龍吟之聲下,徑直散去,頓時天清如水,片刻就有祥雲朵朵,神華綻放。
“五頭真龍,這下東海龍族要頭疼了。”
虛空之中,有真龍長吟,似是在發泄什麼,也有真龍伸出龍爪,直接撕裂虛空,自一尊烘爐之中將一名金髮中年捏在龍爪之中,一雙赤金龍眸死死的盯着,一朵赤金神火開始在金髮中年的身體之中燃燒,奇異的是,卻是不見身體有半點損傷。
“嘶~~~這是要將他的神魂一點點的燒盡啊,整個過程都要承受着神魂撕裂的苦痛,卻又求死不能。”
“哼,活該,既然出手阻人化龍,自然就要做好失敗的準備,要知道,因爲此人,那五位可是差點就成不了真龍了。”
對於修行者而言,最大的仇恨,莫過於阻人成道了,尤其是渡化龍劫這等昇華生命本質的劫數,一旦被幹擾,形神俱滅都是最差的下場。
此等大仇,無論如何報復都不爲過,甚至在有些人看來,這都有些輕了。
“承平多年的天下看來也要不平靜了。”有人看着虛空之中的五頭真龍,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這個念頭。
“轟!!!”
虛空神光大放,五道充斥着神聖氣機的符篆自天穹之上降下。
“今有敖叡、敖慶、敖涵、敖坤、敖菁,持戒苦修,終得圓滿,化生真龍,帝詔:封敖叡爲東海龍王,總攝東海諸事,封敖慶爲西海龍王,總攝西海諸事,封敖涵爲南海龍王,總攝南海諸事,封敖坤爲北海龍王,總攝北海諸事,封敖菁爲雨部主神,行布雨之事。”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無數人看着虛空中那五道神符,駭然,貪婪,震驚……不一而足。
先天神位,無數人哭求不得的先天神位,現在一下子出現了五位,自封神界現世以來,不知多少人不惜以生命爲代價,卻是連先天神位的影子都沒見着。
尤其是在看到那先天神位所帶來的職權,總攝一詞已經很好的表明了這龍王之位的職權到底有多大。
東、西、南、北四海,東海一直爲龍族佔據,西、南兩海則是一個鬆散的聯盟體海族所有,北海名義上的主宰是鯤鵬一族,但是其中卻隱居着無數自歷史悠久的異種。
這四海的三大霸主,除了龍族在東海算得上是總攝一切諸事外,無論是海族還是鯤鵬一族,都無數做到這一點。
海族只是一個無數海中種族構成的聯盟體罷了,算是一個海域版的妖族,只是體量小了些,至於鯤鵬一族,不過是異種中已知的最強之一罷了。
現在,這四海龍王之位,從職權上來說,就是四海霸主,至於到底是否能實現。
不少人眯着眼看向虛空中的神符,這是天帝的詔令,天帝便代表着天庭,而天庭,作爲名義上的天人兩界之主,是有權利冊封這龍王之位的。
“來了,來了,沒想到竟是天帝先出手。”
之前不少人還以爲這五頭真龍的背後站着的是玉虛,沒想到最先出手的竟是天帝,且一下子就直擊命門。
龍族統御東海這麼多年,這是要一下子就將龍族無數年的努力與辛苦全都斬斷了啊。
只是令人想不通的是,爲何還要將海族與鯤鵬一族牽扯進來。
這不是將他們推向龍族麼?
今日註定是不平凡的一天,隨着五頭真龍的出世,以及天庭冊封的四海龍王之位和雨部主神之位,徹底將承平許久的寰宇天地陷入了一片暗流之中。
……
東海,龍庭。
“好,好,好,這是要斷我龍族之根啊,他怎麼敢,怎麼敢……”
滔天的怒火在龍庭之上肆意瀰漫,無數海中生靈皆是匍匐在地,顫顫巍巍。
“東海龍王,哼,不知所謂。”
“這事擺明了就是石羽故意針對我龍族,只是沒想到他野心這般大,冊封四海龍王之位,呵,當初他玉虛祖師都沒做的事情,他也不怕崩碎了自己的牙。”
“此事已經不光是我龍族之事了,海族與鯤鵬一族此刻想來也不會罷休的,若是合我四海之力,天帝又能乃我等何。”
很快,就有兩頭真龍大張旗鼓的衝出東海,一者向西海,一者向北海。
如此大的動靜,自然是驚動了不少修行勢力,聯想起那五道神符,自然明白這其中的緣由。
對此,都是秉承着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心態,同時也很好奇,天庭與四海之間,到底誰能笑到最後。
按理說,天庭作爲天人兩界之主,統轄諸天萬界,自然也是包括四海的,所以四海之主天庭也有權冊封的。
只是自從天庭成立以來,除了天界之外,人界諸天從未有過大動作,久而久之的,所有人便這麼習慣下來了,甚至都心照不宣的遵守着。
但是現在,一出手就是瞄準了四海,顯然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對此,大多人都是吃瓜心態,反正與自己無關,何況四海與諸天萬界的聯繫着實薄弱,甚至算得上是自成一體,有着獨屬於自己的修行體系,除了龍族對東勝州念念不忘之外,幾乎與諸天萬界沒有多大的聯繫。
不少人明白天帝朝四海下手確實是一着好棋,現在就看有沒有這麼好的一副胃口了。
天庭。
天帝看着下首一衆臣屬,道:“四海龍王初立,人手奇缺,不知衆卿可有人選推薦?”
登時,所有人都明白了這是天帝要讓他們站隊了,到底是支持他還是反對。
對此,大多數人都選擇支持,畢竟這位天帝的背景委實太強了些。
仙人之徒,玉虛門人,靈族之主的師弟,即便是這次沒能如意,也不會損失什麼。
至於那些選擇不支持的,只是不願攪入這裡面罷了。
天帝對於這些人的選擇,倒是不以爲怪,他也不會認爲自己能得到所有人的支持,相反,要真那樣,他反倒覺得有問題了。
“對了,四海龍王作爲我天庭大神,所居之地不能太過寒酸了。”
“是。”
沒過多久,一羣人便浩浩蕩蕩的從天門而下,分成四批,向着四海進發。
他們的目的便是挑選一處好地方,修建龍宮。
“欺龍太甚,簡直是欺龍太甚。”
東海龍庭,一名青年渾身閃爍着電光,看着東海某處,那裡靈機濃郁,此刻一羣人正在那裡大興土木。
誰也沒能料到,天庭的動作竟是這般的快,剛封了龍王之位,就迫不及待的修建起了龍宮,這是完全不把他龍族放在眼中,然而最氣的是,現在還不能對這些人有所動作。
現在龍族還沒有做好與天庭交惡的準備,所以他只能眼睜睜看着這些在他眼中如螻蟻一般的修士在他龍族的領土之中修建不屬於他龍族的宮殿。
“不急,且讓此輩囂張,笑到最後的纔是大贏家。”
……
中洲,太平峰。
一池清水,朵朵青蓮,四周花蕊團團,垂下香氣,如珠幢寶蓋,冷光浮動。
萬千靈文冒出,垂到地面,氤氳在雲牀下。
道音此起彼伏,宛若濤聲。
雲牀上,太平道人驀然睜開眼,眸子晶瑩。
他的背後,雲氣重疊,層層向上,似若星河,氣象萬千。?
這個時候,雙眸目光璀璨,似空空如也,又像是在觀看未來。?
“咄。”?
太平道人掐了個道訣,口吐玄音,如黃鐘大呂,字字似雷,依稀可以見到,雙眸之中億萬亙古星辰在內,演繹周天。
這一番動作,使得整座太平峰大放光明,祥光千道,瑞彩扶搖,似有無數神人居於此峰,口誦真言法咒,煞是壯觀。?
不知道過了多久,太平峰的異象漸去,恢復平靜。
這個時候,太平道人已經自雲牀上起身,來回踱步,偉岸如龍,風姿似月,難以描述。
“整整五十萬年。”
以太平道人的心境,想到這個時間,也都不由得嘆息一聲,他等了這麼久,終於看到了曙光。
“天機有變。”
太平道人眸子深邃,身上的氣機浩瀚幽深,遠遠超乎尋常道君圓滿之上,喃喃道:“這次,我一定不會錯過。”
正在此時,倏爾一道清光騰空,橫躍而來,內中有一種斷人間煩惱,斬世人貪嗔的意味,還有一種說不出的飄逸逍遙。
清光到了太平峰上,輕輕一搖,往下一落,化爲一個人影,青衫磊落,腰間繫着酒葫蘆,一步一搖,灑脫中又有些放蕩不羈。
來人就這麼輕輕鬆鬆地行走,而太平峰上下,卻視而不見,有人從他身上穿過,卻如同不在同一時空似的,透影而過。
似在非在,匪夷所思。
來人走走停停,看到一顆普通的小草會駐足一刻,見到一株長得五顏六色的靈花,會拿出一隻玉筆,將其染成一色,就這麼停停看看,搖頭晃腦,花了一天的時間,纔來到了太平峰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