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蛇妖化形

深夜,萬籟俱靜,天色十分陰沉,朵朵黑雲籠罩天際,緩緩飄動翻滾,氣氛顯得十分壓抑。

忽然,梅谷周圍,一陣狂風無端颳起。風聲陣陣呼嘯,宛如鬼哭狼嚎,盡顯可怖氣息!

剛剛有了一絲睡意的江輕陽忽然睜開眼睛,來到窗前,望着此景,面露疑惑之色。

“這是怎麼回事?”江輕陽擡頭望天,眼中紫光猛閃間,清楚地看到一朵紅中帶黑的濃密烏雲往這邊疾速飄來,裡面電光閃耀,發出劇烈地嗞嗞聲響,連江輕陽都能清楚聽到。

一道流光忽然從眼前劃過,嚇了江輕陽一跳。

看清楚流光中是荊無命身影,江輕陽忙低頭叫了一聲:“師父”。

荊無命陡然停下,看着江輕陽,目光閃爍了一下:“跟我到後山來!”

“是。”江輕陽一聽,立刻從窗戶跳下去,渾身紫光一閃,穩穩落在地上,往後山疾速跑去。

至於荊無命,話一說完,就已經消失。

荊楚蘇忽然出現,看到消失的荊無命和遠去的江輕陽,又看了一眼天空,把眼珠子一轉,也跟了上去。

“八怪這小子,敢情白天是故意讓我啊!跑這麼快?”荊楚蘇在空中飄飛,就見江輕陽渾身紫光大現,跑得比白天要快上許多,不由暗自驚訝。

見追不上江輕陽,荊楚蘇便遠遠喊道:“八怪!等我一下!”

江輕陽轉身一看,發現荊楚蘇往這邊飛來,暗道:“這丫頭怎麼這麼多事?”卻不敢違逆,等她靠近後,說道:“師姐,你怎麼來了?師父在等我呢,我得馬上去後山。”

“後山?那不是大蛇居住的地方嗎?難道——”荊楚蘇眼前一亮,“走,快帶我去!”

“不行啊!”江輕陽把頭連連搖動,“師父沒讓我帶你去。”

“哼,你不帶我去,我自己難道不會去嗎?真是傻子。”荊楚蘇輕笑一聲,縱身一躍,便往後山飛去。

江輕陽無奈,身形一轉,也立刻跑步跟上。

當江輕陽來到後山的時候,就看見荊無命在一座山丘上負手而立,擡頭望天。百米外,那條大蛇渾身青光猛閃,蛇頭高昂,正對天空。在它頭頂蒼穹,一朵陰沉得就要滴出水來的黑雲如波濤一般洶涌翻滾,發出悶鼓一般轟隆悶聲。

江輕陽望着天空,只覺得渾身被一種氣勢壓迫,呼吸都難以持續,彷彿那朵黑雲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

“嗯?”荊無命臉色一寒,對江輕陽身後喝道:“出來!”

荊楚蘇聳拉着腦袋,跑出來,站在江輕陽身後,柔柔喊了一聲:“爹!”

“哼!”荊無命看了她一眼,又看着江輕陽,道:“我叫你來,是讓你長長見識。這叫妖獸化形雷劫,一旦度過,就可化爲人形。度不過,下場是什麼就不用我多說了。”又對荊楚蘇說道:“既然來了,那也看看吧!不過你得站遠一點。”

荊楚蘇一聽,拍手叫好,忙拉着江輕陽退了百步,躲在一棵大樹後面。

荊無命不再多言,也退至他們身邊,隱隱靠前,保護着他們,同時擡頭望着天空,默默等待。

忽然,大蛇似是有所感應,將身子盤踞成圈,蛇頭頂立,對着天空長聲嘶吼一聲。荊無命遠遠一彈,一顆亮晶晶的丹藥好似流星一般劃過,被大蛇一口接住,就聽荊無命道:“這是黃芑丹,先應付兩道雷劫,第三道我自會出手幫你。”

大蛇大喜,對荊無命噝噝點頭,隨後凝重地擡起頭,望着天空,渾身青光一閃,形成一個帶青色透明光罩,護住周身。

黑雲急劇翻滾,終於降下第一道化形雷劫!

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隆陡然炸開,聽得荊楚蘇立即捂住耳朵。江輕陽也是驚訝得張大嘴巴:“不得了,要是劈在我身上,十條命也都完了!”

只見一道道粗達十多米,呈金黃色,十分刺眼的閃電眨眼間持續劈下,狠狠撞在大蛇的護體光罩上面。電光急劇閃耀,形成道道光網,將大蛇方圓百米籠罩其中。可憐那些花草樹木苦受波及,被劈成糊焦殘渣,也不知道日後能不能夠死灰復燃。

“我的天!”江輕陽和荊楚蘇相視一眼,不由緊緊靠在一起,顯示自己的害怕與震驚。

荊楚蘇小聲道:“大蛇不會被燒熟了吧?”

“不知道。不過燒熟了,倒是可以打牙祭!”江輕陽眼神中,除卻害怕,竟還流露出絲絲興奮,似乎有些躍躍欲試,想去體驗一番被劈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自己也都覺得怪異無比,心道:“我以前是膽子大,但也沒大到想去被雷劈死的地步吧!”

閃電一直在大蛇身上停留了十幾個呼吸時間才瞬間消失。江輕陽忙睜大眼睛,往前一看,就見大蛇渾身青光依舊,只是神情萎靡,渾身漆黑,有大量血液流出。而它頭上肉·冠已經消失,隱隱有角突出,整個龐大身體也小了近乎一倍。

荊無命見狀不由輕咦一聲,自言自語道:“怎麼會長角?難道是化蛟?我不會運氣這麼好吧!”

江輕陽一聽,下意識問道:“什麼是化蛟?”

荊無命回頭看了他一眼,江輕陽被他淡淡的目光一掃,不由心裡一咯噔,忙道:“師父,我錯了,求你不要懲罰我!”

荊無命心裡一笑,淡然道:“無妨。你也算是我弟子,告訴你也沒什麼。蛟乃龍之雜類,蛇乃蛟之近親。因此,蛇類妖獸在化形之時,便有兩種可能。一種是直接化爲人形,和低階妖獸無異。另一種就是轉而化蛟,雷劫的威力也會立刻增強,度過的機率便會更加渺小。但是隻要度過,便是高階妖獸,威力巨大,不同凡響。”心道:“如果真是化蛟,第三道雷劫又是我去幫忙,威力必會再次增強。我還未必能夠擋得下啊!”

江輕陽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荊無命看他表現得有些木訥,心裡不但不氣,反而十分滿意。

大蛇再次大吼一聲,一口吞下荊無命所賜丹藥,身上青光頓然亮了幾分,對着空中連連吼叫,似是再說“老子不怕”。

空中黑雲也似被它叫聲激怒一般,加速旋轉,形成一道超大漩渦。漩渦外層,雲朵依然漆黑無比。而漩渦中心,卻是一片緋紅,猶如火燒的生鐵,嗞嗞疾響。

如此威力,看得荊無命臉色一變,心裡又驚又喜。喜的自然是成蛟機率大增,自己多了一個厲害靈獸。驚得是威力如此巨大,等會自己強硬抵擋,不死也是重傷。

又是一聲巨大的轟鳴,猶如萬鼓齊震,聽得荊楚蘇耳朵嗡嗡直鳴,腦袋直晃。醞釀良久的第二道雷劫在大蛇的怒吼中終於再次降了下來!

劫雲中心,漩渦深處,一道鐵紅色閃電缸粗大小,緩緩而下。看得江輕陽稀奇不已,他可從沒見過閃電速度這麼慢的。

雖然緩慢,可大蛇卻被氣機鎖定,根本無法躲閃,只能硬抗。

鐵紅色閃電從聲勢上看上去,並沒有第一道強大。可一細看,就會發現,閃電降下之處,細微的空間裂縫頻頻出現,發出如鞭炮一般噼裡啪啦的聲音。

把空間都震得扭曲裂開,這樣的閃電,豈是非凡?

大蛇狂吼一聲,周邊陡然颳起一陣嗚嗚旋風,從下往上。旋風中帶着一層青光,運成光罩,往上迎去。和閃電撞擊在一起,卻似紙糊一般,瞬間破碎。閃電毫無阻礙,繼續往下,氣勢下壓之下,大蛇渾身骨頭髮出咯吱脆響,周圍地面也龜裂開道道裂縫。

大蛇見閃電威力巨大,再顧不得藏私,大嘴一張,噴出一口本命元氣,隨即腹內一鼓,碩大內丹隨着本命元氣激射而出,與閃電轟然撞擊,發出一系列震耳巨響。巨響響徹整個山谷,跌宕出重重回音。

這下,閃電終於緩了一些勢頭,大蛇收回顫抖不已的內丹,將身形一轉,用頭上尖角撞了上去。

“吼!”

大蛇嗚呼一聲,腦袋炸開了花,重重摔了下來。看得荊楚蘇“呀”了一聲,從後面緊緊掐住江輕陽脖子,縮在他的後心窩。

“人家遭雷劈,你掐我做什麼?”江輕陽雖然無事,卻也鬱悶。

大蛇雖然頭破血流,卻沒有生命危險。閃電一消,一道氤氳氣息憑空出現在大蛇周身,被它一口吸進去。身形一扭,身體又小了許多。額頭上尖角頂立,氣勢內斂,雖然虛弱,眼睛卻更加炯炯有神。信子吞吐間,隱有云霧在周身縈繞。

荊無命飛到它旁邊,淡淡看了一眼它頭上的尖角,心裡尤爲得意,卻對自己有些擔心。擔心自己能不能抗下這最後一道雷劫。

雖然荊無命是化神期修士,在修真界也算了不起的存在。可替高階妖獸擋下雷劫,他卻還是心裡惴惴,不怎麼自信。

第三道雷劫半天都沒降下,而是黑雲滾了又滾,滾成紅中帶黑,黑中帶紅的樣子。所形成的漩渦也往中間一縮,小了幾分,壓力卻是增了幾倍。荊無命心裡凜然,張嘴噴出本命飛劍,另一手一指,一顆天藍色珠子陡然出現。然後他還不放心,將那青色托盤祭到頭上,又摸出數十道符咒,相互連接,護在周身。

大蛇見狀,羨慕不已,暗道:“我要是也有這些,該有多好?”

遠在兩百米外的江輕陽眼神灼灼,看着荊無命,心道:“你終於要出手了嗎?要是被劈死就好了。”

第三道雷劫姍姍來遲,劈下時卻是威力無比,大蛇彷彿沒了力氣,被其氣勢壓下,轟的一聲趴在地上,心裡極爲駭然:“如果沒有主人,那我不就死定了?”心裡也說不清是被荊無命抓來當靈獸是福還是禍,一時感慨良多。

能在生死雷劫關頭還感慨“妖”生機遇,這大蛇的神經也夠大條了。

第三道雷劫,顏色竟是純黑色,隻手臂粗細,看上去毫不起眼。而身處其中的荊無命卻是暗暗叫苦,手上一晃,數道符咒陡然一爆,靈氣振盪間,一條火形龍頭在荊無命頭頂瞬間成形,發出一聲龍吟長嘯,狠狠朝上撞去。

閃電一頓,卻立刻加粗了一倍,直接將火龍劈散,繼續往下,卻不往大蛇方向,而是直接劈向荊無命腦門。

荊無命將藍色珠子一捏,瞬間爆開,大量符咒一閃,一道藍色水幕瞬間撐出,將他自身護住。同時他將劍訣一捏,飛劍青光大現,形成一道十米粗細的漩渦,從斜面撞向閃電。

飛劍劍身一顫,發出一聲激烈的嗡鳴,荊無命渾身一震,臉上頓然蒼白,吐出一口血來。卻立刻手上一抓,將噴出的血液回收利用,瞬間畫成一道血符,往空中撞去。

江輕陽眼睛紫光一閃,想把那道血符記下,卻突然覺得腦袋一昏,只覺得那道符咒咋看沒什麼,細細觀察,卻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玄妙感受在其中,讓人看得直想吐血,根本無法記住。

閃電勢不可擋,將荊無命飛劍撞開,又生生劈散藍色水幕,接着又將那道血符給燒成虛無,依然往荊無命腦袋劈來。

荊無命護體光罩一撐,同時快速將壓軸的青色托盤一指。托盤旋轉而出,發出一聲聲蕩人心魄的清脆聲響。哧溜撞在閃電上面,卻沒有被撞飛,而是上面符咒流轉,化成蝌蚪小字,激射而出,裹在黑色閃電上,生生消磨。

黑色閃電一直撞在荊無命護體光罩上,使他狂噴一口鮮血,一屁股坐在地上。隨後閃電終於消失殆盡,一道紅色煙霧從虛無散發出來。大蛇大喜,張嘴狂吸,將煙霧一絲不落地吸入身體。然後顧不得向荊無命行禮,就地一鑽,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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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得立刻閉關化形,容不得一點耽擱和打擾。因此它第一個遠遁而去。

荊無命臉色潮紅,連連咳嗽,抓出一把丹藥,直接塞進嘴裡。然後盤膝良久,才睜開眼睛。

荊楚蘇和眼神閃爍不止的江輕陽已經站在他的旁邊,看到他睜眼,荊楚紅連忙道:“爹,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荊無命搖頭道:“無事。”

看到江輕陽眼中的莫名光芒,荊無命忽地冷冷一笑,對他說道:“走吧,回去吧!江輕陽,你先回去,告訴你師母,雷劫已渡,叫她不要擔心。”

江輕陽忙答了一聲,身形頓了一頓,然後才快速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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