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莫德里克的礦道在向下挖掘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似乎是什麼人故意挖掘出來的。”黑曜石人像震動着空氣快速的說到:“我們在裡面找到了一個古書,上面記載了一些禁忌知識。”
“就沒有好奇爲什麼在礦山裡會出現地下空間麼?”徐逸塵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說到:“別告訴我你們一點沒懷疑過。”
“沒有,沒人懷疑過,從發現古書的那一天開始,所有接觸過那些東西的人,就把注意力全放在那些書籍上了,沒人再考慮過其他的問題。”黑曜石人像搖了搖頭:“就像是有一隻看不見的手,拽着我們的注意力不肯鬆手。”
“那些古書是使用人皮製作的,不知道用什麼手段處理過,無法損壞。”黑曜石人像繼續說道:“我和莫德里克把其他知情的礦工和奴隸,以及守衛全都留在了那裡,把唯一的出口封死了。”
徐逸塵點了點頭,沒有插嘴。
“書籍上記載着各種我們正好用得上的知識,很巧,但是我們那個時候都已經習慣了。”黑曜石人偶對狩魔獵人說到:“你知道這座大礦坑,每年有多少奴隸死在裡面麼?”
“我猜這會是個驚人的數字?”徐逸塵熄滅了火把,希望能延緩一下氧氣消耗的速度,但是悶熱的空氣依然讓他感覺有些不舒服。
“七個,每天七個人。”黑曜石人像說出了一個有些很出乎狩魔獵人預料的數字,他原本以爲這會是一個很嚇人的數字。
說實話,就算是對方告訴他這座山都是由屍體堆起來的,他也不會有什麼感覺。
但是,七個,徐逸塵覺得這個數字有些問題,相對於數量而言,這個數字顯然有着更深刻的意義,而其中,最淺顯的就是宗教意義了。
“七,是那位偉大慈父的聖數,從我們發現那些書籍開始,這座礦場,每天死亡的人數就被恆定了,每天七個人,每個月兩百一十人,每年,兩千五百五十五人,到今天爲止,正好七年整,一萬七千八百八十五人,一個不多,一個不少。”
“如此看來,納垢在這裡確實很仁慈。”徐逸塵撿起了一塊黑曜石碎片,將【優雅撕裂者】在上面來回摩擦。
“不,不是仁慈,是恐懼。”黑曜石人像的恐懼之情跨過了空氣,傳進了狩魔獵人的耳朵裡:“有一次,發生了礦難,有七十多個礦工和奴隸被封在了礦道里面,我們努力了三天,都沒能挖通隧道,裡面的空氣被耗盡,所有人都必死無疑,但是他們卻還活着。”
“我們又努力了四天,第七天的時候終於打通了隧道,發現裡面早就再次塌方了,所有人都被石頭壓在下面。”黑曜石人像用敘述的語氣講着一個驚悚的故事:“七天的救援時間,我們一共掏出了四十九具不成人形的屍體,然後後面的人,都還活着。”
“就算是被砸碎了腦袋,那些人也不肯嚥氣,胸口依然不斷的起伏,心臟依然有力的跳動着,儘管那具身體裡早就沒了血液。”黑曜石人像停頓了一下:“在場的礦工有一半都瘋了,後來我和莫德里克找機會在城裡把他們幹掉了。”
“七個,這裡的死亡名額,每天只有七個,人數夠了,即便是被碾壓成了肉醬,也得等到下一天,在這裡生與死的界限早就模糊了。”黑曜石人像嘆了口氣:“等我們意識到這裡已經成了慈父的祭壇,每天都在向祂祭獻時,已經晚了,那每天七個人的祭獻,就是爲了召喚這場瘟疫而準備的,當我真正弄清楚的時候,已經太晚了,要麼選擇同流合污,要麼成爲不死者。”
“不僅如此,這幾年裡,只要把屍體埋進礦坑內,七天後,它們就會成爲大礦坑的一部分,它們會成爲我們急需的礦產。”黑曜石人像語速飛快的說到:“我們想要的一切,都能在那些書裡面找到,都能通過大礦坑得到。”
“這是一座活着的礦山,而莫德里克的目標就是這裡,他向慈父祭獻了整座城市的人,包括我們在內,都只不過是莫德里克永生之夢的一部分。”黑曜石人像慘笑了一聲:“給我個痛快,你們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勞的,現在莫德里克早已經到達了最底層,剛纔就是他的一部分想把我吞噬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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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你在這裡又是因爲什麼?”徐逸塵逼問道:“別告訴我你是一個受害者,告訴我怎麼才能阻止莫德里克?這場瘟疫怎麼才能徹底結束?”
“殺了莫德里克,永生之癌就徹底結束了,這裡發生的一切,都是莫德里克一手操縱的。”黑曜石人像看着已經燒到了腰間的火焰:“如果你沒法幹掉他,在明天早上七點的時候,他就會完成對整個風息堡的同化,現在他的真身差不多已經填滿第三層了吧?”
“至於我,我只不過是個想出人頭地的小人物,沒有反抗的勇氣罷了。”阿莫斯子爵最後一次對狩魔獵人說到:“給我個痛快吧!我已經把知道的都告訴你了。”
“不,我打算看看你到底害怕什麼。”徐逸塵開啓了【紅色時間】的狀態瞬間斬去了對方的雙臂,只留下了一具沒有四肢的軀體:“風息堡裡幾萬人的冤魂,大概也不想你死的這麼輕鬆吧?”
徐逸塵將兩條手臂扔進了那條礦洞中,然後把黑曜石人像的殘軀推到了洞口的邊緣:“祝你好運,阿莫斯子爵大人,多撐一會,幫我拖延點時間。”
“你沒機會的,他已經完成了祭獻儀式的大部分內容,只剩下我,還有城裡那不足三千人的倖存者,我和他們根本不重要。”黑曜石人像的語氣盡管有沮喪,卻並沒有因爲狩魔獵人的變卦而歇斯底里:“不知道什麼原因,偉大的慈父最近對祭品的要求已經不那麼嚴格了,我想現在的程度已經足夠莫德里克打動偉大的慈父了。”
徐逸塵看了一眼這個臨死前依然不敢直呼納垢之名的貴族,頭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