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喬打開家門,推門進去,剛進門,就聽見媽媽責備的聲音,“這麼晚回家,跑哪去了”?
爸爸李山一看兒子滿身的灰就明白了,出來打圓場說:“小孩子嘛,一定是和同學玩去了”。
“剛開學一個月就玩這麼瘋”,媽媽說道。
李喬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站在哪裡。
“我不是不讓他玩,可玩也要有個度吧”,
李山站在兒子那邊低着頭,這李家一向是媽媽嚴厲,爸爸和藹,媽媽還想繼續教訓,爸爸說:“哎,親愛的,還是先吃飯吧”。
被這麼一說,媽媽也沒了脾氣,李喬洗了手吃飯,菜很普通,一個青椒炒肉絲,一個西紅柿炒雞蛋,還有一碗蘑菇湯。
雖然媽媽做的飯菜翻來覆去就那麼幾樣,可是懂事的李喬很滿足,飯後李喬在廚房幫着媽媽洗碗,此時李山過來神神秘秘的把老婆叫走。
李喬突然想起了一個月前發生的那件事,那件一直困擾自己的事情。
那天李喬踢完球回家,進門之後聽見父母的房間窸窸窣窣的,李喬怕是家裡來了陌生人,心裡一緊,於是悄悄的靠近,走到門外,發現門是虛掩的,李喬透過門縫看見爸爸媽媽在說什麼,仔細一聽,原來爸爸媽媽在說的事情和自己有關。
“老李,兒子的事情可不能拖了,今年是兒子能上足校的最後機會了”,
“我知道,可是廣州的足球學校要一口氣交25萬塊錢,而且以後每年還要交5萬,現在第一年的還缺10萬”,說完嘆了一口氣。
李家媽媽當然知道家裡的難處。
“本來答應孩子,小學一年級就送他上足球學校的,可是因爲錢的問題耽擱了,現在孩子都三年級了,再耽擱,孩子的足球夢也就毀了”。
李山也知道錯過了青訓的最佳年齡,兒子的足球夢那就真是一個夢了。
“他二叔做生意,那麼有錢,10萬塊錢,你向他開口試試看”。
“做生意三個字就是說起來好聽,我上次試過了,剛說到錢的事,他二叔就先向我喊苦,說什麼生意怎麼難,怎麼難”。
李喬母親聽完,默不作聲。
“當初我就說讓兒子和其他孩子一樣,初中,高中,大學一路上去,最後找個工作,娶妻生子的,可是就是你從小說咱家的孩子不一樣,生來就是要踢足球的,才半歲就買了個足球天天在他面前晃,等孩子會說話了,就慫恿孩子以後長大要踢球,現在兒子一心要走足球這條路,你卻犯難了,你.。。對得起兒子嗎”?
李山聽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站起來撂下一句“你放心,我一定不耽誤兒子”。
自從那天偷聽了父母那番話之後,這一個月原本開朗的李喬變的不愛說話,李喬的家庭是雙職工家庭,條件很一般,可李喬從小就很懂事,爸爸對他尤其好,只要能力範圍內的東西都會滿足李喬。
這一個月裡,原本每天都離不開足球,一天不流一流汗,不踢幾腳就渾身不自在的李喬刻意的去疏遠足球,就是幾個鐵哥們找他踢球,他也會找藉口不去。
李喬想:“如果我爲了自己的夢想就讓父母去背上沉重的債務,那也太自私了”,於是他暗下決心,放棄足球這條路,安心學習。
可是越是壓抑自己,反而越是不能專心學習,李喬以前愛踢球,可是學習成績也還不錯,但是這段時間裡,不玩球,天天坐在教室裡,反而學習成績下降了。
班主任馮老師第一個發現了李喬的異常,把李喬叫來談了談,李喬什麼也不願意說,最後馮老師找來了李山,李山一聽,也是大吃一驚,追問之下,李喬沒有辦法,只能說瞎話,說自己身體不舒服。
李山二話不說,立刻帶兒子去醫院體檢,可是檢查了一遍,醫生說你兒子非常健康,李山也納悶了,所謂病急亂投醫,李山想到了迷信方面,於是把自己身上帶着的命根子一樣的祖傳玉佩摘下來給兒子帶上,說可以辟邪。
李喬聽了心裡好笑,但同時也很感動,漸漸的情緒也恢復了,李山一看,還真以爲祖傳寶玉起了作用,硬是在寶玉面前拜了拜。
2個星期後,李喬把玉佩還給了父親,父親也怕孩子小,帶着貴重的東西容易出事,於是收回了玉佩。
就這樣一個月不碰足球,李喬漸漸的壓抑住了自己對足球的熱愛,直到剛纔放學發生的那一次對決,那是李喬一個月以來第一次碰足球。
穿帕爾馬球衣的那個大哥哥的那句話“它屬於你,你很有天賦”,如果是一個月前李喬聽起來是莫大的鼓勵,而現在聽在耳朵裡,是那麼的刺耳。
李喬邊洗碗邊想着這一切,突然抑制不住,眼淚滑落下來,“李喬過來一下”,媽媽的喊聲打斷了李喬的思緒。
“哎”,李喬擦了擦眼睛跑過去,來到客廳,李喬看見爸爸媽媽坐在沙發上滿臉的喜悅,李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李山遞過來一張紙,李喬不知所以的接過一看,是“廣州天寶”足球學校的入學材料,李喬愣住了,此時媽媽說:“爸爸媽媽給你報名了,下個星期就去報名入學”。
這一來變故太大,李喬不知道此時是應該哭,還是應該笑,只能呆呆的站在哪裡,爸爸李山說:“看兒子都樂傻了”。
“可是”,
“可是什麼”,李山問。
李喬才意識到那件事是自己偷聽的,於是說:“可是咱家哪來的那麼多錢”。
“這個不用你操心了”,媽媽說。
“你們爲了我借錢了吧”,
“如果爲了我,要你們過苦日子,那我寧可不去了”。
媽媽聽了這話不高興了,還是爸爸李山最瞭解兒子,笑眯眯的說:“問你二叔借了點,你放心,你二叔不至於找我逼債”。
看李喬臉上緩和點了,李山又說:“你二叔這人也是球迷,你以後踢好球,進國家隊了,隨便給他一件簽名球衣,估計他也不好意思找我要錢了”。
李喬撲哧一笑,媽媽在一旁拍了李山一把說:“你個沒正經的”。
“怎麼說我沒正經,我兒子我瞭解,以後進國家隊只是第一步,最初級的,踢進歐洲的豪門纔是最終的目標,你說對吧兒子”。
李山從小很瞭解李喬,所以李山的話總能讓李喬服服帖帖,李喬此時也想,對,只要能踢球,我有信心讓父母過上好日子,到時候別說10萬,就是100萬又算個什麼?
想到這裡,李喬一個月來心裡的陰霾一掃而光,撲過去抱住父母哭了起來,這淚水裡有喜悅也有委屈。
一個星期轉眼就過,明天就是李喬出發的日子,學校的小夥伴都知道李喬要走,但是那是好事,是李喬的夢,他們雖然依依不捨,但也爲李喬開心。
分別的前一天,李喬來到學校,看同學們在上課,朗朗的讀書聲傳出來,李喬眼淚止不住流下來,在這裡3年了,和同學老師朝夕相伴,現在要分別,心裡確實不捨得。
下課了,馬遊,蘇兵,方柏3個人看見走廊上的李喬,都衝了過來,馬遊第一個說話:“好小子,以後飛黃騰達了,不要忘了我啊”。
“忘了誰也忘不了你們三個”。
方柏最多愁善感,沒說話眼睛就紅了,哭着說:“以後回來再踢一場,踢一場”。
蘇兵說:“去廣州人生地不熟的,不過別怕,如果有人敢欺負你,你一個電話,我們3個馬上衝過去,不過機票錢你給報銷一下”,說完三個人哈哈一笑。
“我們是一輩子的好兄弟,你們放心,只要放假我就回來找你們”,李喬說。
說完李喬從袋子裡拿出東西,“馬遊,這件意大利的球衣給你,大了點,不過明年應該就能穿了”。
“方柏,這雙球鞋給你”。
最後李喬掏出一本冊子,那是他收集的球星卡,估計有50幾張,他把冊子遞給蘇兵,說:“球星卡給你,冊子只裝了一半,另一半你慢慢收集吧”,說完4個人抱在一起,每個人都溼了眼睛。
第二天李山和妻子送兒子去火車站,因爲廣州那邊學校會派人接,李山和妻子也還有工作,就沒有陪兒子一起去,在火車站李山對着兒子說了一大堆話,最後火車快開了才放開兒子,就在此時李山喊住兒子說:“你鞋帶散了”。
李喬一看,準備放下手中的行禮去繫鞋帶,此時李山快一步上來,已經蹲下幫兒子繫鞋帶,李喬低頭看着爸爸,心裡很感動,可就是此時李喬看到了什麼讓自己的心頭如同受到了一次重擊。
上了火車李喬靠窗坐下,他回想起剛纔的那一幕,爸爸蹲下繫鞋帶,他看到爸爸脖子上的玉佩消失了,他知道那塊玉佩爸爸是不離身的,難道爸爸爲了我把祖傳的玉佩賣了?
想到這裡,李喬的心頭如同被人打了一拳,車窗外飄起了雨,這次李喬沒有哭,李喬心裡想一定要堅強,一定要成功,一定要出人頭地!!
李喬看着窗外的細雨,堅定了自己的眼神,廣州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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