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你是怕我也跟小丫一樣吧?”
張亦奇點頭。
“哼,是你家朝陽兄把小丫給寵壞了,總覺得他倆之間怪怪的。”
“怪?我倒覺得,令狐跟你有點兒像了,跟上次比,變野蠻了。”
封小菲不反駁,她也這麼覺得。第一次在銀城見他倆,令狐小丫做什麼都畏畏縮縮的,說話都不敢大聲,尤其在楚朝陽面前,整個就是以受氣的小媳婦兒。
當時封小菲跟張亦奇兩口子以爲是女追男,還挺佩服她的,暗贊大拇指給她。
第二次見面是在藍山市,那會兒剛好趙美珠住院,令狐小丫分身乏術,整個人狀態都不好,跟楚朝陽也親密了許多,相互之間相處看起來挺平等;有情人終成眷屬,倆人也挺高興,雖然後來才聽說,其實倆人誰也沒追誰,也不知道誰先表白,就稀裡糊塗在一起了。
現在,算是他們第三次見面了,這局勢轉化得好像有點兒快……
變成了楚朝陽唯唯諾諾,令狐小丫反倒多了幾分女王範,當然,僅限在楚朝陽面前。
這其中的奧妙,封小菲不甚瞭解,張亦奇也沒看個通透,倆人苦思冥想好半天,也沒得出個結論,張亦奇提議打給司徒翎問問。
封小菲搖頭,“不行,這些日子司徒正難受呢,別煩她了。”
“難受?不是沈佳琪相處挺好?”
“哪兒啊,本來是挺好,可那橙天跟舞華的姐妹在一起了,然後不知怎麼的,沈佳琪就老避開舞華,然後就這樣了。”
“沈佳琪避開舞華,不是正好跟翎兒在一起?這有什麼好難受的?你們女人真是奇怪,就愛亂想。”
封小菲把倆人手機都攥手裡放背後,“哎呀,你不懂,你想啊,要是沈佳琪跟舞華之間沒事兒,他幹嘛要避開舞華?”
“不喜歡……就避開唄……難道……”
“嗯?”
“難道沈佳琪喜歡舞華?”
“怕的就是這個,要是別人,司徒還能爭一爭,要是情敵是舞華,司徒她還能怎麼辦?”
張亦奇“嗤——”,“說你們女人奇怪,你還顯擺上癮了,朋友妻不可欺這話是不假,義氣要講,也得分時候,這不是一份工作一坨金子,這是一個人、一份感情,她能讓得了嗎?”
“怎麼讓不了了,當初你跟那誰,不就……哼,你有問過我感受嗎,你說退出就退出,你問我意見了嗎?”
張亦奇抱住封小菲,撓她癢癢,“看吧,你也說了,我退出有沒有問你的意見,那翎兒退出問過沈佳琪意見了嗎?”
封小菲怒,“那不一樣,我是女人,你是男人,是你追我,不是我追你。”
“So?”
“你讓司徒直接去跟沈佳琪表白?問他喜歡誰?”
“不能?”
封小菲不說話了。按着司徒翎的性格,她應該不會在意情敵是誰吧?但她的確是膽怯了,前幾天通電話的時候,聽得出她煩躁得很,難道這裡面還有別的事兒?
司徒翎噴嚏連連,已經分不清哪個是感冒、哪個是有人艾特她了。裹緊了毯子窩在沙發上看電視,早知道繼續住學校了,生病了還有個人照顧,現在估計她病死了都沒人知道。
婚禮結束之後,司徒翎被拉去酒吧廣場玩兒,幾個人喝高了非要在噴泉池子裡游泳,於是……
等司徒翎在自己牀上醒來,發現哪哪兒都是溼的,還以爲自己酒後小便失禁,辦了丟人事兒,打了個噴嚏才反應過來,趕緊把被子晾陽臺上去,裹了毯子跑沙發上繼續睡,封小菲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打噴嚏打得頭暈了。
“喂,誰啊……小菲……我感冒了,有什麼事改天再說吧……”
掛電話之前模模糊糊聽見了“沈佳琪”三個字,司徒翎又打個噴嚏。
沈佳琪啊,那傢伙現在會在做什麼?楚朝陽跟小丫飛倫敦度蜜月去了,公司家裡都剩他自己了吧?不對,家裡還有劉小云,公司還有舞華。
舞華……
好糾結啊,本來好好的,就在那個下午,一切都變了。
那天,從樓上下來,其他人都不見了,正納悶着,門開了。
沈佳琪,楚朝陽,還有橙天以及他身後的靜語。
司徒翎被沈佳琪和阿曼達拉去一起設計婚禮現場的佈置,本來挺好的,仨人聊得很好,意見也都很統一,準備叫楚朝陽上來看看敲定方案的時候,沈佳琪手機響了。
見是陌生號碼,沈佳琪原本不想接,耐不住那號碼的執着,只好接聽。
楚朝陽上來之後看了眼,讓他們自己決定,反正他就是個提線木偶,除了決定新娘是誰,別的都沒他什麼事兒。
“朝陽,到點兒接小云了。”
沈佳琪掛了電話提醒道,隨後,就跟着楚朝陽一起走了。
然後,阿曼達也走了。
後來,沈佳琪跟舞華一起回來了。
再後來,舞華忽然撲倒沈佳琪懷裡大哭,還不停地捶打他。
再再後來,司徒翎凌亂了。
再再再後來,舞華鬆開了沈佳琪,自己發呆。
再再再再後來,想在沙發上休息下的沈佳琪,看到司徒翎一直看他,他也就一直看着她。
再再再再再後來,令狐小丫跟楚朝陽一起回來了,當然還有劉小云。
再再再再再再後來,就沒有後來了。
其實也沒有發生什麼出格的事,偏偏就那一抱、那一哭,讓司徒翎的湛藍的晴空有了裂縫,然後飛速無限擴大着,大到足以吞沒她的一切。
如果,第二天,舞華跟沈佳琪像平時一樣有說有笑倒也罷了,要是卿卿我我她也能接受,可問題是,他們倆居然開始冷戰,或者說是沈佳琪單方面冷戰,躲避舞華。
如果,他們倆之間是清清白白的,爲什麼要這樣?肯定是沈佳琪做了什麼虧心事,不願意面對舞華。
但是,他們之間能有什麼?
難道,那天那啥沈佳琪的,其實是舞華不是靜語?
可是,那是不可能的吧?
那麼,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麼?
司徒翎想不明白,又打了幾個噴嚏,頭越來越暈了,暈過去之前,她打了個電話出去求助,忘了是打給誰的,也沒聽清對方是誰,或者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撥通了、是不是有人接了。
迷迷糊糊中,又看到了沈佳琪,還是那個酒吧,他們初次相遇的地方。
沈佳琪一個人坐在吧檯,拒絕了很多衣着暴露MM的勾搭,顧自地借酒澆愁。
原本司徒翎也沒留意他,廁所出來的時候剛好跟他一前一後,見他身形趔趄地有點兒擔心,在他再次歪扭着快倒地的時候扶了他一把,然後,他的一個笑容,醉倒了她。
那是個怎樣的笑容啊,春天裡百花蕭條還是枯枝抽芽的時候,一朵靚麗綻放的白色花兒在陽光下隨風起舞,幾多清冷,卻很暖人,還有清淡醇遠的香氣。
或許,是他醉酒的緣故吧,眯縫着眼,嘴巴微咧,弧度大大的,很純真,很暖心。
在此之前,司徒翎是不相信世上有“一見鍾情”這回事的,以爲那只是風流才子們泡妞或是給自己開脫的藉口。
直到遇見他,直到看到他的笑容。
雖然只有一瞬。
“謝謝。”
沈佳琪推開她,自己扶着牆站好,跟她揮手說再見,轉身繼續踉蹌着走。
再一次,被司徒翎扶住,沈佳琪勾上她的肩輕拍幾下,“好兄弟,謝謝你。”
司徒翎忍俊不禁,胸腔裡小鹿亂撞,幸好喝了不少酒,不然還得解釋爲什麼臉紅。
把沈佳琪放到吧檯,他自己坐不住,老往下滑,司徒翎就把他帶到了自己那邊,剛好朋友們要轉場,她就留下照顧沈佳琪了。
沈佳琪起初還是很乖地,一直要酒喝,不給之後就要水,喝完水又不停地去廁所,司徒翎就跟個老媽子似的跑前跑後照顧着,路過吧檯,相熟的調酒師還笑她,“美女老師,今天怎麼帶了個嫩雛兒過來?”
等看見沈佳琪,那調酒師笑不出來了,“原來是他……”
這表情有點兒詭異,好像沈佳琪會吃人似的,“他怎麼了?”
“他……剛纔那個新人他不知道,這位仁兄可是本酒吧的頭號……”
“啥?”
“沒啥,你玩好。”
調酒師把她胃口吊起來了,司徒翎哪兒肯答應就這麼走?
耐不住她磨,那調酒師只好說了,原來,沈佳琪曾經在這兒喝多了,玩得太嗨,差點兒把這兒給燒成灰……
怪不得了,那調酒師看見他跟看見食人獸似的。
“後來怎麼了?”
“後來?後來就跟今天似的,一位漂亮小姐出現,把他帶走了。”
回到位子上,司徒翎拉着醉得一塌糊塗的沈佳琪聊天,問了半天什麼都沒問出來,他就知道笑。
他越笑,司徒翎芳心越亂,忍不住細細欺近了打量他五官,看到紅脣就想上去親一口,可是那調酒師說“一位漂亮小姐”,是他女朋友?
迴光返照似的,沈佳琪忽然激靈了,坐起來拉着司徒翎玩色子,誰輸了誰喝酒。這種情況下,沈佳琪能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