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雲邊境。
堅實的大地佈滿了無數大大小小的裂縫,戰鬥讓原本還算有些生機的邊境變得更加的寸草不生。
一個青年孤立於破碎的地面,望着敵人離去的方向,他的眼中充滿了疑惑和疲憊,身上紅衣也破碎了不少,露出上半身的肌肉。
此時的紅炎累得真想找張牀,然後舒舒服服地躺上去,或者哪怕是一個地洞也是可以考慮的。
他在腦中思索着,爲什麼其他守護者突然離開,像是接到了無形的命令似的。
他想,肯定是計劃成功了,仙月也說服了仙乘巖,不然三大守護者可不會那麼容易就放棄戰鬥。
他不想再使用飛行能力,也不想立即趕回王宮,他還想守在邊境幾天,以免入侵者去而復返,他通過守護領域感知到了雪雲國境內的傷亡,儘管傷亡率不高,但還是有人犧牲了。
是的,守護者這個身份賜予了他神奇的能力,他可以知道守護領域籠罩的範圍內當前發生的任何事情,只要他想知道。
這是紅炎第一次親眼看到人們因爲戰爭而犧牲,尖銳的箭矢射穿了盔甲,鋒利的冷兵器割開了脆弱的皮肉,肢體被斬斷,心臟被刺穿,被踐踏,血液灑落,染紅了土地。
他知道,他無法阻止,戰爭就是這麼殘酷,不是對方的士兵戰死,就是己方的戰士陣亡,生死有命。
在生存法則下,弱肉強食,獅子撲食水牛並非輕而易舉,獅子可以用尖牙利爪殺死水牛,水牛有時也可以羣起而攻之,用它們尖尖的牛角殺死獅子。
爲了生存!獅子與水牛之間的鬥爭從沒有平息過,也許有傻瓜會努力讓獅子和水牛和睦相處,但是那可能嗎?獅子如果不吃肉就會餓死,水牛如果不吃草也會餓死,沒人見過吃草的獅子,也沒人見過不吃草的牛羊。
大自然既然生出了草,生出了水牛,就會生出獅子;水牛註定吃草,獅子註定吃肉,它們有它們存在的道理,有必須要完成的使命。
這時,天空突然傳來一聲高亢的鳴叫,一個影子投射到地面上,由小變大,周圍跟着起風了。
紅炎擡頭望天,看到一隻颶鷹從天而降,它的背上坐着一個女孩。
“你來了。”紅炎看向女孩,笑着說道。
女孩從鷹背上跳下,十分關切地跑到紅炎身邊。
“大哥哥,你沒事吧?”
看到紅炎光着上半身,沐仙臉上微微泛紅。
“我沒事,就是感覺有點困,想要睡覺。”紅炎打着哈欠,注意到沐仙臉上的紅暈時,他似乎想到了什麼,身體往後退了一步,身上燃起一片火焰,很快他的紅衣又完好無損了。
紅炎問:“你來這裡做什麼?”
“就是想過來看看你,你沒受傷吧!”沐仙上前一步,伸出手在他身上摸了摸。
紅炎退後一步,有些不耐煩地說道:“我沒事啦,我怎麼可能受傷呢。”
“那就好。”聽紅炎說沒事,沐仙稍稍鬆了口氣,她也不知道爲什麼,有那麼一會兒,她會把紅炎當成普通人看待,“大哥哥,我們回去吧。”
“不,我還要在這待一會兒,以免他們去而復返,你先回去吧。”紅炎搖了搖頭道。
“我陪你。”沐仙想了想,覺得紅炎說的有道理。
“不行,如果他們真的回來,你怎麼辦?”紅炎直接拒絕了沐仙的好意。
“你來保護我啊!你是我的守護者,有我在你身邊,你會變得更強。”沐仙自然地笑着,可愛的臉上少了些許稚氣,多了幾分說不出的東西。
“好吧,真拿你沒辦法。”紅炎有些無奈,雖然他擔心沐仙會拖他後腿,但沐仙說的話也不無道理。
守護者和召喚者之間有着很大的聯繫,當守護者與召喚者在一起,召喚者又有生命危險的時候,因爲守護者要保護召喚者,所以守護者的實力會大大提升,在雪雲冰域,紅炎暴打冰域月狼的時候便是如此。
望着南邊模糊的地平線和美麗的夕陽,他們兩個站在地上待了一段既不太長又不很短的時間,兩個人沉默着都沒有說話。
累了,沐仙便走到一塊岩石旁邊,扇走上面的灰塵,坐上去望着紅炎高大的背影,她忍不住打破沉默,“大哥哥,你這樣站着不累嗎?”
見紅炎沒有迴應,她再次問道:“你不累嗎?大哥哥,他們應該已經走很遠了,至少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回來;我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你怎麼不說話,大哥哥,嘿!你這樣很不禮貌誒。”
她有些生氣,一拍膝蓋站起小身板,走到紅炎身前,氣鼓鼓地盯着他看,剛想批評他幾句,卻又住嘴了。因爲他發現紅炎閉着眼睛,腦袋往下聳拉着。
“站着也能睡覺!”沐仙驚訝地看着紅炎,被他的睡覺姿勢嚇到了,難道他以爲自己是大象麼?
正想着,天空又傳來一聲颶鷹的鳴叫,阿雲從天而降,仙月從它的身上下來,跑到紅炎和沐仙身邊,臉上掛着焦急和擔憂之色。
見紅炎低頭站着不動,以爲出了什麼事,她遲疑了一會兒,捧起紅炎的臉頰,慌張道:“小沐,他這是怎麼了?”
沐仙饒有趣味地看着仙月,雙手比劃着,笑道:“小姨,他沒事,只是睡着了,看你擔心的,是不是已經跟大哥哥那個了?”
聽了沐仙的話,仙月頓時滿臉通紅,急忙要收回捧住紅炎臉頰的手,只是她一收手,紅炎的身軀就像失去了平衡的木頭,緩緩向後倒去。
“誒。”仙月輕呼一聲,想要伸手拉住他,可是紅炎就像一塊笨重的木頭,她又是一個手無搏雞之力的女孩子,一個拉不住,兩個人一齊倒向地面,沐仙本想上去幫忙拉一把的,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撲通一聲,紅炎直接躺了個面朝天,仙月則是幸運地撲倒在紅炎胸前,她的臉依舊紅撲撲的,就像紅炎身上的衣服一樣紅,這是她第二次這麼近距離地看着他。
摔倒之後,紅炎依舊沒有甦醒,這讓仙月十分擔心,顧不得羞澀,試圖叫醒他,抓住他的手臂使勁搖晃着,可依然無濟於事。
“讓我來。”這時候,沐仙突然上前,她在紅炎身上細細感應了會,恍然大悟道:“他沒事,只是能量消耗過度,陷入了沉睡,我們先帶他回宮殿吧,只要到了王宮的地底,他就可以很快恢復的。”
“好。”仙月點了點頭,和沐仙一起,艱難地把紅炎搬到了颶鷹阿雲的身上。
撲!撲!
仙月撫摸着紅炎的臉頰,眼中帶着神情。自上次迫不得已不告而別開始,她知道了紅炎的一切,因此她是最爲了解紅炎的人了。
阿雲和小羽,一大一小兩隻颶鷹翅膀帶着風,往北邊的雪雲宮殿飛去。
人就是這樣,有時候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這不是鬧着玩兒的,而是現實已無退路可言,仙月就是這樣,因爲她已經深深的愛上了紅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