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之間,一觸即發的戰鬥氛圍,隨着一位身材曼妙的女子降臨,而被打斷。
女子身穿藍色彩紗連衣裙,黑色的長髮被束在腦後,顯得幹練又豪氣。背影挺拔又堅韌,一身颯爽的英姿,說是女中豪傑也很貼切。
由於女子站在沈三千的身前,所以他看不到女子的容顏。不過看這身影,加上清脆的嗓音,想必也是一位玲瓏佳人。
從女子的話語中可以看出,她與這黑衣人似乎認識,而且關係非淺。
“你來這裡做什麼?”
看到藍衣女子,蒙面的黑衣人,緩緩放下手中散發着寒芒的長刀,沙啞着嗓子,冷冷的問道。
“你不能這樣做,不能再錯下去了。”
藍衣女子清脆的嗓音很是動聽。但這聲音之中卻有着一絲淡淡的哀求,還充斥着微不可聞的傷痛感。
“爲了武閣,就算我身死又如何?只有這樣,他們才能活下去。”
黑衣男子語氣依然冷冰冰的,眼眸之中,也全然沒有半分情緒。彷彿生死對於他來說,只是一件很平常的小事罷了。
“不,二哥,你不能再這樣做下去了。”
藍衣女子擋在沈三千的身前,堅韌的背影在微微顫抖,彷彿很是痛苦。聲音中,也充滿着悲傷的音色。
“他們給的藥,也僅僅能止住毒性的發作,可根本救不了性命啊。
他們只是想讓你做他們的殺手,去完成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你不能再深陷於此了。”
無視女子痛苦的傾訴。黑衣男子斬釘截鐵,目光不移的啞着嗓子說道。
“我知道,只要能保住師傅的性命,就算讓我去屠殺所有的人,我也願意。”
此時,一陣微風吹來,吹動了黑衣男子的衣衫。再加上火紅的夕陽無限悽美,竟呈現出一幅悲壯的畫面。
“世間之愛,沒有大小之分,一切皆是平等。既然你的愛是真的,那別人的愛就是假的嗎?就可以讓你爲了自己的愛,隨心所欲嗎?”
站在女子後背的沈三千,聽過男子的話後,忍不住出聲斥責道。
“都說習武之人,一生豪爽,懂得感恩,但也知曉道義。但在你身上,我完全看不出半分,雖然很是可憐,但卻不值得同情。”
慢慢向旁挪動腳步,離開了女子後背的範圍。清冷的目光,直視着黑衣男子,語氣之中,一片平靜。
雖然此時,沈三千有些狼狽。但身爲男子的他,還不想躲在女子的身後。況且自己還是有能力和他一戰,雖然受傷,但身爲男子,也要硬氣起來。
“你不是我,又怎麼知道我的痛苦。”
黑衣男子聲音沙啞的說道。聲音之中,沒有半分情緒起伏。被面罩遮住的臉龐,看不清喜怒。
“夠了二哥,你不能再錯下去了。你不是聽師傅的話嗎?是師傅叫我來阻止你,讓你停手。”
女子的聲音裡,悲傷的色彩越來越濃,鼻音也越來越重。
“師傅是我的父親,哪有一個子女會希望自己的父親出事的?我也想要得到解藥。
可我們跟了師傅這麼久,師傅是什麼樣的人,他有什麼樣的心性?難道我們不知道嗎?他平時對我們的教誨,難道你都忘了嗎?”
情到深處,藍衣女子再也壓制不住內心的悲痛,對着黑衣男子哭訴着說道。
眉毛一挑,沈三千有些微愣。如此知大義,識大體,而且還是一個女子,也着實讓他心裡生出一絲敬佩之意。
目光向旁看去,迎着天空之上火紅的夕陽,能看到女子一半的臉龐。
白淨秀麗,未施粉黛。只是臉頰之上的淚痕,還有那因痛苦而顫抖的身軀,着實讓人心生憐憫。
“師妹,你阻止不了我的。我知道道義,也知道對錯。但總有人得負重下去,就讓我做那個罪人吧。”
面對着梨花帶雨的清秀麗人,黑衣男子的眼眸依然一片冰冷,沒有任何波動。話語之中也毫無感情,依然冷冰冰的。
“二哥,我恨你…”
充滿着悲咽,充滿着控訴。縱使千言萬語,也只化成了五個字。
藍衣女子緊緊咬着嘴脣,眼眸裡充滿着倔強。因悲傷而流下來的淚水,讓她看起來如狂風中的殘葉,百屈不撓。
剛想繼續向前走去的黑衣男子,在聽聞此話後,高大的身軀突然一怔。如古井一樣的眼眸裡,終於有了一絲波動。不過這波動,卻是痛苦的化身。
男子眉毛微皺,一股狠辣決然的表情,在眉間顯現。一股股混亂的氣息,在身邊搖擺不定,隨時都會暴走。
深深吸了一口氣,沈三千目光緊緊鎖定着黑衣男子,時刻觀察着他的一舉一動。
體內恢復小半的兩生氣,隨着他的意念快速旋轉,隨時準備做好攻擊和防守。
黑衣男子周身,圍繞着混亂的氣息並沒有持續太久。就聽他發出幽幽的一聲嘆息,這聲嘆息裡包含了太多的無奈,和不知名的感慨。
“師妹,爲了師傅,即使你恨我,我也願意。”
說完後,黑衣男子緩緩摘下了頭上的面罩。有些黝黑,又充滿着滄桑的臉龐,將男子襯托的有些老態。濃密的眉宇間,充滿着堅韌不拔的姿態,還有一絲血腥的氣息。
最讓人感到恐怖的是,他的右臉臉頰上,竟然有着一道深深的傷口,傷口已經發黑結痂了。
衝着藍衣女子露出一個淡然的笑容,聲音沙啞的說道。
“師妹!一切的一切,無論好壞,善惡,就讓我一人背了吧。”
說完後,決然的轉過身去,身影一晃,瞬間消失了。
“二哥…”
女子悲痛的喊了一聲,隨後像是失去了支撐一樣,突然跪坐在地上。雙手捂着臉旁,不停地在哭泣。
看了一眼哭的傷心不已的藍衣女子,又看了一眼匍匐在地上的墨一鳴。沈三千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這條路上的風光與心酸,恐怕也只有自己知曉吧。
“不要在哭了,那樣解決不了什麼問題。你我都是陌生人,如果你信得過我,可以當我傾訴出來,這樣你就好受多了。”
聽着女子的哭泣聲漸漸弱了下去,沈三千知道,她已經緩解了情緒。隨後走到她身邊,對着她小聲說道。
藍衣女子跪坐在地上,聽聞此話,緩緩擡起腦袋,仰視着看向比自己還小一些的沈三千,露出一個有些悽美的笑容。
淚痕幹固在臉頰上,眼窩裡還殘留着晶瑩的淚水。
“我的父親,也是我的師傅中毒了。無藥可解。”
在沈三千的拉扶下,藍衣女子從地上站了起來,對着他緩緩說道。聲音裡有着濃濃的,化不開的哀痛。
“你的父親,不知他中了什麼毒呀。”
看着藍衣女子,沈三千心生哀痛。對着她輕輕說道。
“血怨,無法可解的劇毒。只能定期服用壓制的解藥,別無他法。”
女子用手抹去眼窩裡殘留的眼淚,神情滿是低落。
“血怨?這是什麼毒啊?沒聽說過。”
用手輕輕撓了撓腦袋,沈三千快速回想着。但想了半天,也全然不記得自己見過這種毒。
“血怨啊,並不是無藥可解呀。”
躺在地上的墨一鳴,聽聞這話後,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同時歪着腦袋,直直盯着藍衣女子。
“你說什麼?是真的嗎?”
聽到這裡,藍衣女子眼眸大放光彩,彷彿又重新活了一樣。臉上的神情驚喜萬分,聲音裡滿滿的激動之色。
“嘿嘿,這血怨是一種劇毒,只要沾染上了,無論他的修爲有多高,也擺脫不了痛苦的折磨。最後,會隨着全身的血液慢慢乾枯,而痛苦死去。”
墨一鳴尖聲的說道,眼睛裡充滿着興奮的光芒。
“你快說,解藥是什麼?”
女子的身影原地一閃,下一秒已經出現在墨一鳴的眼前。眼睛裡閃爍着希翼的光,靚麗的臉龐上,竟顯露出一絲淡淡的哀求之色。她慢慢的蹲下身去,就那樣緊緊盯着墨一鳴。
“嘿嘿。”
墨一鳴咧着嘴,怪笑了一下。隨後深深的嗅了兩口自己身邊的香風,有些殘忍的說道。
“這個解藥,你知道了也找不到。它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之上,你還是死心吧,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