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尼大港,戰神殿。
李察牧師正在地下工事中的神像下祈禱,這也算是坎帕斯的個人特色了,祂的神像永遠不會擺放在毫無遮攔的空地上,一處堅固而結實的避風港就是戰神最好的尊敬。
熊熊燃燒的聖火讓整個地下空間沒有那麼昏暗,良好的通風系統足以維持這點微不足道的消耗,畢竟這裡曾經收容過大量平民也沒有發生窒息事件。
戰神殿的聖職者在李察牧師的約束下顯得很低調,他們近距離觀察了發生在雙方之間的戰爭。
隨着火藥武器的出現,戰爭模式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哪怕年輕的聖武士賽文也能感覺到火槍和刀劍之間的區別,這樣的戰爭似乎少了一絲騎士風采,但是卻更加考驗人的勇氣。
李察牧師和戰神之間的聯繫更緊密,他自然也能感受到戰爭的變化,但是他感受到更多的則是坎帕斯的沉默。
他能感受到偉大的戰神似乎陷入了什麼困擾中,不斷的推翻自我,否認自我,戰神一定是在思考什麼更加重要的問題,才忽略了凡間發生的變化。
李察牧師隱約猜測到了一些事情,但是他不敢祈禱,甚至不敢想。
戰神和邪神恐虐之間多少是有些重合的,隨着混沌對世界的干擾越來越嚴重,戰神坎帕斯恐怕也受到了一些影響。
而李察牧師還清楚一個事實,那就是邪神的力量遠比正神更加強大,恐虐坎帕斯在過去的千年中爲了保證自身的純潔性,已經數次修改了自己的教義。
要知道,在幾百年前,血祭作爲一種非常常見的祭獻方式一直深得戰神的歡心,用強敵的鮮血去侍奉戰神的榮耀是當時戰神殿最高層次的儀式。
但是隨着恐虐這個形象越來越具體,戰神殿在坎帕斯的授意下,逐漸把血祭和類似的祭獻儀式在典籍中完全刪除了。
這幾年中,戰神坎帕斯更是開始刻意宣傳自己戰爭之神,以及軍神這個方向的形象,反而是原本的戰鬥之神,戰士之神的形象被有意無意弱化了。
在李察牧師看來,偉大的坎帕斯正在強化自己秩序層面上的神格形象,以便於和恐虐那種暴虐的行爲區分開。
而現在,兩支可能是這個世界上最專業的軍事集團在遠南發生了碰撞,他必須知曉坎帕斯的意志。
李察牧師不知道賽里斯人的士兵是怎麼訓練出來的,但是那幫穿着黑色軍裝的士兵,確實都是難得的精銳,哪怕以戰神殿的高要求來說,他們也是近乎完美的士兵。
僅僅一百人的隊伍,在安東尼大港駐紮了一天,就分散灑進了黑森林,只留下了不到十個人在馬克思的軍隊中充當軍事顧問。
當天夜裡,黑大衣們就在黑森林中向前推進了三公里,清理了十七支EU人的戰術小隊,給原住民們展示了一下什麼叫做戰爭。
用黑大衣們的話來說,這之前EU人根本沒把這個方向當做進攻方向,那些戰術小隊只不過是在執行偵察任務,記錄具體的地貌資料庫,換句話說,之前馬克思以爲激烈無比的戰爭不過是和地質勘探隊之間發生的‘小衝突’。
“我的人不會冒險向前推進,我們花了三天時間在這裡挖掘戰壕,不是爲了進攻。”馬克思在面對黑大衣時沒有居於弱勢地位,他強調着:“這些人不是軍人,他們是一羣想保護自己城市的可憐人,我們不會冒險執行冒進的任務。”
這就是馬克思和安東尼大港對這場戰爭的態度,他們欠了賽里斯人太多東西,只能擺明車馬亮出自己的立場,在這樣的基礎上馬克思更傾向於防禦戰爭。
馬克思很強硬,他拒絕了黑大衣們的所有建議,以自己的節奏,穩紮穩打的向前推進,哪怕前方已經被黑大衣們清理一空根本沒有敵人存在。
安東尼大港的軍隊以龜速向前移動,在身後留下了一道又一道難看的溝壑,他們保持着清晨開始移動,中午休息,下午挖防禦工事,晚上休息的節奏周而復始。
實習黑大衣們很快就學到了第一課,該如何和友軍相處,並且說服他們配合自己行動。
徐逸塵在看人員簡歷的時候就發現了,這些在遊戲內被授予黑大衣的實習生,在資歷和經驗上和他們那一屆差遠了,他們只是一羣有天賦的年輕人,在閱歷上還差很多。
黑森林是一片合適的教學場地,在這裡他們沒法像在黃土區的時候一樣,隨時能獲得大量玩家的支援,這裡的一切都得靠他們自己,而且他們的敵人也不會手下留情。
“我們在北方發現了大量黑衣軍!”EU人的指揮部中匯聚了十幾名情報參謀,不斷在魔法投影的地圖上繪製新的局勢圖。
“很好,看來我們的老朋友已經就位了。”一個掛着上校軍銜的軍官擡頭看了一眼海因裡希將軍問道:“我們要做出反應麼?”
“請你們無視我,在這方面你們纔是專業的,先生們,按你們自己的計劃下命令就好,作爲你們的最高指揮官,我只需要最後時刻收割榮耀就行了。”海因裡希微笑了一下:“我期待你們的表現。”
“感謝您的信任,將軍。”地位僅次於海因裡希的上校點了點頭,其實他真正想說的是感謝您的配合。
“讓我們的精銳小隊做好準備,如果那些黑衣軍是單獨行動的,我們就給他們一個驚喜。”上校下達了直接命令:“如果他們有其他玩家部隊輔助配合,就暫時按兵不動。”
和新華夏人打了這麼多年交道,EU人對新華夏人很瞭解,知道黑大衣們經常被安排單獨任務,尤其是複數黑大衣出現時,有八成的可能可以確定他們沒有友軍的支援。
這是他們的傲慢,是榮耀,是黑大衣們的戰績帶來的自負,但是EU人這一次從最開始就打算從新華夏人最強的尖刀處下手,打折他們的脊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