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片漆黑無比的空間,就如同是一所專門關押邪魔的煉獄,到處充斥着死寂和詭異,讓人不寒而慄。
如果此時凌夕在這裡的話,他肯定會認出這裡是哪裡,這裡正是讓他痛不欲生的地方——落日坑。
這一片漆黑之中,照舊懸浮着一座孤零零的小島,小島依舊像是飄蕩在寂靜海面上的孤舟,一樣的渺小、孤獨。
不過這一次島上的人不是凌夕,而是消失了兩天的師竹雪,在她的旁邊倒依舊是凌烈在看着。
小島上的雕像同樣也變了,變成了一位女子,一位美麗到不知用什麼詞語才能形容的女子。
上次凌夕所見的雕像已經是巧奪天工了,不過這座雕像還要更加的精緻逼真,其實如果仔細看的話,會發現兩座雕像根本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只是這個女子的雕像要保存的好一些。
也不知是哪位雕刻大師這般的鬼斧神工,能將雕像雕刻成這種程度,簡直與真人無異。
雕像所雕刻的女子望着遠方,樣子像是在等着什麼人回來,不過看她眉間有些失神,她似乎並沒有等到那個人回來。
真正讓人歎服的是女子的美貌,她就如同真正的九天仙女下凡一般,只需回眸輕輕一笑,天下間所有的生靈便會立刻深深地淪陷其中。
一座雕像就是如此,若換成真正的人,可想而知該是何等的人間絕色。
師竹雪雙目禁閉跪在雕像前面,她雙手合十放在胸前,樣子十分的虔誠。
在師竹雪的腦後,一個淡淡的紅色光圈忽明忽暗的閃爍着,這個光圈便是梵師特有的源環。
源環與源印不盡相同,雖然兩者的外觀都是圓形,但是源印裡面有着各式各樣的花紋,而源環只是一個環,沒有任何的花紋裝飾。
如果此時凌夕在師竹雪旁邊的話,他肯定會驚訝不已,因爲他根本不會想到師竹雪修煉的是精神力,而且看樣子還是一位等級不低的梵師。
師竹雪雙手開始結印,雖然她結印的速度看起來十分的緩慢,但她的每個動作指間都會產生道道殘影,眼花繚亂的殘影又讓人感覺她的結印速度並不慢。
不一會兒,雕像全身開始閃爍起紅色的光芒,在雕像的身後還出現了一朵彼岸花殘影。
旋即,師竹雪額頭處就多了一朵淺淺的彼岸花印記,那個彼岸花印記跟雕像身後的彼岸花虛影簡直一模一樣。
彼岸花印記一出現,師竹雪周身的精神力就突然開始澎湃起來,如同排岸的驚濤巨浪,一波勝過一波。
接着師竹雪的烏黑的秀髮變了豔麗的紅色,就連她所穿的白色衣裙都變成了豔麗紅色。
這時,師竹雪突然睜開了雙眼,她額頭處的彼岸花印記就慢慢消散不見,她眼中的一抹紅色也跟着褪了下去。
之後師竹雪的衣裙才恢復成了原先的雪白,頭髮又變成了烏黑亮麗的模樣。
師竹雪站起身來看着雕像,故作可惜地說道:
“又失敗了。”
“你以爲我看不出來你是故意的。”
凌烈走過來無奈搖頭,顯然拿古靈精怪的師竹雪沒有一點辦法。
“嘻嘻,被發現了。”
師竹雪吐了吐粉舌,樣子十分的俏皮。
“我知道你因爲凌夕不願意開眼,所以我一直以來都是由你的性子,沒有強迫你去開眼,但是你要記住,如果你過了十五歲都還沒有開眼,你會被反噬的。”
凌烈有些憂愁,師竹雪不到半年就要滿十五歲了,到時師竹雪還不開眼,那問題就有些棘手了。
“我知道,我就想能多記住凌夕哥哥一會兒,我要是開眼了,就會把他忘記的。”
師竹雪輕輕咬着嘴脣,皺眉的樣子十分惹人憐愛。
“你只要在十五歲之前開眼就行了,其他的我不管你,你家裡人都在催,你也該回去了。”
“摧什麼催,我又不是不回去。”
師竹雪翻了翻白眼,顯然還不想回去。
凌烈無奈搖頭,說道:
“當初帶你來這裡,你是一千個不願意,現在怎麼又不想走了。”
師竹雪十分俏皮地說道:
“因爲這裡有我捨不得的人啊。”
“小小年紀就知道想這些,你這份心思要是放在修煉上,現在也不會纔是這種境界。”
師竹雪卻說道:
“凌伯伯不也是這個年紀認識羅生伯母的嗎?現在這麼說起我來了。”
“算了,我說不過你個鬼精靈。”
凌烈搖搖頭,師竹雪這個鬼精靈實在是太讓人頭疼了。
“嘻嘻,我竟然打敗了真陽大人。”
不理會師竹雪的古靈精怪,凌夕有些嚴肅地說道:
“你說的那個王府,我去調查過了,他們果然和那邊的人有勾結,所以我讓紫衣婆婆先去告訴你父親了。”
“難道他們知道凌夕哥哥沒死?”
師竹雪有些吃驚,她只是覺得王虎顯露的氣息很可疑,想不到王府竟然和那邊的人有關係。
“當然不是,他們肯定認定我和凌夕已經死了,否則這麼多年也不會一點動靜都沒有,也不知道王府是怎麼和他們扯上的關係,而他們的目標就是你,所以我才讓你快點開眼,這裡已經不安全了。”
“他們的目標哪裡是我,他們是怕古今第一萬花瞳血色彼岸花,就跟懼怕凌夕哥哥的血脈一樣,才把凌夕哥哥弄成了那個樣子。”
凌烈回想起當年的種種往事,臉上泛起一股厲色,冷冷說道:
“我倒要看看他們爲了血色彼岸花會拿出什麼樣的陣容。”
“凌伯伯您要出手?不怕暴露嗎。”
師竹雪感覺到了凌烈身上的殺意,她清楚沉寂了這麼多年的凌烈打算出手了。
“恐怕他們以爲我早就死了吧,應該不會懷疑到我的頭上,況且我也要離開了,他們就算查也查不到什麼的。”
“凌伯伯要離開凌夕哥哥?”
“我總不能一直在他身邊,他總是要一個人去闖的,這樣他才能真正的成長,等你開眼過後我也要回去看看,畢竟這麼多年了。”
說起凌夕,凌烈眼中便多了一絲愧疚,這麼多年,他最對不起的還是自己的兒子。
“我不想忘記凌夕哥哥,也不想離開他。”
師竹雪眼中掠過一絲黯然,她十分清楚開眼的結果是什麼,她正是接受不了那種結婚,所以才遲遲不肯開眼。
“放心吧,既然上一個擁有血色彼岸花的人能重新恢復記憶,你也一定可以恢復的。”
說着,凌烈望向雕像,臉上一片虔誠。
師竹雪也擡頭看向雕像,有些苦澀地說道:
“但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