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程昊宇沒有動手。
望着那張蒼白如雪,神色佈滿驚慌,眼底泛着淚光的唐琳,他不忍心去傷害她。
他辦不到!
他痛苦地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動手傷害心愛的女人!
即使她沒心沒肺,即使她對自己毫不在意,即使她……根本從沒喜歡過他!
他的怒意,只不過是一再地提醒着自己,到底有多在乎她。
越是在乎,越是不可能動手去傷害她。
於是,程昊宇鬆開唐琳,轉過身去,不想再讓她見到,那個滿臉疲憊輸了一切的自己。
片刻,他低聲地說道:“你記住,我們的婚姻協議是一年,在這一年裡,你就是我程昊宇的妻子,不論何時何地,你都必須遵守這個約定……我不管你心裡對江子陽到底是怎麼想的,只要你還是我的妻子,我就不准你再給我出差錯,就算是單獨和他碰面也不行,你聽清楚了沒?”
唐琳聽到程昊宇這麼說,明白他不會再對江子陽不利了,內心忍不住鬆了口氣。
“我答應你,我不會再和他私下見面了。”
“另外,爲了安全起見,你和小希搬去奶奶那邊住,順便陪陪她老人家,大宅的安全戒備較爲森嚴,我相信你也不希望再讓小希的安全出問題纔是。”
“我和小希搬去跟奶奶同住,那你呢?”
“這就不關你的事了。”說完,程昊宇便離開了公寓,再也沒有看她一眼。
聽他的意思,是不是隻要她遵守他的安排,他就會放了江子陽一馬?
希望如此。
江子陽絕對不能被她給牽累了,否則她會無法原諒自己。
Romm18酒吧
江子陽怎麼也想不到他竟然會約自己出來喝酒。
等他來到酒吧的貴賓包廂時,已經見到程昊宇端着酒杯,獨自飲酒。
他們有多久沒有這樣碰面喝酒聊天了?
久到連他自己也記不清了吧。
“你來了,坐,要喝什麼自己點。”
江子陽順手從桌面拿過空杯,再從冰桶裡夾了幾塊冰塊放進自己的杯子裡,接着拿起威士忌,給自己倒了杯酒。
“乾杯。”
他端起酒杯,和程昊宇的杯子碰了碰。
難得兩人碰面,卻有種莫名詭異的氣氛瀰漫在空氣之中。
這是他們之間從未發生過的事。
“廢話我就不說了,今天找你來,是有事要問你。”程昊宇單刀直入地對江子陽說道,然後拿出手機遞給他。
江子陽納悶地接過手機,看了眼手機裡的照片後,霎時整個臉色大變,驚呼道:“你怎麼會有這些照片?”
“你怎麼會和我老婆搞在一起?”
面對程昊宇的質問,就像道晴天霹靂似的,震得他啞口無言。
“別跟我說那裡頭不是你們兩人,照片很清楚,我要的東西也很簡單,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你和唐琳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爲什麼會在一起?”
江子陽沉默了一會兒,才幽幽地反問:“因爲她無法給你答案,所以你纔來找我,是不是?”
程昊宇的眼色變得更加深沉,他沒想到江子陽竟然會猜到,還猜得一絲不差。
他們究竟是哪裡來的默契?
竟然會如此契合!
突如其來的嫉妒差點淹沒掉他的理智,忍住衝動沒把江子陽給拖出去痛扁一頓。
程昊宇的表情說明了一切,唐琳什麼都沒說,所以他纔會來找他。
按照他的個性,如果不問個水落石出的話,他是不會輕易放過的。
這也表示,程昊宇真的很在乎唐琳。
他愛她。
這個頓悟,像把刀子劃過江子陽的心,讓他的心頭隱隱地痛着。
喝了口威士忌,他緩緩地說道:“我想,在我說明我和唐琳之間的關係前,或許有件事得先讓你知道……”
關於他和李薇那段不爲人知的戀情,那段曾經被他們小心翼翼保護着的秘密。
江子陽大略地描述了他和李薇的過去,並沒有着墨太多細節,程昊宇靜靜地聽着,越聽他的眉頭越鄒越緊。
直到江子陽談到李薇的意外身亡。
“當時,我人在美國,根本來不及趕回來見她最後一面,等我再見到她時,已經是黃土一抔,在我的面前深埋入土。原本我和李薇的事,也該就此畫下句點,再也不對外人提起,可是
沒想到後來,我竟然遇見了唐琳……”
江子陽深深地凝視着程昊宇,然後問道:“你相信靈魂重生這件事嗎……?”
程昊宇搖搖頭,這種荒誕不經有違常理的事,要他如何相信。
“我原本也不信,直到……我在唐琳的身上,看見太多李薇的影子……她們簡直太像了,簡直就是同一個靈魂,即使我明明知道她們長相不同,家世背景都不同……”
江子陽垂下頭地將臉埋入自己的掌心裡,沉痛地說:“不只一次,我懷疑過自己,懷疑是自己太想念我的薇薇而產生的幻覺……可是,偏偏那些巧合,一再地顯示出她就是薇薇,只有薇薇才知道的細節,她都瞭若指掌……”
“夠了!江子陽,我今天找你來,不是要聽你緬懷你的李薇,我只想知道你和唐琳究竟是怎麼回事?”程昊宇不耐煩地打斷了江子陽,“唐琳不是李薇!”
“她就是!你要怎麼解釋她知道我和李薇兩人才曉得的私人暱稱,她說話的語氣,她哭泣的樣子,她倔強不想被人發現時的模樣,那簡直和我的薇薇如出一轍,她們相似的地方簡直多了去……”
程昊宇忍不住一把揪住江子陽的領子,惡聲惡氣地說:“我再說一遍,唐琳不是李薇!你想念李薇過了火,纔會把唐琳誤認爲是同一個人。她不是你的李薇,她是我的妻子!”
江子陽反手抓住程昊宇的手,諷刺道:“是麼?就憑你那個脆弱不堪的婚姻協議?”
“你——!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我如何知道的你不用管,反正,我會等她的,一年之後,她就恢復單身了。”
“你休想!”
“一年之後,決定權在她的手上,不是你,也不是我。但是我有信心,她是我的薇薇,我相信她會選擇回到我的身邊。”
他說的沒錯。
一年之後,恢復單身的唐琳,決定權便在她的手上,不論最後她選擇了誰,那都是她說了算。
兩個大男人的對話,最後是不歡而散。
他們都很清楚,有些事需要保密,而有些事的最終決定權並不在他們兩人的手裡。
但,他們也明白,不幸的是,他們都同時愛上同一個女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