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決定每件事都能做到最好處理得完美無缺的,那是神。而裴錦川不是神。
所以,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自己的兒子。
樂樂雖然年紀小,但是比別的還是更加的敏感一些,曾經他對裴錦川的依賴,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然而此時,他對裴錦川的評價,卻只有“壞人”二字。
裴錦川抱着他小小的身子,稍稍用力,蹙起的眉頭像是愧疚,又像是心痛——
他也分不清自己麻木的心,還有沒有剩下疼痛這個感覺。
“哼╭╮!”樂樂冷哼了一聲,顯然對裴錦川的話一副不認可的樣子。
他只記得,一直以來,都是爸爸在欺負媽媽,爸爸對媽媽不好,讓媽媽流淚,所以,他寧願不要爸爸,也不想讓媽媽再傷心。
不過,雖然心裡這樣想着,想着見着裴錦川一定不能再理他,可是被爸爸抱在懷裡的那種溫暖的感覺,卻讓他的想法立即被打了折扣。
終究只是一個四歲的小孩子,做不到像大人那般決然。
“樂樂,別生爸爸的氣。”裴錦川苦笑着嘆了一口氣,伸手在他肉嘟嘟的小臉上捏着。
樂樂躲了兩下沒躲開,便也不再躲了,父子兩人互相看着對方,相顧無言。
外面颱風又起,雨點被風吹得砸到門窗上,發出啪啪的響聲,白鳳聽着外面的響動,趕緊到處檢查門窗關好沒有,看到客廳裡的裴錦川和樂樂兩人,暗自搖了搖頭,然後對裴錦川道:“這颱風又來了,你暫時回不去了,要不,你去樂樂的房間躺着休息一會兒吧?”
“我可以嗎?”裴錦川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他知道秦汐和樂樂,其實都不太想見到他。
只是他忍不住,想多見見他們而已。
“去吧。”白鳳對着裴錦川點點頭。
整個海州一大半的地方都斷電了,不過幸好煤氣和水沒有斷,否則困在家裡沒法做飯,等颱風走了,人都要餓死了。
中午的時候秦汐隨便做了幾個小菜一家人湊合着吃了,到晚上的時候,颱風不但沒有消停,反而更加的囂張起來。
裴錦川被困在秦汐家裡,無法離開,秦汐沒辦法,只能讓他住下來。
畢竟,她不可能在這種天氣下把人趕出去吧?
裴錦川和樂樂睡在一間,給樂樂洗了澡抱進房間的時候,看到裴錦川那麼大的塊頭坐在牀頭上?,秦汐整個人頭皮都開始發麻了。
真的,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得罪了老天爺,必須要承受這麼多。
在她病重住院,不知情的情況下,裴錦川把她甩了,再次遇見,她非但沒有扇他大耳刮子,反而收留他在自己家裡住。
雖然,昨天他救過她一次。
雖然昨天晚上……
昨晚上那些零散的記憶,再一次浮現在秦汐的腦海裡,她面紅耳赤的同時,又分外的不解——
爲什麼?
不是已經沒有關係了,不是剛剛新婚嗎?
爲什麼不在新娘子的房裡,反而會……
“媽媽,你抱得太緊了,我要呼吸不過來了。”樂樂的聲音將秦汐瞬間從思緒里拉出來。
她趕緊將樂樂放到牀上,留下一句,“早點休息。”就落荒而逃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心跳得有些快,臉也燒得厲害。
唉……
她想,裴錦川就是這輩子來折磨她的冤家,是她怎麼也躲不過去的劫難,是她最不該愛上的那個人。
如果,如果時間能夠重來,她寧願當初就這樣和顧少庭湊合一輩子,也不要遇上裴錦川。
她寧願一輩子也不懂得愛情的滋味,也不要深深愛過之後又被無情地傷害。
這次颱風整整登陸了兩天,在將海州吹得面目全非以後,這才施施然地離去。
裴錦川一直在秦汐的家裡住到颱風離去,實在再沒有什麼理由留下來,這纔不得不告辭離開。
颱風走了,天氣變好了,供電恢復了,街道上的行人也多了起來,秦汐,也開始考慮離開海州了。
這裡,是她的故鄉,給了她很多的歡樂,也是給過她最多傷痛的地方。她不願意靠着過往那些回憶就這樣潦草地過完這一生,所以,她想要離開。
走之前出於禮貌,她給詹姆斯打了個電話說了一聲。
詹姆斯聽說她要離開,也提出要和秦汐一起走,裴錦川和candy兩人的婚禮已經完了,而他如果不是因爲這突如其來的颱風,可能早就離開了。
自從詹姆斯表現出對秦汐有那麼一點意思之後,秦汐就不太願意和他一起同行,聽詹姆斯說要和她一起,趕緊道:“我不會去英國了,我們不順利的。”
“那你們要去哪裡?”詹姆斯淡淡地問道。
“我們打算去環球旅遊,第一站是韓國,呃……”
“沒關係,剛好我在韓國那邊也有工作,既然你要去韓國,我可以和你們一起,順便完成工作,有個男人同行,會方便很多。”詹姆斯執意地說道。
秦汐想,就是因爲你要同行,所以我纔會覺得不方便好麼?
不過,詹姆斯畢竟救過她的命,她不能把話說得太直白,那也太沒禮貌了,在詹姆斯的堅持下,只能答應同行。
海州機場,candy和裴錦川兩人前來送詹姆斯,秦汐不得不又再次和裴錦川見面。
裴錦川看起來似乎心情不太好的樣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和candy吵架了,整個過程都黑着一張臉,一句話也沒說。
不過這些,已經不在秦汐的關心範圍之內了,裴錦川如何,又與她何關呢?
她只是,想過好自己的生活,從此,秦汐這個名字,與海州,與裴錦川,與裴家,再無關聯。
機場的喇叭已經響起了秦汐幾人航班的登機廣播,秦汐正要過安檢,卻被裴錦川叫住了。
“秦汐——”,裴錦川沉聲叫着她的名字。
秦汐回過頭來疑惑地看着他。
裴錦川走近她,微微俯身,說了一句讓秦汐十分不解的話來,“兩個月後,我去找你。”
秦汐訝異地瞪大了眼睛,裴錦川卻已經退開了兩步,面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然後,秦汐還沒有反應過來裴錦川這話是什麼意思,就被催促着過安檢,登機。
直到飛機起飛,她也沒能參透裴錦川留下這樣一句模凌兩可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兩個月後……
是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嗎?
可是,又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呢?
不是,已經橋歸橋,路歸路了嗎?
秦汐想了半天想不明白,最後乾脆也就不去想了。
既然從沒愛過,又何苦去猜,何苦因爲對方隨隨便便的一句話,就會亂了心緒。
說不定,他也只是那麼隨便一說,說不定,他只是覺得之前對她的報復還不夠,還想再繼續羞辱她罷了。
呵,無所謂了。
此時,海州機場。
candy走過來挽住裴錦川的胳膊,狀似無意地問道:“你剛剛喊住秦汐,是不是和她說了什麼?”
裴錦川冷笑着甩開她的手,“與你何干?”
“是與我無關,可你不要忘了之前我們的約定。”candy也跟着冷笑了一聲,明明是剛剛新婚的夫妻,卻哪裡看着像甜蜜小夫妻的樣子。
裴錦川琥珀色的眸子冷漠地看着candy,語氣冷得像是剛從冰箱裡撈出來一般,“我沒有忘,但請你也別忘了,你和裴家聯姻的目的。我答應會做到的事,一定會做到,但你以爲你真的可以以裴太太的身份自居了嗎?”
說着,裴錦川直接轉身,大步朝着機場外面走去。
candy憤恨地跺了跺腳,然後踩着高跟鞋追上裴錦川,一把拽住他的手臂,“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裴錦川皺着眉頭冷冷地看着她,“難道你想方設法地嫁給我,不是因爲你們家族就快要破產,急需要裴氏的資金投入嗎?別把人都當傻子,以爲我真的什麼都不知情?”
“你——”
“我會幫你保住你們家族的生意,這算是你救秦汐一命的報酬,其餘的,你想都不要想!”
candy整個人都如同被點穴了一般,僵硬在原地,裴錦川去停車場把車子開出來,路過她面前的時候,也沒有停下來,直接就開走了。
他和candy,只不過是各取所需而已,他能給的,也只有這麼多,candy若是想着其他有的沒的,不好意思,他給不起,也不屑於給!
兩個月,再給他兩個月的時間。
他就能處理好這一切,然後重新回到秦汐的身邊,無論如何,都不會再背棄他們的誓言。
只要給他兩個月就夠了。
然而,裴錦川還是覺得,兩個月,真的太久了。
詹姆斯對秦汐的心思,同作爲男人的他,不可能看不出來。
他討厭這種自己的東西被別人覬覦着的感覺,可是此時的他卻無能爲力,唯有忍耐。
所以,纔會更加的不安。
他害怕秦汐放棄他,和詹姆斯在一起了,他也害怕等自己處理完一切之後,什麼都來不及了。
所以,兩個月,已經是他給自己的極限。他還是覺得,太長了。
他對什麼都有信心,可是在感情上,他並沒有自己表現出來的那麼自信。
裴錦川猛地踩下油門,車子飛快地加速,然後戴上藍牙耳機,給tony打了電話過去,“tony,吩咐你查的資料,儘快拿給我,還有,兩個小時後召開一次緊急會議,你通知下去——”
他不能再等了。
……………
比起裴錦川的忙碌,秦汐則過得十分的休閒。
她們一行人已經到了韓國濟州島,總算到了韓國詹姆斯不再厚着臉皮跟在他們身後,真的去工作去了,秦汐頓時覺得鬆了一口氣,放下一切,輕鬆地玩了起來。
大自然的力量是無比壯美的。
這一路,她和白鳳,帶着樂樂,從韓國出發,途徑泰國,印度,然後去非洲,穿過整個印度洋,到達澳大利亞。
2個月的時間,她走了很多地方,看了很多風景,拍了很多照片,記錄下很多的歡樂。
好像,看過了這大千世界之後,才暮然發現,這世上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一切的心魔,只是因爲人眼中的世界太小了,視線不夠開闊,所以纔會自尋煩惱,作繭自縛。
這天,三代人找了個餐館準備品嚐悉尼最爲著名的海鮮大餐。對於秦汐這種海邊長大的人來說,海鮮簡直是她的心頭好之一,不過這一次,卻似乎有些不對勁。
剛坐到位置上,聞到隔壁桌飄來的海鮮的味道,秦汐就覺得心裡有些翻滾得厲害,她以爲是自己這些天太累了,有點水土不服,暗自壓抑住那股想要嘔吐的衝動。
等到他們的菜上來之後,聞到那股海鮮特有的淡淡腥味,她再也忍受不住,快步跑到洗手間去大吐特吐起來。
直到吐到胃裡空空如也,再也吐不出東西,秦汐這才漱了口,可剛一回到餐桌上,聞到那股海鮮的味道,又想吐了……
白鳳不放心她,跟到了洗手間,一邊輕輕地拍打着她的背部,一邊擔憂地問道:“你這是怎麼了,莫不是受涼了吧?需要去看醫生嗎?”
秦汐吐得全身無力,好半天才緩過一口氣,搖搖頭,“沒事,可能是有點水土不服。”
“可你這吐得也太厲害了。”白鳳不放心道:“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吧,你大病初癒,我怕會有什麼併發症。”
秦汐不忍讓白鳳擔心,只得答應去醫院。
菜上齊了,可秦汐聞到就想吐,白鳳也沒心思吃了,匆匆買了單就把秦汐送到了醫院,檢查結果卻讓兩個大人都很意外——
秦汐懷孕了!
秦汐這纔想起來,之前在海州的時候,和裴錦川確實是有過一次……
因爲那時候她一直以爲是在做夢,第二天醒了以後也不願意去面對這件事,並沒有採取什麼避孕措施,也因爲颱風的原因,根本就沒有想起去買事後藥。
也就只有那次……
“汐汐!這是真的嗎?”白鳳驚奇地問道:“你……”
白鳳並不知道秦汐曾經和裴錦川有過一夜這件事,但其實猜也能猜出來,這孩子的父親,只能是裴錦川。
女兒對裴錦川的心思,她看得比誰都清楚,除了裴錦川,她不可能再給別人。
秦汐慌亂了幾分鐘以後,慢慢地淡定下來,問醫生,“醫生,如果我現在想把孩子拿掉的話,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裴錦川都已經再婚了,她不可能再要這個孩子。
要是真的生下來了,算個什麼事呢?
醫生非常負責任地道:“具體情況還需要再打個b超,但是人工流產或多或少對人的身體都有損傷,如果一切還有餘地的話,最好不要輕易流產。您還是回去和孩子的爸爸或是家人再商量一下吧。”
秦汐自己就是婦產科醫生,自然知道這其中的危害。
只是有些時候,人沒有辦法的時候,只能選擇對自己來說危害最小的事情來做。
生下孩子,於她的一生,於孩子的一生,都是傷害。
有樂樂一個,她都覺得對兒子很虧欠了,再養一個,更加不妥。
而流產,是最好的選擇。
對彼此,都是最好的選擇。
秦汐老老實實地去做了個b超,等待結果。
白鳳一直在詢問她是不是真的想拿掉孩子,好像並不相信她會捨得拿掉裴錦川的孩子一般。
秦汐其實內心也很矛盾,只是……
“媽,我已經過了衝動任性的年紀,既然知道這孩子生下來就註定是沒有爸爸的,又何必生下他來受苦。”秦汐理智地分析道:“我之前根本就沒想到會這樣,但是拿掉他,對大家都好,不是嗎?”
“我只是怕你以後後悔罷了。”白鳳長嘆了一口氣,“咱們也並不是養不起這個孩子。”
“對於孩子來說,並不是給他足夠的物質條件就夠了的。等檢查結果出來吧,現在說什麼都還爲時太早。”
白鳳見秦汐態度堅決,便只能作罷。
她覺得裴錦川也不容易,秦汐根本就不瞭解事情的真相,只是,人總是有個親疏遠近的,她只顧得了自己身邊的人,顧不了別人的感受。
她只希望秦汐能夠快快樂樂的,至於裴錦川,她沒辦法顧及那麼多。
四十分鐘後,檢查結果出來了。
秦汐一拿到b超單子的時候,整個臉色就變了——
從單子上來看,她的子宮壁很薄,根本就不適合做流產!
“怎麼,會這樣……”秦汐顫抖地拿着b超單子,喉嚨裡一陣乾澀的感覺。
上次生樂樂的時候,因爲有點難產,讓她很是吃了些苦頭,醫生曾經告誡過她,讓她短時間內不要再次懷孕,必須得給身體一個恢復期。
那個時候,她就知道自己不適合再次生育,至少短時間內不適合。
後來過了這麼些年了,本以爲已經恢復好了,可……
她子宮壁本就比一般人薄一些,落一次胎會變得更薄,甚至會造成習慣性流產,或是不孕,如果她強行拿掉孩子,對身體的影響,是一輩子的。
這種情況下,她真的有些不確定了。
醫生看了單子,得出的結論和她自己得出的結論差不多,建議她不要流產,將孩子生下來,否則,後果是很嚴重的。
秦汐一路沉默着回到酒店,腦子裡快要爆炸一般,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這個時候,她真的忍不住有點恨起裴錦川來。
更恨的,是自己。
那天晚上,她並不是完全沒有感應,她明知道也許這一切都是真實的,根本就不是夢境,卻還是忍不住沉淪了。
在裴錦川的面前,似乎她的意志力,一直都是薄弱得不堪一擊。
白鳳借酒店的廚房給她熬了一碗小米粥,端到她的面前,“汐汐,你先吃點東西吧,你今天一天什麼都沒吃。”
秦汐擺了擺手,“不吃,沒什麼胃口。”
“再怎麼,飯還是要吃的,不然你的身體會更難受。”白鳳輕聲地哄着,秦汐不想讓白鳳擔心,端起粥碗吃了幾勺子粥,喉嚨就跟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似的,怎麼也吞不下去了。
白鳳嘆了一口氣,只得把粥端了下去。
懷孕是很辛苦的,特別是初期的時候,妊娠反應會折磨得你什麼都吃不下,並且心情也十分煩躁,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是最難熬的時期。
等過了前幾個月,胎兒穩定了,其他的問題也會隨之而來。
臃腫,笨重,腰痛,脂肪一堆積起來,窈窕的身材不再,長妊辰斑等等。
女人都是愛美的,而一個女人如果願意放棄美麗,爲你生兒育女,那是真的愛你,或者想和你一起生活。
同樣是女人,白鳳比誰都知道孕婦的辛苦,所以,她真的比誰都要心疼秦汐。
雖然,她的心疼,對於秦汐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的作用。
樂樂敏感地感受到秦汐心情的低落,也跟着悶悶不樂起來,他小心翼翼地依偎到秦汐的身邊,小聲地問道:“媽媽是要給我生小弟弟嗎?”
秦汐一愣,白鳳趕緊笑道:“是啊是啊,媽媽又懷了小寶寶哦,樂樂喜歡弟弟還是妹妹呢?”
樂樂揚起小小的臉,想了一下,“弟弟妹妹都可以,可以和我一起玩,我可以照顧他,保護他。”
“樂樂真乖!”白鳳欣慰地摸了摸樂樂的頭,隨即對秦汐道:“要不,就把孩子留下吧,樂樂也說想要個弟弟妹妹陪他。”
秦汐皺着眉頭嘆了口氣沒說話。
現在的問題,不是她想不想留下孩子的問題,而是她能不能承受拿掉孩子以後,那些副作用。
或許會習慣性流產,或許會影響到生育。
作爲一個女人來說,生育是最爲偉大的特權,想不想生,和能不能生,根本就是兩碼事。
沒有哪個女人甘願放棄自己作爲女人的權利。
對於自己肚子裡這團肉,她是真的沒想好到底該怎麼處理。
這一猶豫,一拖,就拖了好幾天。
秦汐的妊辰反應越來越嚴重,什麼東西都吃不下,每天吃的還沒有吐得多,短短几天的時間,她就消瘦了一圈。
因爲她的突然懷孕,一家人的旅行計劃被暫時擱置,在悉尼停留了下來。
白鳳每天變着方的給秦汐做一些清淡營養的食物,但秦汐總是吃不下,或者勉強吃下了,過了一會兒就會全部吐出來。
這一次的妊辰反應,比上一次懷樂樂的時候嚴重多了。
秦汐接連去了幾家醫院,得到的檢查結果都是一樣的,她下不了決心,於是只能一天天的拖下去。
而此時,國內。
裴錦川將一份離婚協議書摔到candy的面前,從眼神到語氣都是分外的冰冷,“我該做的事已經做到了,簽了它。”
candy拿起文件一看,只看到“離婚協議書”這五個字的標題,就忍不住顫抖起來。
“我不籤,我不同意離婚,你別想過河拆橋!”幾秒鐘以後,她忽然對裴錦川大聲地吼道。
裴錦川面上的表情不變,“你確定過河拆橋這個詞用到這裡真的合適嗎?你我不過只是各取所需,當初你用秦汐的健康逼我和你結婚的時候,就該想到會有今天這樣的後果。再說了,你家裡的危機我已經幫你解決了,我裴錦川,不欠你什麼。”
“你不欠我什麼?我是你妻子!可是結婚兩個多月以來,你可曾關心過我一次?你甚至都不願意和我同牀,我candy到底哪裡比不上秦汐了!”candy撕心裂肺地吼道。
喊着喊着,她像是極爲委屈一般,哭了出來,“我也喜歡你啊!你爲什麼就不能回頭看看我呢!”
“哦,然後呢?”裴錦川冷靜地看着她,“所以威脅我和你結婚?你以爲,若不是因爲秦汐的身體實在是撐不住了,我會答應這麼荒謬的要求?你錯就錯在,企圖用我最在意的東西來威脅我,以爲可以掌控我。你也不過是想從我這裡得到好處罷了,我們半斤八兩,誰也怨不着誰。”
“反正我不簽字!現在我纔是你名正言順的妻子,就算你去找秦汐,她也永遠別想過門!”
“哦?是嗎?”裴錦川冷笑一聲,伸手一抖,抖落出一個信封,“這裡面的東西,你可以好好看看,作爲裴家的媳婦,你卻揹着我和別的男人私會,你覺得若是此事鬧大了,離不離婚,會是你說了算?”
他的眸子猛然一縮,“我告訴你,我既然提出了這個請求,就代表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達到我的目的,你願意也好,不願意也好,結果都不會有任何的改變。唯一不同的是,和平離婚,你還能有個好名聲,若是事情鬧大了,你連名聲也會失去。希望你好好考慮清楚。”
說完,裴錦川不等candy的反應,直接轉身離開了房間。
而candy,看着那信封裡的照片,以及擺在旁邊的離婚協議書,終於支撐不住,整個人都癱軟了下去。
她接近裴錦川,千方百計地嫁給他,確實是爲了自己的家族。
可是,裴錦川真的是一個十分優秀的男人,她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會對他產生好感,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本以爲,等處理好了所有的事,她就能和裴錦川好好維繫他們的婚姻了。
卻沒想到,最終等來的,不過是一紙離婚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