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周盾的拒絕,斯坦有些詫異,倒不是因爲被拒絕了,而是斯坦看出了周盾在撒謊。
斯坦是學過運動心理學的人,也很會察言觀色,他從剛纔周盾的第一反應看出來周盾對自己的提議是很感興趣的,可是爲什麼他最後拒絕了?
斯坦沒有馬上問爲什麼,而是採取迂迴戰術。
“嗯,好吧”,斯坦說。
周盾鬆了一口氣,但並沒有高興起來。
“可以陪我出去走走嗎”,斯坦問。
周盾想了一會,沒有拒絕,“好吧”。
斯坦指了指桌子上盛放番茄汁的玻璃杯,說:“不介意我拿出店裡吧,我保證還回來”。
周盾笑着搖搖頭。
瓦爾帕萊索就是一個天然的大氧吧,走在路上,海風清徐,那叫一個愜意,再配上清一色白色、藍色的建築,斯坦真的不想走了。
“很美的城市,我要把它記在筆記本上,退休以後我要經常來,說不定還會住個一年半載”,斯坦說。
“確實是很漂亮的城市,氣候好”,
斯坦看了看周盾,問:“廣州、瓦爾帕萊索,你更喜歡哪裡”?
“這個沒辦法比較,廣州是家,讓人心裡更舒服,但這裡也有我童年的回憶”。
斯坦點點頭,此時海邊有兩個比基尼美女經過,他們對着斯坦笑了笑,斯坦舉起番茄汁向她們致敬,看到斯坦滑稽的舉動,兩個美女捂着嘴笑了。
“智利女孩很不錯,你有沒有想過以後娶一個智利妻子”,斯坦問。
周盾微笑着,什麼也沒有說。
走着走着,兩人到了沙灘一旁,斯坦穿的是皮鞋,只能脫了鞋拎在手上往前走。
周盾指了指幾步開外的一處遮陽傘,說:“我們去那坐坐”。
“可以隨便坐嗎”?
“沒事,只要幾比索就行,是租用的”,
斯坦點點頭,跟着周盾過去。
坐下之後,兩個人之間出現了短暫的沉默,面前是太平洋的海水捲起的浪花不停的拍擊沙灘。
斯坦指了指面前的大海,說:“太平洋的那邊就是中國,如果我們有足夠強大的望遠鏡,現在就可以看到廣州”。
周盾沒有回話。
“你有多久沒有回中國了”?
“2年了,我們2年回去過一次春節”,
“這麼久啊”,
周盾點點頭,說:“太遠了,坐飛機一切順利要30多個小時,如果飛機晚點,要好幾天”。
斯坦點點頭。
“那麼你能告訴我剛纔你爲什麼對我撒謊嗎”,
斯坦冷不丁的一句話搞的周盾很緊張,不知道是因爲心虛被斯坦說中了,還是因爲斯坦語氣太嚴肅。
周盾本能的回答:“我沒有撒謊”。
斯坦看着周盾笑着說:“其實你不擅長撒謊”。
周盾的臉更紅了,他有點窘迫,他知道他的表情徹底出賣了他。
“其實沒事,我們只是第一次見面,是陌生人,你拒絕我很正常,也算不上撒謊”。
周盾沉默了,也算是默認了。
“可以說說爲什麼嗎,你明明對我的提議很心動,但是爲什麼.”。
雖然今天是周盾跟斯坦的初次相見,但是周盾對斯坦的印象並不壞,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周盾覺得應該打開天窗說亮話了。
“華僑兩個字聽起來很不錯,在國內大家都以爲出國了,就是賺大錢了,可其實並不是,我父母在國外打拼這麼多年不容易”。
聽了周盾的話,斯坦點點頭,沒想到周盾這麼孝順。
“現在我長大了,可以承擔家庭責任了,我想休息的時間就多陪陪他們,不想花那麼長時間飛回去打比賽”。
“原來是爲了父母”,斯坦心想,另外聽了周盾的解釋,斯坦更喜歡這個孩子了,有愛心。
“那麼如果我可以找私人飛機接你呢,你回去嗎”?
“你行嗎”?周盾興奮的說。
斯坦當然沒有私人飛機,他之所以這麼說,是爲了檢驗一下週盾想爲國家效力的真誠有多少,從他渴望的眼神,斯坦覺得周盾是真的想回去的。
“事在人爲吧”,斯坦說。
周盾笑了笑,然後指了指面前的大海,“如果有“時空門”,可以跨一步就回廣州的話,那麼我一定回去”。
“你好像很孝順父母”,斯坦說。
“這是最基本的吧”,
“嗯”,斯坦點點頭,“可惜你不知道什麼叫孝順”。
周盾不高興了,這次是真的不高興了,“那你覺得什麼叫孝順”。
周盾的語氣很不客氣,甚至是挑釁那種,可是斯坦卻很坦然,“你覺得多陪陪他們就是孝順嗎”?
“難道不是”?
斯坦冷笑一聲。
“我雖然不敢說百分之百了解自己的父母,但是總比你瞭解吧”。
“那可不一定”,斯坦說。
周盾轉過頭去,他覺得跟眼前的男人已經無話可說了。
“你是在諷刺我是一個失敗的兒子嗎”?
斯坦搖搖頭,“不怪你,你太年輕了”。
周盾哼了一聲,冷冷的問:“那請賜教了”。
斯坦笑着看着周盾,先把手中的番茄汁一飲而盡,然後緩緩的說:“葉落歸根”。
“葉落歸根”,周盾默唸了一遍。
“這裡再好,不是你父母的家,我敢打賭,他們很想回家鄉”。
斯坦的話讓周盾徹底沉默了,因爲他知道斯坦是對的,不僅僅是他父母,一代代的華僑都是這樣,現在廣東很多地方還有很多漂亮的碉樓,就是當年華僑賺了錢回去蓋起來的,中國人好像無論賺了多少錢,都有葉落歸根的夢。
周盾搖搖頭說:“也許是吧,可是不容易”。
“爲什麼不容易”,斯坦問。
“回去意味着我的職業生涯斷了,開了10幾年的週記要關了,你覺得放得下嗎”?
斯坦呵呵一笑。
“你笑什麼”?
“你說的那些在我看來實在是太簡單了”,
“簡單”?
“對,很簡單,簡單到不能再簡單”,
斯坦的話震撼到了周盾。
斯坦繼續說:“你只要願意回去,馬上可以加盟廣州天寶,你的年薪我給你翻倍”。
“可.。”,
斯坦做了一個“閉嘴”的手勢,“你要說,可是我已經不是廣州天寶的主教練是嗎”?
周盾點點頭。
“廣州天寶大還是國家隊大”?
“國家隊大”,
“那就成了,我偶爾“以權謀私”一下也沒什麼”,
周盾撲哧一笑,斯坦也跟着笑了。
“還有你爸爸的餐廳,回去一樣開,開更大的,廣州天寶就是房地產公司,一切設施我幫你聯繫”。
斯坦霸氣無比的話把周盾聽的一愣一愣的,他不敢相信斯坦的話是真的。
說完之後,斯坦環顧四周,說:“這個地方嘛,退休以後來住住是不錯的,可是實現人生理想,這裡還是太小了”。
話說到這裡,斯坦的話已經徹底打動了周盾。
“還有什麼疑慮嗎,一口氣都說出來”,斯坦說。
“呵呵,沒有了,只要我爸爸同意就行了”,
斯坦呵呵一笑說:“他不是做不了你的主嗎”?
“那是對外的外交辭令”,周盾說。
兩個人款款漫步走回了“週記”,老周也已經回來了,看到周盾的笑臉,還有斯坦愉悅的表情,老周知道沒出什麼事情。
三個人坐下,周盾把剛纔那番話告訴了自己的父親,老週一拍桌子,說:“咱明天就回去”。
斯坦被老周的直脾氣逗樂了,說:“你先坐下”。
“金窩銀窩不及自家的狗窩”,
周盾說:“爸爸,注意言語”。
老週一回想,也覺得自己說的不妥,現在中國可不是狗窩了,時代變了。
“反正一句話,我以斯坦馬首是瞻”,
斯坦呵呵一笑,很開心事情成了。
晚上關了餐廳,老週一定要請斯坦到家裡去吃飯,周盾的家離“週記”不遠,走路就5分鐘,藍白色的外牆,兩層的小樓。
“看來周家打拼這麼多年,在智利也算是中產階級了”,斯坦心想。
“今晚吃什麼”?斯坦問。
老周嘿嘿一笑,說:“周盾,把我招呼貴客的傢伙拿出來”。
看着兩父子神神秘秘的,斯坦也很期待。
不一會,偌大的烤肉架就支好了,老周,周盾準備把烤肉架擡到院子裡去。
斯坦一看情況,趕緊幫忙,3個大男人費了很大力氣才把烤肉架擡到院子裡。
“烤肉”?斯坦問,因爲斯坦覺得烤肉很普通啊。
“智利烤肉巴利亞達(da),有這裡的風味”,周盾說。
“哦”,
不一會,周媽媽把食物端過來,斯坦看了看,有“烤腸,豬排,雞翅,雞腿,土豆”,還有些東西斯坦不認識了。
雖然烤肉千篇一律的,而差別就在於烤制的方式和調料、蘸醬。
4個人邊烤,邊吃,邊聊,斯坦聊了很多中國的事情,周媽媽也爆了很多周盾小時候的料,搞的周盾挺尷尬的,只有老周言語不多,但看得出來,他很開心。
酒酣耳熱的時候,斯坦正式向周盾發出邀請,而周盾答應下場比賽一定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