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三 進京 二
“呵呵，碰了一鼻子灰回來了吧？”垂頭喪氣的羅耀國剛剛回到軍委會就被自己的叔叔叫住了。羅翼羣拍了拍侄兒的肩膀笑道：“GCD這次被我黨利用，他們給你臉子看也很正常。這次我們的確是不地道，把朋友當猴耍了。”
“叔叔，現在鋼鐵廠的情況怎麼樣？如果蘇聯撤退專家我們能做下去嗎？”羅耀國最擔心的還是蘇聯的援建項目，這家鋼鐵廠現在已經開始建造高爐了，根據計劃25年就會出第一爐鐵水，26年鍊鋼的馬丁爐會全部投產，27年就會完全建成。
羅翼羣搖搖頭答道：“如果蘇聯撤退專家的話工程怕是要停下來，我們和克虜伯討論過合作的問題，不過他們的條件很苛刻。”
“唉，難啊。”羅耀國嘆了口氣。“我們如果不這樣做又如何能爭回海關？沒有海關和關稅的保護我們的重工業就是起來了也終究是個賠錢的買賣，政府又能賠多少？”
現在列強的重工業已經形成規模優勢，要靠剛剛起步的中國重工業去和他們競爭，這個後果是不怎麼看好的，沒有海關在手人家傾銷一下就把你擠垮了。中國現在的重工業品市場基本上都被日本、美國的企業所控制，而輕工業產品的市場上又充斥着日貨。沒有合理的保護性關稅，剛剛起步的民族工業生產環境是十分惡劣的。那些對資本和技術要求比較低的行業還可以做做，而重工業這種資本和技術密集型產業就連一絲生機都難覓。
“看來我們還是要想辦法修復同蘇俄的關係。”羅耀國想到這裡真是煩惱透頂，現在蘇聯已經不怎麼依賴國民黨了，他們可以直接武裝中國紅軍，而國民黨反過來要依賴蘇聯的援建。
羅翼羣苦笑道：“我們現在簽了《廣州密約》還能指望人家繼續支持我們？除非我們承認庫倫政府。”這是蘇聯一直期望的事情，這次去北京說不定也會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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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不行。”羅耀國搖搖頭。“這樣我們國民黨的牌子就倒了。大不了我們花錢請克虜伯幫忙，他們要多少？”
“五百萬。”羅翼羣伸出一個手說：“五百萬金馬克，差不多二百多萬美元。他們肯代替蘇聯提供專家和技術。”
拿德國早已經淘汰的技術換500萬金馬克，這樣的買賣克虜伯是不可能不做的。現在還有美國也可以出售技術給中國，不過要價也不會便宜多少。還好現在國民政府收回了海關控制權，這些錢倒是拿得出了。
羅耀國突然想起來這個金盧布好像還沒有還：“現在我們欠俄國的金盧布還了多少？”
“大概還了50萬左右吧？你是想——”羅翼羣看着這個有點無賴的侄子苦笑着搖搖頭。“好吧，就只能這樣了。”
第二天下午，蘇聯顧問鮑羅廷氣勢洶洶的趕到了軍委會來問罪，這位國民黨首席政治顧問現在真的是僱來問一問的了。國民黨和帝國主義談判妥協簽了條約，這麼大的事情他居然一無所知。這個聯俄什麼的再說沒有結束怕是沒人相信了。接待鮑顧問的光榮使命自然又輪到了羅氏叔侄。
鮑羅廷的臉色比瞿明還要難看，基本上是被氣得發抖了，一邊發抖一邊嚴詞譴責道：“你們這羣卑鄙無恥的騙子！小偷！反革命！你們就這樣出賣了自己的祖國！出賣了自己的同胞！我爲你們感到羞愧！”
“好吧，顧問，你說說看蘇聯現在打算怎麼辦？”羅耀國已經做好了賴賬的打算。
鮑羅廷氣憤的指出：“我們要求你們立即回到正確的道路上來，處罰參與此事的右派分子，改組國民黨，並且承認庫倫政府。”
“呵呵，不可能。”聽到蘇聯人要求羅耀國心理最後一絲負罪感也蕩然無存了。
這件事他沒有對不起GCD，GCD通過這件事又有地盤又有軍隊，比另一個時空不知強了多少，還有一個團進了北京城，在將來中國的政治版圖上預先佔了有利的位置。實際上他們的獲利一點不比國民黨小。
“那我們就要撤退專家，停止援建項目，由此造成的一切損失都要由你們負責。”鮑羅廷繼續威脅道。這一招蘇聯人以後會經常用到的，這個國家總是喜歡去援建別人，然後援到一半就因爲種種原因和人家翻臉了。
在一旁的羅翼羣好心的規勸道：“顧問先生，您這樣做對蘇聯一點好處都沒有，對我們也同樣一點損失都不會有的。現在我們要的設備都已經運抵廣州了，只是需要你們提供的技術專家，而且這些專家大多也不是蘇聯人。而用來支付貨款的農產品和輕工業品現在只運出了不到十分之一！您現在撤走專家將爲我們節省大約差不多兩千萬美元！您覺得有那麼多錢我們會僱傭不到專家嗎？”
“顧問先生，我覺得我們還是可以找到共同點的。比如，我們雙方都需要在北方保持一支強大的GCD武裝，這次我們可以從四國列強手中得到那麼多東西就是因爲GCD的一個團進了北京。這不就是我們雙方合作的基礎嗎？而且我們並沒有違反協議。GCD的武裝、地盤還有現在進入北京，這些都做到了。只是現在由GCD來組織聯合政府根本不現實。四國列強肯定會聯合干涉的，您看他們對我們做出那麼多的讓步就應該清楚他們的決心了。我覺得來日方長，蘇聯不應該在現在這樣的局面下挑戰四國列強的底線。而且我們現在和你們離得那樣遠，那樣遠的兩方應該只有友誼而沒有衝突的。”羅耀國又搜腸刮肚的編成一大堆理由來哄騙鮑羅廷。
鮑羅廷的臉色有些恢復正常了，實際上政治家都是好演員，他已經接到了莫斯科的指示。斯大林和托洛茨基鬥爭已經到了白熱化的狀態，他們誰都沒有精力來爲中國的事情操心了，再說國民黨現在不過是利用了蘇聯和GCD來嚇唬列強，又不是高高舉起了屠刀。所以莫斯科方面指示鮑羅廷儘量爲GCD爭取利益，但是不要最後決裂。
“可是我們和中G在這次事件中被利用了，你們打算怎麼需要補償？”鮑羅廷好像很不情願的樣子。
看到事情有了轉機羅耀國笑了笑：“這個問題我們和中G方面的代表談，總之會有讓你們滿意的補償。”能不和蘇聯決裂總是好的，畢竟這個龐然大物不是現在的國民黨能夠應付的。而且中蘇一旦決裂，就失去了牽制日本的唯一籌碼，這樣對南方的建設不利。
中G中央的駐地現在已經遷到了北京西山。這裡的風景宜人，是權貴們的休閒度假勝地。GCD中央到達北京後，就選擇了這裡作爲臨時駐地，陳G領導的一個幹部團負責中央的安全保護。收到廣東省委通過電波發過來的《廣州密約》後，中央領導同志便立即召開了緊急會議討論對策。
對於國民黨方面這種近乎背叛革命的舉動，大部分中G的領導人無不義憤填膺，紛紛表示要和國民黨右派決裂。不過，中央領導人陳獨秀卻有不同看法。
“同志們。我黨在這一年多來取得了非常令人矚目的成就，擁有了根據地，擁有了革命軍隊，還進了北京。這一切成績的取得都離不開兩黨合作，這說明我們和國民黨合作並沒有吃虧。現在他們雖然屈服於列強的壓力，不敢支持革命政權，但是這只不過是國民黨小資產階級軟弱性的體現，對於和這樣一個由小資產階級所組成的政黨合作，這種情況是不可避免的。我們對此應該有充分的準備。不能張口閉口就談決裂。”
陳獨秀現在在黨內的威望日重，這個一言堂的毛病也漸漸的出現了，對於中央大部分同志的正確意見他根本就當耳旁風。喝了一口茶，陳獨秀繼續講話，他說：“國民黨現在只是不支持我們的同志出任聯合政府的首腦，並沒有排除我們參加聯合政府。以我們現在的力量要領導這個聯合政府還是有點困難的，這個要一步步的來。我們不應該放過這個參與中央政權的機會，而且密約中並沒有規定不能支持我們GCD的朋友出任聯合政府首腦。如果我們參加這個由我們的朋友領導的聯合政府，再聯合政府中的左派和國民黨，我們還是可以做成很多事情的。所以，我認爲我們黨要繼續維持兩黨合作，不能輕言決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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