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劍出鞘,就在兩個龐大的隊伍對撞之時,忽然間聯軍的衆人卻發現,入魔大軍竟被盡皆凍住。
一道透明的冰牆分割了兩個世界,隔着屏障還能清晰的看到入魔大軍猙獰的面孔。
咔嚓……
一聲幾乎微不可聞輕響從牆上方傳來,緊接着清脆的聲響開始蔓延,像是鏡子一樣的另一個世界多了一道裂縫,整個世界像是破碎的玻璃一樣,碎成了一片片,碎片叮叮噹噹的落在地上,也敲打在所有人的心中。
“發生了什麼事情?”
衆人茫然四顧,沿着冰山升起的起點尋過去,最終所有的視線停在了一個點上。
率先愣住的是利茲,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上方的那個身影,“那個小鬼?”
“爲什麼他在這裡?”
“他竟然還活着?”
人羣在竊竊私語,對剛剛那一下衝天而起的冰山有些不可置信,是那個傢伙乾的嗎?並冷的寒氣從短劍的劍刃上逸散,沒有人敢這麼問出來。
剛剛那一下,僅僅是一擊對吧?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一瞬間鎖定了整個入魔軍團然後……
但是緊接着,在遊昊之背後另一個身影卻再一次引爆了所有人的憤怒。
“是那個遺式一族的小子!”
“爲什麼他也在這裡!?”
“該死!這會不會是那傢伙的陰謀!?”
人性啊……
遊昊之不說話,靜靜的看着這羣人吵鬧的聲音越來越大。
艾文斯站在遊昊之背後,感覺有些好笑的看着這羣人,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遊昊之的意見,“我還真是受歡迎啊,不是嗎?”
“殺了他!爲同伴報仇!”
“沒錯!殺了那個銀髮的傢伙喂同伴報仇!”
艾文斯一直在觀察着遊昊之的反應,見到後者不說話,無奈的繼續說道,“真是渺小啊,這羣人,明明弱小的什麼力量都沒有,卻偏偏想要站在低窪處向全世界宣誓他們的強大……哼哼,可笑!”
已經有人拿着武器逐步靠了過來。
“還是要打嗎?”艾文斯的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劍上,看向了遊昊之,後者還是一言不發。
是失望了還是嚇到了?
哼,也不過如此。
“你後悔來這裡了嗎?拯救這羣毫無意義的人?”短劍上的鏡子在閃閃發光,“我現在可是非常後悔跟你來這個地方。”
“殺了他!”
一個寶石騎士高高躍起,手中的長劍猛然朝着艾文斯砍去。
“刷!”
鮮血四濺。
艾文斯的劍只拔出一半,但是寶石騎士的劍已經砍了下去。
“你是什麼意思?”
艾文斯神情有些古怪的看着擋在自己面前的遊昊之,血液在落到地上的一瞬間,已經變成了一片冰花。
前進的人羣停了下來。
不會吧!
利茲瞪大了眼睛,看着擋在了艾文斯面前替他擋住劍的遊昊之。
“爲什麼?”
“你……你爲什麼要衝上來……”寶石騎士驚恐的看着遊昊之胸前深可見骨的傷口,“是你自己撞上來的!不關我的事!”
“你,砍下去的時候有什麼感想嗎?”遊昊之指了指自己的劍傷,從左肩胛骨一直到左肋,彷彿能看到了裡面跳動的心臟。
“?”
“很快樂嗎?替自己同伴報仇的感覺?”
“我的敵人不是你!讓開!讓我殺了這個小子!?”寶石騎士沒有聽懂遊昊之在說什麼,只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現在已經沒有心思思考誰對誰錯。
“我再問你話,如果你不想回答的話,那麼來告訴我,剛剛那些全身都在發光的傢伙說了什麼?”
艾文斯見此,收起了長劍。
“可惡!”寶石騎士再次將劍尖對準了遊昊之,“你到底讓不讓開!”
“愚蠢的地上生物。”遊昊之胸前的傷口忽然間長出了一道冰花,凝結了還在流淌的鮮血,冰花碎裂,那傷口竟然消失不見了。
遊昊之歪了歪頭,看着一臉震驚的衆人,“我覺得,他們說的沒錯,是吧?愚蠢的地上生物,不,是愚蠢的低熵生命體!”
“你在說什麼!?”這一次,不只是寶石騎士,連星聖都開始憤怒了。
“不是嗎?愚蠢的低熵生命體們,”遊昊之指着畫了一個大圈,“你們全都是這個範圍中的生物,有什麼錯誤嗎?話說回來你們人還真是多啊,竟然比我想象中要多很多,我要誇獎你們至今沒有拋棄一個人嗎?”
遊昊之看着隊伍,人羣中有人低下了頭。
“還是說我高看你們了,其實這種事情你們早就已經做過了?”
“區區一個外來者……”
“你們的答案還沒有告訴我,復仇的滋味,很快樂嗎?”遊昊之第一次帶着高傲的眼神俯視着所有人。
“你到底時什麼意思!?”
“只犯一次錯誤的是智者,犯兩次錯誤的是從衆者,犯三次以上錯誤的,只有兩種人,愚者,和堅持不懈者,而你們顯而易見的屬於這兩者。”
“嘿……”艾文斯忽然間笑出了聲,“說的沒錯。”
“只是你們堅持不懈的方向很有意思,”遊昊之忽然間握住了寶石騎士的劍尖,冰塊猛然沿着劍刃衝了上去,將寶石騎士的手和劍柄凍結在一起。
“動……動不了了!”寶石騎士掙扎,劍連同手像是凍在了冰山中,一動都不能動。
“我記憶中,所謂的傳承,所謂的堅持不懈,都是在朝一個方向,那就是爲了保護自己身後的人,保護自己的家園,用血和火,來開闢真正的和平,並一代代的守護下去,而你們呢?”
遊昊之用力一拽,直接將寶石騎士拉了起來,然後朝遠處一拋,寶石騎士飛了出去,落進了人羣中。
“你們總是犯着同樣的錯誤,一代又一代的重複相同的錯誤,在敵羣環嗣的情況下,還在仇視不應該去仇視的對手,還在自相殘殺,真是一出又一出不錯的好戲啊。”
遊昊之嘴角忽然間上翹,露出了一絲冷笑,繼續說道,“現在我問你們,仇恨,真的這麼有趣嗎?”
“沒錯,仇恨不會消失,不會隨着其中一方的消失而消失,所以仇視有什麼意義嗎?那種東西,不是冰塊,而是種子,會種在所有人的心裡,然後真正的發芽,成長,最終成長爲,刺傷所有人的荊棘,甚至祖祖輩輩,你們的後世後代,都會永遠被仇恨的荊棘詛咒,流血,犧牲。”
“現在,我再問你們,仇視,很有趣嗎?”
“但是如果不是他們……”底下的人還想說什麼。
“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遊昊之冷冷的打斷了他們的答話,說道,“唯一存在這個世界上的,只有結果,只有結果纔是唯一而永恆的,那麼,你們想要留下什麼東西,讓這個結果永遠留存在這個世界?”
“我不需要你們回答,我只需要你們的行動。”
人羣安靜了下來。
遊昊之依然面無表情的俯視着下方的衆人,第一次感覺,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掌控在他的手中。
艾文斯看着遊昊之的背影,陷入了沉思,“我還是差太遠了嗎?”
無窮無盡源源不斷的力量從遊昊之的心中涌了上來,寒氣纏繞在手腕上,凝聚在短劍的劍刃上。
“缺乏力量的,我借給你們力量,缺乏勇氣的,我給你們擡起頭的勇氣,憎恨我,憎恨其他人的,我不會再擋下你們的刀刃,”遊昊之豎起拇指點着自己的胸口,說道,“我不會要求你們追隨我,低熵生命體們,我只開闢出一條路來,願意追隨我的,那就跟着我的腳步,一起來吧。”
“去拯救屬於這個世界的未來。”
昴星團冷汗淋漓的看着從小丘上一步步走下來的少年。
“你是誰?”
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我就是我,遊蕩於時間,不在命運之中,脫離未來之外,至高無上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