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正下着大雨。
每次,小魔師問小其,“你是怎麼做到的?”
意思是:你對這麼繁重、枯燥、瑣碎、乏味、簡單、反覆的工作,是怎麼做到一如既往的熱情不減的呢?
這時,小其的回答完全出乎了小魔師的意料。
她說,是魔法,她看到了魔法。
就連小圖也贊同的點點頭,他也看到了魔法。
小魔師不解,“魔法在哪裡?我怎麼沒有看到?”
畢竟他曾經可是真真切切的擁有過魔法這種神奇的東西。
“魔法在……”小其想要解釋,卻無奈發現自己說不出來,沒有辦法向小魔師解釋她所看到的魔法,她形容不出來。
看着小其和小圖的啞口無言的樣子,小魔師只能無奈的笑了笑。
……
小魔師站在那裡,洗了一個又一個,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洗淨了多少個碗,擦淨了多少雙筷子,抹淨了多少把湯匙,他只感到一陣疲憊。這時,一隻暖洋洋的手摸到他的手背,將最後一隻碗放到碗櫃裡。他回頭一看,一雙明亮的眼睛正溫柔的盯着他看。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小其的眼睛泛着碎光,似乎有些激動。
小魔師點了點頭:“嗯。”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魔法,那很美。”
“是啊。”小魔師笑了笑。
“記得你總是問,我是怎麼做到的,我確實看到了魔法,只是……那時我無法將我所看到的形容出來罷了,現在……還記得你第一次在我和小圖面前施展魔法的時候嗎?”
小魔師想了想,“時間過去那麼久,我已經不太記得當時用魔法做了什麼。”
“我記得,我一直都記得。”小其笑了,笑得很好看,“那時,你用魔法……將一個碗變得乾乾淨淨的。”
噗嗤!
小魔師也笑了,他笑,他竟然笑自己濫用魔法;其實,一個碗三兩下就能輕鬆洗乾淨的,何必去浪費魔法呢?這麼一件小事。
“你看。”小其從身上掏出一個潔白的碗來,。
“你不會一直……”看到那隻碗,小魔師一愣。
“我一直帶在身邊的。”小其笑容燦爛。
“你……”小魔師無語了,心想,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一個傻姑娘呢?
“當時,你用魔法把它變得乾淨;現在,你又用魔法把更多的碗給變得乾淨了。”小其高興的說着。
“我已經失去了魔法,那些碗是我用時間和精力,用我的勞動去洗乾淨的,並不是用到了魔法。”
小其肯定的說道:“那就是魔法,至少……結果是一樣的,不是嗎?”
小魔師沉默了,小其說的沒錯,結果確實是一樣的……突然,他眼睛睜得大大的,似乎想到了什麼而恍然大悟:
將這些碗用手洗乾淨和用魔法變乾淨有什麼區別嗎?結果都是碗變得乾淨了,用手洗乾淨無異於用魔法將它變乾淨了,二者前後發生了同樣變化,這種改變就是魔法。
一股晶晶閃閃的七彩魔法之力籠罩着世界,一會兒的功夫,世界已然變了樣。
多麼神奇的魔法啊,在這個只有傳說的世界裡閃耀着漂亮的七彩之光。
地面髒了,只要打掃一會兒,它便乾淨了;
桌子髒了,擦一擦,很快就乾淨了;
同樣的,衣服髒了,只要洗一下或者換一身,再洗個澡,神清氣爽,漂漂亮亮的;
如果我這也不會,那也不會,那我只要花點時間努力學習,多多請教別人,並勤加練習,遲早還是會的。
“想想,乾乾淨淨的多好,幸福又溫馨;只要花點時間,動一動手和腦子就能解決的事情,就像魔法。”
握住小魔師的手,小其娓娓動聽的聲音繼續響起,“在我眼裡,你永遠是一個魔法大師,你改變了我,也改變了小圖,讓我們看到了魔法。”
“謝謝你,小其,謝謝你讓我看到了魔法,還讓我重新拾起了它。”小魔師激動的說着,內心充滿了感激和興奮;是的,這就是魔法的真諦,他從沒有想到過那是等價的,結果也是一樣的,只是付出的多少不一樣罷了,他要改變這個國家。
“原來,魔法真的可以改變世界!”
小魔師瘋了一般的跑出去,迎着雨,他對着天空吶喊,雨聲和喊聲混在一起,他開心,他又找到了希望。
小其也跟了出來,她想拉他回去,被淋溼了可是會得病的,她喊着他,“大哥,快回來,你這樣會感冒的。”
雨水無情的灑在他們身上,聲音淹沒在嘈雜的雨聲中,她費盡了力氣才說服他,將他拉了回來。
……
小魔師望着白茫茫的天空,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大雨十天不停,引發了洪水,沖毀了房屋,淹沒了大地,滿目蒼痍。
小魔師也無能爲力,沒有了食物的供給,周圍都是不能喝的水,人們很難活下去;近十米深的水,稍有不慎就可能掉下去淹死。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前往王宮高地,那裡沒有被洪水波及。
一些人早就乘船前往王宮高地避難去了,但因船隻數量不足,大部分人都還留在自家的屋頂,等待船隻回來救人,小魔師三人也一樣留了下來。
小其和小圖從小生活在東藍島,跟着爺爺出海捕魚,水性很好,他們靠着游泳的本領救了不少落水的人。可即使如此,小魔師還是很擔心她們兩個;試想,一個小孩,一個十八歲的女孩,他能不擔心嗎?
“我也要去。”小魔師提議。
於是,小其和小圖教會了小魔師游泳,他們緊貼着水面,兩臂撥水,口腔吸氣,水中呼氣,踩水飄浮,保持着身體的平衡……
救人的行列又多了一人,有了小魔師這一個先例,接着,他們又教了其他人。雖然這裡的大部分人都怕水,但不乏幾個有膽識又敢於學習的人,災禍面前,誰還管得了那麼多;只要學會了游泳,他們就能沿着計劃好的各村落路線,選擇路上休息點,遊向王宮高地。
“王宮麼?”小魔師皺了皺眉,終於要來了,一種莫名的情緒縈繞在他的心頭。
大雨早就洗去了小魔師臉上的污垢,那張帥氣的臉也呈現在了衆人的眼前。這時候,有人認出了小魔師。有人提議把小魔師抓起來,交給王宮的人,換取食物和住所。
有人阻止說,“你們還有沒有良心?都被狗吃了,王宮裡的,那都是壞人,平時苛捐雜稅、囂張跋扈的,現在王宮放着這麼大的水災,都不管我們死活,我們還替他們辦事幹嘛,這小夥子面目清秀,還救了我們,我們怎麼能忘恩負,好人吶!大家說是不是?”
“是啊,監牢那麼髒,好人怎麼能給抓進去呢?”
“對,好人要有好報。”
……
一場騷亂很快就平靜了下去。小其鬆了一口氣,護在小魔師身前的手也放了下來。
第二天,事情按照計劃進行,沿着商量好的路線,帶着剩下的食物,大家集體游泳朝着王宮高地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