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餘生端詳小鬼的時候,同女子一道來的男人拉住了她。
“算了”,男子說,他幫着餘生一同扶起五奶奶,“老人家也不是故意的,你別不依不饒。”
餘生這才注意到這男子,一身青衫,倒也英俊不凡。
就是這話不中聽,“敢情怪我們咯?明知道這是鎮子,你們怎麼還騎快馬?”
男子微微一笑,拱手道:“真對不住,我們是有事,所以跑得快了些。”
這時,里正他們也已經圍到了五奶奶身邊,查看着她的身子,確認她沒事後才鬆一口氣。
“你這女娃,撞了人,還理直氣壯。”里正說道。
女子不客氣的說:“你那隻眼看見我撞她了,我還懷疑她碰瓷兒呢。”
五奶奶在旁邊急忙擺手:“哎呦,使不得,使不得,我沒事兒,千萬別逼着姑娘賣身。她不是那塊料。”
餘生他們全樂了,這五奶奶,雖然耳朵聾了,說出來的話倒挺犀利的。
“誰,誰不是那塊料了,不是,誰要賣身了!”女子氣着直跺腳。
男子拉住她,拍拍她手背安撫她一下,笑道:“既然老人家沒事,咱們也別再糾結這個,這…”
話說半截,五奶奶打斷了他:“啥,你你要娶她?那真是委屈你了。”
“嘿,你…”女子上前一步,餘生忙擋在身前,忍俊不禁的讓里正他們扶五奶奶進去。
看五奶奶中氣十足的樣子,不像有傷,餘生也懶得與他們計較。
“記住了,鎮子上不許騎快馬,再犯,把你們丟進揚州的大牢。”餘生轉身往回走。
“哎,公子”,男子在後面喊住餘生,“這兒是劍囊鎮?”
“對”,餘生點頭,轉過身看他們,但凡找劍囊鎮的,十有八九是在找他。
“太好了,請問餘掌櫃在哪兒?”女子高興地說,搶先一步問道。
“哦,餘掌櫃呀”,餘生指了指東面,“城主有了身孕,住在鄉野之地不好,所以到城裡尋味齋去了,你若找他,還是去城裡找吧。”
“城裡,距離這兒有多遠?”女子迫不及待的問。
“騎馬的話,泥濘路滑,至少得半天。”餘生說。
“半天呀”,女子有些失望,她看了看男子,決定道:“我們先住客棧吧,明天再去尋他。”
餘生一怔,忙斜過臉去,給在旁邊聽着的乞丐打眼色。
“一個碗”,老乞丐豎起一根手指,無聲的說。
餘生答應了。
老乞丐這才探頭進了客棧,餘生則回過頭說:“客棧打尖住店耗資不菲,你們確定入住?”
“有多貴?”女子問。
“最貴的菜一百貫,降一個檔次的五十貫。”餘生說。
當然也有便宜的,粥還有幾文錢的,只不過用料不是那麼好罷了。
“這麼貴!”男子驚訝一聲。
女子倒是眼睛眨也不眨,“還行,東荒少主開的店,應該在這個價格左右。”
女子讓餘生在前面領路。
“你是這個客棧的小二?”女子問。
“不錯,我叫白高興,有什麼事兒,您請吩咐。”餘生把他們領進去。
剛進客棧,朱小妹就招呼,“小二,白小二,快,倒酒。”
“來了”,餘生忙抱過去一罈酒。 ωwш.тт kǎn.co
倆人打量着四周,被披在身上的蓑衣取下來,放到門口。
男子喊道:“小二,來碗酒驅寒。”
他們雖然戴着斗笠,穿着蓑衣,但在風雨裡趕路,其實好受不了多少,身子冷的很。
“來了”,餘生倒兩碗炮打燈,轉身遞給他們:“炮打燈兩碗,一共兩貫。”
“咳咳”,剛吞下去一口酒的佘大哥被嚇一跳,這酒不是十文錢一小壇嘛?
女子不知道被騙,一口下去後,“嚯,夠勁兒,身子一下子就暖和了。”
男子也點頭,然後讓餘生領他們去房間。
“兩間房?”餘生驚訝的回頭,這倆人不是一對兒?
男子尷尬的一咳嗽,什麼話也不說,女子表情也有些彆扭。
餘生把他們安排住下後,又看一眼趴在女子身上的小鬼,轉身下了樓。
“一碗一貫,餘掌櫃,你也夠黑的。”朱小妹說。
“你懂什麼,我這叫看人下菜碟,當小二的必備技能。”餘生義正言辭的說。
他坐回到長桌上,怪哉,柳柳,胡母遠他們還在忙着收拾今天的食材,富難則早跑出去了。
見天色還早,餘生喊上正在給黑妞捶腿的葉子高,“走了,咱們去採樹菇去。”
棪木只要下雨,就會長出樹菇來。
別說,這樹菇做魚香肉絲,魚香味很濃。
倆人披上了斗笠和蓑衣,背上竹簍,剛邁出客棧的大門,狗子嗖的跟上來。
“餘掌櫃,我的碗呢?”老乞丐催促道,“爲了不讓老白餓肚子,我可是把碗給他了。”
“我嚴重懷疑你把碗摔了,然後找我要個好的。”餘生說。
話雖如此,餘生還是喊怪哉給他一個。
倆人上了石橋,狗子吐着舌頭,不怕被雨淋,前後亂跑着,卻苦了窮奇。
站在石橋,一川煙雨到湖邊,蒙着一層霧似的,別有一番意境。
水面上,蕩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水猴子們安靜的蹲在岸邊,頭上舉着荷葉或者別的遮雨。
但也有水猴子在水車上玩耍,上上下下,讓老水車發出“吱呀”的呻吟。
葉子高撿着落在身上髮絲,惱怒的道:“便宜那老和尚了,居然讓他這麼走了。”
“不然你還想怎麼樣?”餘生說。
“至少把錢換回來吧。”葉子高嘟囔着。
“人家也沒沒錯呀,至少你那玩意是大了。”餘生擡腿指着他胯下。
葉子高被嚇的往後一跳,濺起泥水,“掌櫃的,你小心點兒,你這腳可不是普通的腳。”
倆人繼續走路,“我若知道頭還要禿,我是絕對不服那藥的。”
“話不能這樣說,你雖然禿了,但也變強了。”餘生笑着說。
某些人現在上茅廁,再也不是掏了,還得雙手扶住,不僅如此,還得醞釀許久,不然會因爲動力不足,難以一時間涌出。
“明兒我就塗草兒那藥。”葉子高說,“再英俊的人,少了頭髮,也會變醜的。”
“胡母遠…”
“他不是人。”葉子高不客氣的說。
“這我同意。”餘生點頭。
他們走到了竹林外面的棪木下,竹林此時煙雨濛濛,靜靜地佇立着,但裡面的動物卻不安靜。
一些竹鼠在窸窸窣窣的啃着竹根和竹筍,還有的在啃茅草根,在見餘生過來後,“唰”的跑進竹林。
“哼”,餘生得意的說:“以前,見到我猖狂得很,現在知道怕了?晚了,今兒晚上吃竹鼠。”
“那感情好”,葉子高自告奮勇,挽起袖子道:“我幫你抓,瘦的還是肥的?”
“漂亮的。”餘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