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時間飛逝!眨眼間,我已初中畢業。我考到了B市的一所重點中學,從此離開父母,在親戚家寄讀。
聽說,GG家也在這所城市裡。只是聽說而已!多年來,我已不敢再去想什麼。
時間並沒改變什麼,至少我心依舊。只是,我不知道的是,是我沒有愛上別人纔沒忘記GG嗎?還是因爲沒有忘記GG纔沒辦法愛上別人。
我是個脆弱的女孩,至少我這麼認爲。從小父母把我保護得太好,所以我不懂怎樣照顧自己。這些年來,並不是沒有人讓我選擇,只是我,心裡一直有個影子,讓我沒法去接受任何人。
我,只是個孩子而已!我需要別人的關心和照顧!尤其是離家背井在外,我滿心的孤獨和無助!所以高二那年,我接受了一個像哥哥般的男孩。
並沒有愛上誰,我只是想找個人照顧我。也並不算是接受,從高一開始他並一直對我照顧有加,所以當他表白的時候,我沒有勇氣拒絕。我害怕失去他的關心,我已習慣了他的存在。我並沒有給他答覆,沒說拒絕也沒說接受。我沉默着!可是,在別人眼裡,我已是他的女友。
並不想去解釋什麼,我沒有愛上誰,所以,誰在我身邊都已無所謂!我已不在乎!我只是個孩子,只想要別人寵我!僅此而已!
可是,那年,GG卻出現了!一個週末,我回家。很意外的,竟接到了GG的電話。那是我們第一次講話。GG告訴我,他成績不好,沒繼續讀高中,現在在C市的一所中專讀書。忘了還說了些什麼,我們互相留了地址。從此,我並開始了與GG的通信生涯。
我的信總是很長很長,而GG的信總是比我的短,次數也比我的少。GG還是那樣,不善言語!但,處在幸福中的我,並不在乎這些小節。依然不敢去奢望什麼。能當朋友已是我最大的滿足。並不敢去奢望GG能喜歡我,更不敢期待會發生什麼。
我也告訴GG我有男朋友了,並把身邊的一些事與他分享。有時候週末,GG回家,我沒回家。我們並沿着街道慢慢的走。交談總是很少,更多是默默無語的走,那時候的路,像是沒有盡頭!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高三,雖然我和GG都沒有說什麼,但我知道GG是愛我的,我們間的感情像已埋藏了幾千幾萬年。我們像前世是對相戀但沒能在一起的戀人,盼了許久就爲了今世的相逢。過去的種種像只爲了今日的相戀。
GG什麼也沒說,也許是不願讓我爲難吧。畢竟再怎麼樣也改變不了我已有男友的事實。
我不想傷害誰!更不願別人爲我受傷!尤其是高考已近,即使不愛,我也並不想去傷害善良的男友。畢竟高考是人生大事,不能開玩笑!我想,我會慢慢的疏遠他,等高考結束了並提出分手。把傷害減輕到最小。畢竟GG也還沒說什麼……
只是,GG並不知道我心裡怎麼想。他並不知道我的打算。現在的GG是每個週末都回家,而我也是很少回家的。畢竟我們相處的日子並不多。平常我們都是電話或QQ聯繫。
跟GG在一起,總是無眠夜。我們並沒有說很多話,卻總是可以一個晚上不停走,或在草地上坐着直到天明。以至於B市到處是回憶,到處有我們的足跡,讓我每次經過總是會想起,想起那時傻傻的我,傻傻的GG。
一個週末的晚上,GG突然說:我好象喜歡上你了。
我身體一僵,雖然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但我還是因爲GG的表白而感動不已,像等待了幾千纔等到這麼句話!沒人能明白我心裡的感動!
只是,我卻只能沉默着!除此之外,我什麼也不能做。
我知道對GG來說,這也是種傷害。我也知道GG說出這句話也是掙扎了很久的。也許,是做了什麼決定,才說出口的吧。我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痛着!因爲GG痛着而痛着!悲哀的我,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我……只是想告訴你,想讓你知道……才說的。GG說,並不是要你做什麼決定,也不是要爲難你。就只是想讓你知道,想……讓你知道……我……愛着你,才說的。GG看着我,緊張的解釋着。
看着GG,我什麼話也說不出來。這樣的心情我怎麼會不瞭解,不明白呢。我也好想告訴他,我也愛他。好愛好愛!也好想分手,好想跟他在一起,想告訴我希望他等我,給我時間。可是,可是我什麼也沒說。我怕他看輕我,怕會讓他覺得我是個三心二意,腳踏兩條船的壞女孩。因爲我,也在因爲自己如此而深深的自責!我不想去傷害誰,但我,也不想錯過愛!我等的很辛苦!也愛的很辛苦!
能…..牽你的手嗎?GG深深的看着我,伸出手,緊張的說,就五秒!
我看着GG,把手放在他手心裡。GG用力的握着,竟真的倒計時起來,5……4……3……2……1……他鬆開了我的手。剎那間,我的心空了!彷彿被什麼帶走了!GG站起來到一旁抽着煙。看着GG的背影,我好想抱着他,可我卻沒勇氣。我想我註定了是要錯過!
後來,在失去了GG消息的日子,回憶往事,想起最多的是那晚,GG握着我的手倒計時的那一晚。後來,我才明白,是我把愛情想的太完美,我以爲GG會懂我的心,會懂我們間的感情。我卻忘了,GG也不過是個凡人,我不說,他就永遠不會知道我心怎麼想。
在愛情面前,他也希望我能夠迴應,只要我告訴他,我也一樣深深愛着他,多少日子,多久,他都願意等。這是後來GG說的。
多年以後,我才明瞭,在愛情面前沉默是最愚蠢的行爲。愛與不愛都應說明!
GG似乎在怕什麼,他總是在問我覺得他在糾纏着我嗎?我說沒有。他說我明明有男友了,他卻經常叫我出來,他老覺得他象是在纏着我。他也怕我會覺得他在纏着我。我想即使是糾纏,也是我願意的。但我總不能告訴GG我喜歡他的糾纏吧,這樣的話我說不出口,所以我只有沉默着。
GG說他也不想這樣,只是很想我,很想見到我而已。很想這樣跟我慢慢的走,走到生命的盡頭。
他說他最幸福的事就是我在身邊,只要我在身邊,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明明是很枯燥無味的事,卻變得有滋有味,讓他每次想起的時候都在笑。
他說他每天都在想着我,一回到C市就開始熬,就盼着週末。他的同學都覺得奇怪,他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戀家了。
跟GG在一起的時候,最喜歡看星星。總喜歡仰着頭看星空,不管是有還是沒有星星。後來,無意中突然發覺,我很喜歡仰着頭看天空。想了很久也想不出來,我是什麼時候開始養成了這個習慣。一本書上說:喜歡看天空的人是寂寞的。我否認!至少我不是!
GG送我一條銀項鍊,因爲我曾說過特喜歡銀飾品,總覺得它可以保佑我似的。我並沒有戴它。我想,等到我能站在GG身邊,挽着他的手的那一天,我會讓GG親手替我戴上。在那之前,我會把它好好珍藏。
高考一步步逼近,GG問我打算報考哪裡。
我說不知道,得考試了,根據考試的情況才知道。
他說想留在本省嗎?
我說有機會我挺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當時的GG中專已快畢業,正在找工作。他說他會留在本省,會在C市找工作。
我沒說什麼,我知道他想我留下。其實我願意爲他報考本省的大學,願意爲他放棄自己的夢想。只是,這些都還只是未知數,我並不知道未來會怎樣,所以我沒說什麼。我比任何人都期待着黑色的七月的到來,因爲高考一結束,我就可以毫無顧慮的提出分手,就可以跟GG在一起了。
可是,就在高考前的一個星期,我上網,一個不認識的人突然告訴我GG有女朋友了,是他班上的,兩人在一起已經一個月了。剎那間,我忘了怎麼思考。那人還把那女孩的QQ給我,我用QQ以GG朋友的身份跟那女孩聊天。那女孩告訴我,是GG追她的,他們剛在一起一個月,感情很好!
我不知道我該怎麼想,她說的那麼逼真,我連不相信的力氣都沒有!GG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在說愛我的同時,又去追別的女孩!!
我以爲,以爲在這世上,就算是全世界的人都會騙我,欺負我,GG也不會負我!可是……
直到這時,我突然發現,其實我並不瞭解GG,就像GG也並不瞭解我!我們很少交談,更多的是漫無邊際的無言。他從不告訴我他的想法,從不說起他的生活。總是我在說我身邊的事,他的世界我卻一無所知。而我,卻自以爲幸福的沉溺在這種無言當中!我的心被刺的好痛!好痛!
之後的日子,我不接電話,不上網。不讓任何人找到我,理由是專心準備高考。我沒聽GG的任何解釋,沒給他任何機會,不讓他找到我。
填報志願的時候,我全部報了外省的大學。
就讓我逃吧!我把這段情看得那麼的神聖!我容不下一絲的欺騙!我的心已死了,在知道一切的時候已死了,如今剩下的,只是副皮囊而已!
在收到錄取通知書的時候,媽媽哭了!爸爸的眼角溼了!我也哭了!爸媽是喜極而泣,而我,卻不知是爲何!
我向男友提出了分手。他雖不願,卻也無法改變我執意離去的決心。畢竟不愛就是不愛,我無法勉強自己。更何況大家也都面臨着各奔東西的結局。男友並不知道一切,只當我是因爲要離別才提出分手,我也並不想告訴他。也許,什麼也不知道也是種幸福!我又何必打破他心目中完美的我!
自從那件事後,我第一次打開了QQ。有很多留言,大部分是GG的。他並不知道我已知道了另一個她的存在。
我撥了GG的電話,告訴他我被外省的一所大學錄取了。GG沉默了。在他的沉默中我掛掉了電話。
最後一次見到GG,是在我即將離開的前一個星期。我已不再怨恨什麼,也許做朋友也不錯。只是,總覺得造化弄人!我盼了許久,盼到終於瞭然一身的時候,他的身邊卻多了一個她。我是真的不知道是我們無緣嗎還是因爲什麼!而GG,又是爲何在說愛我同時,又愛着別的女孩。我是真的不懂了!
我告訴GG我跟男友分手了。GG疑惑的看着我。我笑了笑,我知道他不敢相信。那晚,我們並沒說什麼,大家的心情都有點不好。GG是因爲我選擇了離開,我是因爲到這時GG都還沒跟我坦白。我的心裡充滿了失望,絕望,什麼樣的滋味都有!依然是無言到天亮。
分手的時候,GG說我是他最重要的人!他要我永遠記住我是他最重要的人!轉過身,我那壓抑了許久的淚終於流了出來!我的心在痛着!止不住的悲哀蔓延了我的全身!我不知道我爲何哭泣,是因爲GG的那句你是我最重要的人。還是因爲GG到最後都沒有坦白,都還在瞞着我!騙我!
我並不相信GG只是想玩弄我的感情,很多心情是隱藏不了的,就像GG看我時眼中的深情,我不相信那是假的。我寧願相信GG有他的理由,有他不跟我坦白的理由。
很多年以後,我依然記得GG對我說的最後那句話,我是他最重要的人!他要我記住我永遠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可是,轉過身,他懷裡抱的是別人……
去學校報到的那天,GG說好了要送我。可是直到上飛機,我都沒有看到他的身影。我戴着自己戴上的他送我的項鍊,從此離開了。
我一直以爲能夠這樣 看你到一百歲
所謂的完美 都比不上在你懷裡安睡
我好累 好累
只好用眼淚撐住了不睡
好怕連夢中和你擁抱再沒機會
就這樣擦身而過 如果是註定的結果
何苦非要遇到你 遇到又爲何愛我
就這樣擦身而過 難道我愛你不夠多
喉嚨都快要喊破 有些話來不及對你說
飛機上,林心如的《擦身而過》在耳邊響起,淚模糊了我的雙眼。直到這時,我才突然發現,我還沒有跟GG說過我愛他!我都還沒來得及說愛他,很多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就這樣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