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懸崖下方。
越臻在肖恩死去之後,沒有過多的停留,而是利用鐵爪飛索小心翼翼的回到了懸崖之上。
在確認沒人之後,迅速離開了這裡,之後一路躲過錦衣衛的暗哨,回到了驛站之中。
……
驛站中。
就在越臻剛剛打開驛站的門,準備返回自己房間的時候,一道莫名的聲音從左邊一張桌子傳了過來。
“二殿下這是從哪裡回來?”
越臻微微一愣,旋即側頭看着範閒正獨自坐在酒桌上,桌子上面有美酒還有一些下酒菜,包括花生米,茴香豆。
只不過範閒的表情不似以往那般,越臻眼神微微眯起,朝範閒走了過來,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出去辦了點事,範大人感興趣?”
這是他故意所說的應付之言,本以爲範閒也只是隨便問問,然而……
“辦事?是去了肖恩被關押的地方辦事麼?那麼殿下您應該也見到了上杉虎劫囚的過程了吧?就是不知道您見到了肖恩了沒?”
範閒說話的同時,聲音越來越低沉,目光盯着越臻一動不動。
越臻聽到範閒說的話,心中微微一驚,旋即瞳孔猛地一縮。
範閒是怎麼知道他的行動計劃的?
越臻思量了不到一秒,便看向範閒,“海棠朵朵跟你說的?”
“北齊聖女沒有直接說,不過她說是你請她來看住我的,在下很好奇,二殿下此舉有何目的?”
範閒面無表情的看着越臻,臉上掛着熟悉的假笑。
越臻聽到範閒的回答,嘴角微微抽搐,不用想也知道,海棠朵朵告訴範閒,肯定是戰豆豆那小娘皮的注意!
草(一種植物)。
被陰了一手。
不過,問題不大。
越臻稍微調整了自己的心態,面帶笑容的看着直視他的範閒,“本王能有什麼目的?無非是覺得有趣,去湊個熱鬧。”
“至於說,讓北齊聖女看住你?這可就冤枉本王了,我什麼時候請她來看住你了?再說了,海棠朵朵乃是堂堂北齊聖女,我哪裡請得動她?”
“海棠朵朵這麼說是明擺着栽贓陷害,想要離間我們之間的關係,範大人萬萬不可上當受騙啊。”
聽到越臻似乎情真意切的言語,範閒額頭跳了跳,聽到這位二皇子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心中一怒!
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就憑這些他拿這位二皇子毫無辦法,更何況還沒有證據,剎那間,他心中無比忌憚這位二皇子。
白天的時候,他聽到海棠朵朵的話,心中先是一驚,旋即就覺得不可思議,於是出言旁敲側擊試探了幾句。
面對他的試探,海棠朵朵從始至終只說了一句話。
“信不信隨你。”
範閒想着之前二皇子連續幾天晚上消失不見,而他剛剛打算追蹤的時候,又會出現一些神秘人將他打退。
再加上之前對於二皇子的一些懷疑,他選擇了相信對方,而且他的第六感也感覺對方說是真的。
相信了這一點之後,範閒心中對於這位二皇子的忌憚無限的擴大着。
二皇子的勢力竟然可以影響到北齊上京城!
那麼,可以想象這位在東夷城學劍十年的二皇子在暗中的勢力究竟有多大,光是想一想,就讓人心驚!
更爲重要的是,這位二皇子似乎知道許多隱秘的事情……
比如說,他之前去跟上杉虎商量救肖恩的時間,並沒有跟任何人說過,而他今天卻被精確的看住了。
這就很可怕了,二皇子知道的實在是太多了,這讓他莫名的想到了那一次去皇宮出來被暗算的事情……
範閒腦海中想的雖然多,但其實只過去了不到兩秒,他盯着越臻溫和的笑臉,突然展顏一笑。
“二殿下說的在理,確實是我孟浪了,也實在是年紀小,經驗淺,沒想到堂堂北齊聖女竟然如此陰險,想要離間我和二殿下的關係,實在可恨!”
“在下應該向二殿下表示謝意纔是,多謝二殿下一番教導。”
範閒說着,一邊朝越臻拱了拱手。
越臻看着範閒的舉動,眼神微動,而後繼續保持笑容,“範大人能夠及時醒悟過來實在是可喜可賀,卻不必謝本王。”
範閒點頭,隨後給他自己還有越臻各自倒了一杯酒,並舉起自己的酒杯。
“我敬二殿下一杯。”
他說完之後,便一飲而盡,酒杯底部翻轉過來,朝越臻亮了亮。
越臻微微一笑,同樣一飲而盡。
就在這時候,範閒又突然說道:“對了,二殿下可知道我有一天晚上出門溜達的時候,被某些人暗算了,還被偷了一個重要的東西。”
越臻眉頭微挑,表情驚訝,“什麼時候的事情?在哪裡?何人這麼大膽敢暗算範大人?”
範閒微微搖頭,神色認真的道:“我也不知,那樣東西是我家中一個箱子的鑰匙,對我很是重要,不知道哪個生兒子沒%¥#@*&%……%¥¥¥……”
越臻聽着範閒突然口吐芬芳,眼角不經意的跳了跳,心中殺意微微升騰。
就在這時候,範閒突然停了下來,“不好意思,一時沒控制住,哎,這嘴巴好久沒這麼祝福過別人了,今天跟二殿下聊得開心,一時有些失態,二殿下多多見諒。”
越臻眼角抽搐了下,有些皮笑容不笑的點點頭,突然開口道:“範大人,不知令妹如今多大了?“
範閒臉色一下子變了,他收斂起臉上的笑容,盯着越臻。
“二殿下,這是什麼意思?”
“我之前見過令妹一面,覺得令妹頗合本王眼緣,可惜一直沒機會想見,這次回去之後,本王有意見一見令妹。”
越臻笑眯眯的看着範閒,絲毫不讓。
過了好一會之後,兩人突然笑了起來。
“二殿下這話,肯定不是認真的吧?”
“這是當然,本王開個玩笑罷了,你看你,臉色都不對了,來,吃菜。”
而後,越臻又喝了幾杯,準備上樓回自己房間的時候。
範閒突然指着桌子上那盤所剩不多的茴香豆,道:“二殿下,你知道茴香豆的‘茴’字有幾種寫法麼?”
越臻一愣,眼神微微一閃,然後神色疑惑的看着範閒,不語。
與此同時,目光一直盯着越臻的範閒,表情微微一鬆,“一句囈語罷了,二殿下無需放在心上。”
越臻點頭,而後轉身上樓,在轉身的一剎那,他的臉色閃過一絲冷厲,旋即恢復溫和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