壺中的酒喝完了,凌風最後仰頭看向在樹幹枝葉間若隱若現的藍天,呢喃着“玦情,你要是聽得到就好了,聽到了,聽清楚,你不可以回來!更不可以找我...”
凌風一遍又一遍地重複着這些話,似乎只要他多說幾遍玦情就可以聽到一般。凌風在玦情墳墓前停留了很久,臨近午時才離開,和一直耐心等待他的狄剎雲和孟惜岸匯合。
之後凌風沒有提過關於玦情的隻言片語,他們本打算在街上耍一個下午的,可很巧地遇到了要去嶺禪寺參拜的孟惜柔和孫止,就跟着一起去了。這期間凌風笑得很開懷,雖然他沒有勉強自己,可狄剎雲和孟惜岸還是感受得到纏繞在他身上淡淡的哀傷,那些是他怎麼也無法掩蓋的哀傷!
這一天,孟惜柔也很開心,因爲‘文柯’好久沒有像現在這樣陪着她了,有人歡喜有人憂,孫止則是一整天都愁眉不展的,但他可不傻,一直跟在孟惜柔身邊,時不時還擠兌一下凌風,對此樂此不疲。
這後半天氣氛不算太糟,一行人除了狄剎雲都玩得很累,自然是早早地休息了,凌風也一樣。接着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事,凌風一行人也不再停留地往京城趕,只不過在離開浙琦之前,凌風還是讓狄剎雲離開了,理由自是不想因爲狄剎雲而暴露自己,狄剎雲本是不願,但抵不住凌風的嘴炮,心不甘情不願地離開了。
凌風一行人雖不停留,但比起日夜兼程慢了不止丁點半點,等凌風看到京城城門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月。凌風的內心要說一點都不激動、不悲傷,那肯定是假的,不過凌風沒有表現出來。
到了京城,接着就是要不要和孟惜岸等人分路,孟惜岸要去找他的叔叔,而凌風還不知道可以去哪兒?不過此時他也還是有些小富,一點都不擔心自己會露宿街頭。
於是在一進城門後,凌風便讓馬車停下,並下了馬車,在孟惜岸也下了馬車後,凌風直接對孟惜岸抱拳道:“孟公子,這兩個月多謝照料...”
“接下來你是要自己走了”孟惜岸臉色不太好看地看着凌風,並直接打斷他的話道。
凌風點了點頭,纔過來的孟惜柔自然是最先反對的“文公子,不行,離科考還有半年左右的時間,你怎麼過?不如你跟我們一起走,還能安下心來讀書,準備科考”
孟惜柔還在提科考的事,凌風頓時覺得心裡虛得不行“惜柔,沒事的,我會找到地方安心讀書的,追風走之前給了我不少銀子,你不用擔心我的生計”
接着孟惜岸在孟惜柔前開口說道:“文柯,跟我們一起吧,我們還可以一起探討學問”
孟惜岸說這些話的時候滿眼都是期待,凌風本要再次拒絕,可孟惜岸再次說道:“文柯,說實話,你寫的那個退婚書是做不了數的,也就是說你還是我孟家的姑爺,你要是不跟着,豈不是讓人覺得我孟家冷漠無情”
孟惜岸這麼一提,凌風想起了他那封令人難以啓齒的退婚書,轉頭看向已經臉色羞紅,和凌風保持一定距離的孟惜柔。凌風頭疼地扶額,再次委婉地說一些拒絕的話,可是在孟惜岸三寸不爛之舌下,在孟惜柔臉色越來越蒼白下,在孫止和小蓮的毒舌下,凌風投降了,答應跟着孟惜岸走。
可凌風雖答應了,但孟惜柔看着凌風還是沒有什麼好臉色,顯然是凌風先前的百般拒絕將她惹惱了。不過她似是怕凌風跑了似的,等凌風進了馬車,才稍微安心地往自己的馬車走,孫止和孟惜岸將孟惜柔和小蓮送入馬車後,才各自回自己的馬車。
在孟惜岸回到自己的馬車裡時,凌風已經閉上了眼睛,顯然不太想說話。凌風不想說,孟惜岸也不強求,畢竟能把人留下來,對他來說已經很不錯了。
可他沒想到凌風沒過多久便睜開了眼睛,默默看着車窗外,略帶滄桑地說:“二十五年了,京城倒是沒有多大的變化”
孟惜岸不知道該怎麼去接凌風的話,就選擇了保持沉默,凌風語氣一換,笑容滿面地看着孟惜岸“你還沒說你的親戚,哦,是叔叔吧”
“嗯”孟惜岸直接接道:“是我父親的親弟弟,名喚孟敘,在京城是做布匹生意的,皇宮裡的一切供應都由他負責,可以說在京城站穩了腳跟”
“皇商啊,挺厲害的嘛”凌風讚歎道:“也就是說在京城,你們也算是有權有勢之人”
“也不能這麼說”孟惜岸謙虛道:“小叔叔也就是一個商人,比不上京城裡的權貴”
凌風則只是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便繼續道:“你這個小叔叔會不會很難相處”
“小叔叔很和藹的”孟惜岸說着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他對我和惜柔很好,還記得以前有什麼好東西,他總能想起我和惜柔,就算不回汶縣也會給我和惜柔送來一些貴重的禮物...”
凌風聽着忍不住插口道:“孟惜岸,你的這個小叔叔有沒有子嗣?”
“沒有”孟惜岸皺起了眉頭“說來也奇怪,小叔叔有不少的室妾,可包括他的正妻,就是沒有一個爲他生下一男半女”
“呵呵...”凌風乾笑了幾聲,感情這個孟敘不孕不育啊,難怪那麼關心他的侄子侄女,恐怕是把他們當做自己的親生兒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