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揶揄的話語說罷,太清道人恍然大悟,對無名道:“原來是人祖無名氏,失敬失敬,早知道友在此,太清當提前拜訪的,還望人祖見諒。”
當日女媧造化人族,他們這些大能自然得知,雖無名分得女媧近半功德,但這些大能者,哪個不是心高氣傲,與他們同輩之人都差不多見過,卻是對女媧一旁的無名並未多加註意,如今無名自稱人祖,太清一番思索後,哪裡還會不知,只不過沒有想到此人實力如此不凡罷了。
“既然如此,不知者不怪,太清道友無需如此。”
無名氏出乎意料的好說話,讓太清有些意外,反應過來後,連忙笑道:“人祖倒是善解人意,太清此次前來,欲在這人族當中傳道,教化於衆,卻不知人祖以爲如此?”
無名聽太清此言,和善回道:“太清道友道法高深,若能在人族傳道,當是人族之興事,自無不可。”
“然...”
太清道人聽到此處,臉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故作疑惑的問道:“人祖可有顧慮?”
無名無奈點頭,說道:“若無之前一事,道友前來傳道,無名自當百里相迎,然,在人族出世前,五莊觀內的那位便已提前與無名打過招呼,人族當由道教傳道。如今道友前來,真是讓無名難做。”
無名此番表現,儼然就是一老好人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爲被紅雲上身了。
太清道人在聽到此事居然和五莊觀那位有牽連時,不由的面色凝重,暗道怎麼什麼事都有他的身影。
再看此刻一副有心無力,愛莫能助的神色的無名,太清道人也不好再說什麼,與無名告辭一番,便去五莊觀尋那鎮元了。
送走太清老頭,無名看着他離去的方向微微一笑,再次返回到自己那峰頂,一掃雜草亂木,閉目修行起來。
與此同時,遠方的萬壽山中,五莊觀的院子內不知何時多了一張石桌,而石桌之上擺放着一盤圍棋,棋盤之上的棋子黑白相接,顯得勢均力敵。
鎮元子端坐在棋盤之前,眼神緊緊盯着,手指間夾着一顆黑子,好似正在思慮着該如何落這一子。
就在此時,萬壽山大陣外,太清道人的叫喊聲傳了過來:“鎮元師兄,太清有事求見。”
太清道人的到來,本就在鎮元子的預料之中,在那太清道人話音傳來之時,那籠罩萬壽山的大陣便悄然撤去。
同時,太清道人也向着五莊觀內飛身而來。
來到觀外時,五莊觀的大門也隨之打開。徑直走進,太清道人一眼便看到了端坐於棋盤前沉思的鎮元子。
“鎮元子師...”
鎮元子頭也不擡的擺擺手,指着另外一邊的石椅,示意他落座。
太清道人到底是那名傳洪荒的三清之首,心境也是不凡,見此情景後,也不急着開口了,從容不迫的坐於石椅之上,等待着鎮元子主動問詢。
日月更替,白晝轉星空,三個來回後,如石像般一動不動的鎮元子終於有了動靜,手中黑子一落,臉上露着笑容,對正前坐着的太清說道:“太清師弟可會下棋?”
太清道人聽聞“下棋”二字,臉色茫然。
鎮元子隨手一指,圍棋精要便入了太清道人腦海之中,再一指那棋盤,爽朗笑道:“看看這棋局,能破否?”
太清道人聞鎮元之聲,對着棋盤定睛一看,只見那棋盤之上,黑子主攻,白子善守。黑子形成的攻勢如有滔天巨力,鋒芒畢露,向着白子發起攻勢。白子落成的棋勢銅牆鐵壁,不給黑子一絲可乘之機。
見此棋局,太清道人一臉自信,手攜一子,正要落子,可擡起的手久久不能落下。眼神之中一絲慌亂之色瞬間閃過,雖臉色如常,強打精神,但鎮元子依舊將那絲慌亂收入眼底,滿臉笑意等待太清道人開口。
太清道人手中的白子再次放回用來裝棋子的棋笥(si)當中。
擡頭看着鎮元子說道:“鎮元師兄,難道非要斷了這同門之誼?”
鎮元子一笑,搖晃着腦袋,說道:“一個元會,到時師弟如何,吾不再幹涉。”
太清道人眼睛死死盯着鎮元,片刻後無奈的一笑,對鎮元子說道:“便按師兄所言,一元會後,太清再走人族。”
鎮元子笑道:“善!”
一番客套,太清起身從五莊觀內離去,走出萬壽山境後,這才心有餘悸的轉身望去。
剛剛在與鎮元子博弈之間,他本以爲自己憑藉太極圖以及天地玄黃玲瓏塔兩件防禦至寶,可保自身安然無恙,這也是他爲何敢孤身前來五莊觀討要機緣的原因。
可那鎮元子在院中擺下一盤棋局,他執黑子,自己執白子,初一看,好像兩方勢均力敵,與他二人相仿,一攻一守。
可就在他執棋落子的一瞬間,那棋盤之上星羅密佈,只要認真觀察局勢,便能看到那黑子雖鋒芒畢露,但並不是毫無籌謀,一些零散於白子周圍的棋子,瞬間像組成一道銅牆鐵壁一般,將白子死死拖在原地不能動彈。
而此刻的白子,雖防禦的滴水不漏,可卻成了一支孤軍,被敵軍團團包圍,只要願意,可隨時蠶而食之。
那五莊觀外圍的陣法,也在這一瞬間再次佈下,偌大的萬壽山中,一道道堪比先天靈寶的靈氣波動散發而出,共三百六十道,玄妙的形成一大陣,似有殺氣暗生。
再與棋局相連,太清道人一瞬間便明白了,鎮元子早已知曉他來此的目的,並且已經亮出了他的底線,如今卻是讓自己做最後的決定。是戰是合,全憑他手中棋子,一旦手中白子落下,不論局勢如何,那黑子便會一擁而上,將白子整個蠶食,不留一絲生機。
這鎮元子是要滅殺他啊!
身具兩件防禦至寶,太清道人底氣很足,然而鎮元子同樣身懷兩件攻擊至寶,實力強他不止一籌,又有大陣助威,即便可守一刻,但結果卻在他踏入觀中的那一刻便已註定,他逃都逃不掉!
所以在他手中棋子再次放回,表明態度後,便問了那麼一句,而鎮元子也給足了他面子,先是故意設下棋局,再到後來許諾他一元會後可入人族,都是在爲了照顧他面子,也是想表達他不願與自己成爲死敵的態度。
太清道人本就實力比不過鎮元子,如今鎮元子能做到這個程度,已經是不錯了,他又不是那不知好歹之人,客套兩句便急急的離開了,可這次見鎮元子,實在太過驚險,讓他也領教了一番自己這個大師兄的凌厲手段,不出手則已,一旦出手便是死局。
這讓向來以沉着冷靜著稱的太清道人,也不由的一陣後怕。
待太清離去,那五莊觀中的鎮元子一收棋盤,灑笑起來。
他心中清楚,此次的局,只爲嚇他一嚇,並不會真的動手,雖然也有可能過上兩招,但他不會真的將太清逼到死路,天道之下,太清註定成聖,是死不得的。
他這麼做完全就是爲了阻攔一下太清道人成聖的時間,同樣也是爲了給他自己一些佈局的時間,不然太清一旦成聖,連鎖反應之下,整個洪荒的頂尖大能都會修爲大漲,到時他如今的實力就不足以震懾羣雄了。
而人族沒了自己的庇護,也必然會像前世一般,所以纔有了今日這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