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柯一辰這是在表白嗎？
“小圖, 你明天有時間嗎？”
“有……有！”原小圖磕磕巴巴的迴應着，他腦子裡跟柯一辰相關的畫面還沒散，突然聽到真人的聲音, 實在太不好意思了。
“那明天下午六點半‘有意思餐廳’見, 我請你吃飯, 可以嗎？”
“嗯。”
柯一辰合上手機, 關了牀頭的小燈, 室內瞬間暗了下來。在這一片黑暗裡，柯一辰舒了口氣，緩緩閉上了眼睛, 白天發生的事情又在他眼前回放了。
今天柯一辰回了非音工作室一趟，爲得當然是錄製插曲。《夢魘》的配樂和主題曲都創作的差不多了, 不管有沒有私人原因反正他這個男二號也有了首自己的歌, 柯一辰打算趁自己沒戲的這半天回去練練。
到了非音之後, 柯一辰難得的沒有看到常非，辦公室和錄音室都沒有他的影子, 前臺的小李跟他說剛剛看到常非提着一大袋啤酒上天台。
常非平時是不喝啤酒的，這是受什麼刺激了？不管是站在下屬還是朋友的立場，柯一辰都不能放着不管。
天台很空，剛一走上去柯一辰就被冷風吹得起了雞皮疙瘩。剛剛入秋，在這種天氣下呆久了, 想不受涼都難。
柯一辰在一堆七倒八歪的酒瓶子堆兒裡看到了常非。常非坐在地上, 臉上在笑, 可滿臉都是眼淚, 看起來非常狼狽。
柯一辰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感覺, 常非看上去非常的悲傷，彷彿下一秒就要看破紅塵從天台上一躍而下了。
這樣的常非讓人害怕。
“你到底怎麼了？”
“沒怎麼, 都一把年紀了還能怎麼樣……”
這還是柯一辰第一次聽到常非承認自己不再年輕，想來常非跟自己的那位林老師是同學，二人年齡差不了多少，但是平時常非看上去要年輕的多。
作爲搞音樂創作的人，常非還是很潮的，他平時的穿衣打扮都是年輕人的做派，每天都是一副活力滿滿的樣子，也壓根聽不得一個“老”字。
今天的常非實在是太反常了。
柯一辰蹲了下來，給常非遞了包紙巾，又順手想把地上七零八落的酒瓶子收起來。不過他的手一碰酒瓶子就發現了不對，這個酒瓶子還是滿的，根本沒人喝過，柯一辰又看了兩個，同樣是沒有拆開。
“看來沒喝醉啊……”這裡連一丁點酒味都沒有，常非這是買了一堆啤酒回來扔着玩嗎？
“那是，這個牌子的啤酒難喝死了，我纔不會喝。”
常非隨手撈了一瓶啤酒打開，他把瓶口湊到嘴邊一聞就又嫌棄的丟到一邊了，嘴裡還唸叨着什麼。
“他怎麼就那麼喜歡喝這個，品味太差了……”
“難喝死了，鬼才會喝這個……”
不管他在說什麼，柯一辰的心定了許多，沒醉，還知道吐槽啤酒，那就還沒到想不開的地步，就是他不說出來，我也沒辦法幫他想辦法啊。該怎麼辦纔好呢？柯一辰的大腦飛速轉動着，最後他的視線落在了酒瓶上。
“這個啤酒挺好的啊，你看。”柯一辰拿過一瓶來，猛地灌了一大口。
“咳，咳——”灌的太急，柯一辰差點把自己的嗓子毀了。
“他第一次喝啤酒的時候也這樣……”
常非打開了話匣子，柯一辰拿着瓶啤酒，瑟瑟發抖的蹲在冷風裡聽他講故事。
這故事聽起來還挺俗套的，柯一辰想，跟那些老套的愛情故事差不多，無非就是年少的歡喜，年輕的喜歡，還有成年的捨棄，不過故事的主角是常非和另一個男人。
柯一辰一直覺得常非是個直的不能再直的直男的。他那審美要真是gay的話，那可直接拉低了同志們的品味值啊。
“哪有什麼真正的直和彎，不過是恰好喜歡上一個人罷了。”
常非的聲音聽起來老了許多，柯一辰第一次意識到眼前的這個人已經四十多歲了，這個年紀了，他還是一個人。柯一辰好像從來沒見他約會過。
“沒想到你這麼長情啊。”
“那當然了……”
常非和那個人做了好多年的戀人，兩人也曾試圖衝破各種阻礙，最終還是失敗了，他們敗給了現實也敗給了不夠堅持的自己。常非不知道自己這麼多年沒有重新開始是否和那個人有關，他只知道今天在街頭看到多年未見的那個人時，他的心還是會疼的。
“你知道嗎？他兒子跟他年輕的時候真像，他就不行了，老太多了，都有白頭髮了。”
“你後悔了？”
“肯定啊，如果我們當初再堅持一下，我們現在肯定……”肯定是一對快樂的小老頭啊，常非沒有說完，這世界上哪有什麼後悔藥可賣，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常非的悲傷好像會傳染，柯一辰突然想到了原小圖，如果他還像現在一樣往後退，未來是不是也會後悔？
“別走我的老路了。”
常非說完就搖搖晃晃的走了，那堆啤酒像是給柯一辰買的一樣。
柯一辰在天台待了好久，一遍遍的看着手機裡跟原小圖的聊天記錄，腦子裡想了很多。他甚至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的家，怎麼撥通的原小圖的電話。
柯一辰聽着手機裡傳出的那個熟悉的聲音，空落落的心突然就填滿了。很多事情不試試怎麼行，他不想等到再也沒有機會時後悔。
原小圖也一樣，去他的計劃，去他的循序漸進，他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明天就是最好的機會，他一定要跟柯一辰表白！就算被拒絕了，他也可以拿粉絲身份出來，反正光天化日的柯一辰也不可能會打他。
等等，柯一辰纔不是那種人，他就算拒絕我也一定是用特別溫柔的方式。原小圖這下真失眠了，不過他這種奇葩的失眠原因怕是沒有第二個了，哪有人會在告白前夜腦內上演各種花式被拒的劇本。
兩個人第二天都是頂着大黑眼圈去的劇組，原小圖還好，沒人會管他這個攝影助理形象怎麼樣。柯一辰就慘了，化妝師唸叨了他好久，爲了遮他的黑眼圈費了好一番功夫。
今天兩個人同樣很默契的沒有什麼語言交流，偶爾眼神相撞，兩個人都飛速的轉移了視線，生怕對方看出點什麼來。
下午六點的時候兩人在去餐廳的路上相遇了。
“一起嗎？”
“嗯。”
兩個人靜靜的走在路上，傍晚的影視城很熱鬧，來來往往的人羣，各式各樣的小吃攤，原小圖嗅着空氣裡的鮮香味，忍不住嚥了口口水。
“要不先買點？”原小圖的眼神太露骨了，柯一辰真擔心他們還沒走到餐廳，原小圖就先餓暈倒了。
“不用，不用。”原小圖趕緊擺手，他可是要去表白的，怎麼能吃這種東西，太破壞氣氛了。
“買吧，我餓了，你可以陪我一起嗎？”
“嗯，那好吧。”美食戰勝了理智，原小圖勉爲其難的答應了柯一辰的請求。
柯一辰拉着原小圖往小吃攤走過去，他平時都是吃劇組的盒飯，一下子面對這麼多五花八門的小吃，他的眼都要花了，還好身邊有個原小圖在：“你有什麼推薦的嗎？”
最後柯一辰和原小圖一人拿了一把烤串進了餐廳，還好人家餐廳不在意這些，沒有把他倆給趕出去。
“這烤串還真挺好吃的。”
“對啊對啊，口感一級棒，就是有點辣。”原小圖吃不得辣，但是又捨不得烤串配辣椒粉的口感，辣的眼角都紅了，跟剛哭過一樣。就這樣他還捨不得放下剩下的那幾根烤串，一邊吃一邊吐舌頭，跟小狗似的。
柯一辰被他的樣子萌到了，特別想掏出手機錄下來，當然他忍住了。柯一辰招呼服務員拿水過來，又是倒水又是遞紙巾的弄得原小圖特別不好意思。
“好點沒？”柯一辰柔聲問到。
“嗯，好多了。”原小圖點了點頭，柯一辰今天太溫柔了，弄得他這個“心懷不軌”的人都不知道該怎麼張嘴了。
“你想吃什麼？”柯一辰把菜單遞給原小圖，看原小圖剛纔啃烤串的樣子肯定餓壞了，柯一辰覺得還是等吃完飯再告白比較好。
原小圖正醞釀着要怎麼開口，盯着菜單上的圖片發愣，手指無意識的撥弄着菜單的頁腳。
“我——”
“怎麼了？”
原小圖猛地擡起頭，死死盯着柯一辰。腦子裡的聲音一直在給他鼓勁兒：柯一辰就在自己對面坐着，跑不掉的，勇敢點，原小圖！
“我喜歡你！”原小圖的聲音提高了三個度，還好餐廳包間的隔音效果很好，不然怕是要引來不少人圍觀了。
柯一辰沒有一點被告白的自覺，他只當原小圖就是在表達作爲粉絲的喜歡，他笑了笑，低聲說道：“我知道啊。”
我知道你喜歡我，是我的粉絲，可是我不想你只這樣喜歡我。
柯一辰抓住原小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十分認真的問：“你願意做我男朋友嗎？”
不是粉絲，是男朋友，我不想要粉絲的喜歡，我只想要你。
“啊？”
原小圖覺得自己好像失憶了，怎麼剛表白完柯一辰就問他要不要做自己男朋友。柯一辰不是應該先點頭同意，然後他來說這句話嗎？再或者柯一辰按他昨晚腦內上演過的劇本拒絕他。
現在這種模式是怎麼回事兒？柯一辰你拿錯劇本了！
“我知道可能嚇到你了，但是我想了很久了，我沒辦法只把你當成粉絲看待，在認識你之前我從未想過自己會喜歡一個男孩子。”
“我試過疏遠你，無視你，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眼睛和大腦，他們太不聽話了，每天只知道追着你。”
“我不想讓自己後悔，你明白嗎？”
柯一辰這是在表白嗎？原小圖有點暈暈乎乎的。
告白對象先表白該怎麼辦，急在線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