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裡的霧氣越來越重,到了下午,就連經驗豐富的狩魔獵人都無法分辨方向了,好在可以指明方向,才能繼續前進。小小的十三個人的隊伍,竟然無法首尾相見,在狩魔獵人的警告聲中,每個人都小心翼翼的盯着前面的人的肩膀。
走在最前面的泰德示意大家停下休息,和船長一起走到了狩魔獵人的身邊,剩下的人圍成了一個圈抓緊時間休息。
“怎麼了?”徐逸塵看着面色沉重的泰德問道。
“不太對勁,我們已經走了將近五個小時,按照我們的速度我們應該能看見阿納姆河了,但是你看!”泰德用手指着身旁的溪流。
小溪的水流悠閒的流淌,溪水清澈見底,但是就連徐逸塵都知道,如果靠近河流岔口的話,水流應該湍急許多,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我在森裡裡長大,三十年來我從沒見過這樣的大霧。”泰德用眼睛看着狩魔獵人剛澤和洛克菲爾船長,希望能從同伴的嘴裡獲得答案。
洛克菲爾船長看了一眼狩魔獵人說道:“我曾經在海上遇見過一次大霧。當時我們一共有六條船,前往新大陸的弗羅裡達,再堅持最後一天,我們就能看見弗羅裡達海峽了,結果那天早上起了大霧,我們在霧裡航行了兩天一夜,也沒能從大霧裡穿過去,船上的磁羅盤指針沒問題,船上的法師互相溝通後,施法測定了方向,顯示一切正常,我們的航向沒錯,只是按照我們的速度,我們應該已經把船開到邁阿密城裡了。”
老船長眯起眼睛,周圍的濃霧讓他彷彿又回到了那段絕望的日子裡:“然後,大霧突然就散去了,塞勒斯特號徹底消失了,海神啊,在大霧上散去之前半個小時不到,我還讓法師和那艘船的船長確定過彼此的位置,它就在我右側不到200米。還有可憐的羅薩麗號,在艦隊的最前面領航,我們發現它出問題的時候,上面一個人都沒有了,連老鼠,蟑螂都沒有——”
“船長,你們很幸運!”狩魔獵人剛澤打斷了洛克菲爾船長的回憶:“我猜你們的船艙裡裝滿了黑大陸的奴隸,是麼?”
老船長尷尬的面色間接回答了狩魔獵人的問題。
“沒時間浪費在恐怖故事上了,你們只要知道,這玩意很危險,非常危險。”狩魔獵人的話語冰冷:“危險到,如果你徹底瞭解到真像以後,就會有像我這樣的人來找你聊聊了,你懂我的意思麼,船長?”
在狩魔獵人的的直視下,徐逸塵看見老船長僵硬的點了點頭,連臉上的冷汗都不敢擦。
泰德是個聰明人,沒有就這個問題繼續追問下去,休息了十分鐘後,招呼着隊伍沿着溪水繼續埋頭向前,隊伍一時沉默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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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像不太喜歡和他們說話?”走在隊伍最後面的徐逸塵低聲對狩魔獵人剛澤說道。
濃厚的大霧顯然讓狩魔獵人心情不是很愉快,他轉過頭來注視着徐逸塵:“我已經264歲了,所有我同時代的朋友要不然是死了,要不然是失蹤了,成爲狩魔獵人後,用不了多少年,你就不會再想認識這些凡人了。”
看着徐逸塵年輕的容貌,狩魔獵人沉默了一會:“不過,一般學徒得度過他們的第一個100歲後才能體會到這些,如果他們沒在這之前死在怪物的嘴裡的話。”
徐逸塵顯然不能理解長生種的世界觀,作爲玩家他也毫不擔心自己將來會遇到這種困擾:“關於這些霧,你知道些什麼是麼?爵士?”
“有人在打開混沌世界的大門,每次出現這種情況都代表有守護者沒能完成他們的任務。”狩魔獵人剛澤的聲音裡透露着濃濃的不滿:“我應該提前預料到不能信任那幫宗教瘋子,這些濃霧可以擾亂人的感知,再過一會你可能會嗅到硫磺的臭味,也可能會感覺溫度降低,最大的可能是遇見一堆讓人噁心的大號蟲子,重點得看大門另一邊的情況。”
剛澤爵士接着這種機會給自己的學徒普及着狩魔獵人的知識:“作爲一個學徒,在你能完成山谷試煉之前,是不應該讓你知道這些知識的,但是現在的情況,你只能遇見什麼就先學什麼了。”
“每次打開通往混沌世界的大門都需要成百上千的生物,祭獻他們的血肉和靈魂,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最起碼需要兩千人的分量,智慧生物的靈魂和肉體是混沌最喜歡的祭品。我不知道我們還有多長時間,但是當危險來臨的時候,你需要作爲一個狩魔獵人來參加戰鬥,任何軟弱的行爲,我絕不會手下留情!”狩魔獵人剛澤的表情肅穆,言語冰冷,任何人都能輕易分辨出他絕不是在說笑。
“必不會讓狩魔獵人蒙羞!”徐逸塵同樣斬釘截鐵的回答。
隨着時間的流逝,森林又開始慢慢的暗了下去,一整天在迷霧中趕路,讓所有人都精疲力盡,連狩魔獵人的白狼都吐着舌頭,喘着粗氣。
洛克菲爾船長慢慢靠近了徐逸塵,悄聲說道:“徐,你現在是一個狩魔獵人了?”
徐逸塵看着小心翼翼說話害怕被剛澤聽見的船長,笑了一下回答:“沒錯,我現在還是一個學徒,你爲什麼這麼害怕他?”
老船長看了看周圍:“你之前沒聽說過他們麼?狩魔獵人專門捕獵女巫,怪物,而且像吸血鬼一樣長生不老,所有了解他們行蹤的人,有他們感興趣的消息的人都在被拜訪之後,都被他們順手幹掉了!”
“大多數都是以訛傳訛的謠言船長。”徐逸塵解釋道:“你看我像是一個會胡亂殺人的傢伙麼,他們只是活得太久,不願意和普通人有瓜葛罷了。”
“這麼說,他們真的像吸血鬼一樣長生不老!?”洛克菲爾船長顯然抓住了重點。
正在這時,迷霧中響起了古怪的號角聲,彷彿是什麼生物臨死之前所發出的哀嚎,帶着一種遲暮,詭異的淒涼感。
“跑!跑起來!向前不要停!”狩魔獵人大喊了一聲,催促着所有人。
倖存者們緊張了起來,所有人都聽出狩魔獵人話語中的緊迫感,每一個人都開始拼命壓榨着自己所剩不多的體力,試圖加快速度。
徐逸塵靠近爵士詢問到底是什麼東西在靠近,狩魔獵人倉促之間來不及解釋,只是簡單的回答說:“不是最壞的那種。”
“如果被追上來,這些凡人逃不掉的,你我只能死戰。”遞給徐逸塵一把從水手那拿來的短劍,狩魔獵人叮囑道。
斷斷續續的號角聲從四面八方的方向響起,鍥而不捨的追着倖存者的隊伍,每個人都儘自己的最大努力保持不掉隊,最年輕的西爾多在白狼的背上,不安的四處張望,一雙眼睛瞪的大大的,覺得守衛的霧氣翻騰扭曲着,似乎隨時會有怪物從霧氣中竄出來。
徐逸塵能感覺到強烈的不安感從心底升起,心跳聲彷彿戰鼓一樣充斥着耳邊,身上的汗水打溼了包紮的繃帶,傷口處陣陣的疼痛,讓他不由自主的減慢了速度,身後的狩魔獵人用手推着他的後背,減輕了他的壓力。
一刻不停歇的奔跑,不知道持續了多久,膝蓋受了傷的守衛率先堅持不住了,儘管泰德和另一個強壯的水手一直駕着他前進,他還是不可避免的拖慢了整個隊伍的速度。
“放棄我吧,我沒力氣了!”守衛掙扎着想甩開來自泰德的幫助。
“你在說什麼!我不可能把你自己扔在這,我們在獸人營地裡都沒死,怎麼可能會倒在回家的路上?!”泰德怒吼了一聲,把守衛整個人抗在了肩膀上,不由分說的向前繼續奔跑。
船長嘆着氣,在後面幫忙扶着守衛的身體,所有人都知道,泰德堅持不了多久,西爾多騎在白狼的背上,咬緊牙關,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一種讓人噁心的感覺,在感知中告訴徐逸塵,右前方危險!死亡已經在等待!
“危險!”徐逸塵高聲預警,然後向着左邊一指:“走那邊!”
狩魔獵人飛速的思考了一下,果斷的相信了徐逸塵的話語:“走另一邊!”
已經失去了判斷能力的倖存者,在狩魔獵人的指揮下在小溪旁轉了個圈向着另一個方向奔逃,毫不猶豫。
夜晚的陰影籠罩着森林,在迷霧的映襯下,高大的樹木就像一根根張牙舞爪的手臂,從四周向他們壓過來,要將他們緊緊攥住,永遠留在這片叢林中。
在奔跑中失去了大量體力的倖存者速度開始減慢,泰德雙目赤紅,完全是靠着意志力在硬撐,現在他已經失去了說話的力量,每一步都彷彿是人生中的最後一步,終於泰勒被一塊凸起的石頭絆倒在地,同樣摔倒在地的傷員用力的拍了拍他的後背,從懷裡掏出一個項鍊遞給了泰德,他的意思所有人都明白。
“不!我還可以。。。”泰德掙扎着爬起來,但是顫抖的雙腿告訴所有人,這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別說話!”狩魔獵人低喝道:“我聽見前面有馬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