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四十章

其實在袁一一口中的“飯飯”,只是他在袁一一這的“愛陳”而已。

他原名叫樊凡,是袁一一除了夏耀陽以外的另一個“青梅竹馬”,和夏耀陽不同的是,樊凡有些生理上的小疾病,他不是很健康。

因爲他從小就不會說話。

所以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就是一個在一邊沉默的看着別人玩跳皮筋的“高冷”男孩,但是在袁一一眼中,他卻是那麼的特別,後來袁一一開始主動和樊凡說話。

但是每次樊凡老遠的看着袁一一走過來,立馬就轉身離開了,直到後來在學校門口她看到一個打扮的很時尚的女人來接樊凡下課,她猜那應該是他的媽媽,因爲樊凡很開心地在和她手語交流。

袁一一幾乎是像一陣風一樣刮到了他們的面前,在樊凡驚訝地目光中一把拽起了樊凡媽媽的手。

樊凡的媽媽顯然有些意外,對面前這個小姑娘莫名其妙的舉動有些不能理解,只能將目光投到旁邊兒子的身上,詢問道:“樊凡,這是……”

樊凡搖了搖頭,但是無奈他不能講話,一着急也不知道要怎麼給媽媽解釋,因爲他給媽媽說過,自己在學校一直都是一個人,從來沒有人願意和一個殘疾人做朋友。

而袁一一就是那個例外,她一邊熱情地拽着樊凡媽媽的手,一邊煞有介事地介紹自己:阿姨,你好,我叫袁一一,是飯飯最好的朋友!

她說飯飯的朋友時,特別用力,好像生怕樊凡媽媽聽不清似得。

在一邊呆站的樊凡看着面前扎着兩個羊角辮的袁一一,突然心裡溼潤的一塌糊塗。

樊凡的媽媽聽完袁一一的自我介紹,微笑着蹲下來,親切地對袁一一的說:“小姑娘,你真的願意做我們家樊凡的好朋友嗎?但是阿姨得告訴你,樊凡不能像別的小朋友那樣陪你說話聊天,給你講故事……”

“阿姨,我已經決定好了,在所有人都不願意和樊凡玩的那個時候我就想好了,我要和他做朋友,我要讓別人都知道樊凡不是一個人!”

當時年紀尚小的袁一一併不能理解大人口中的山盟海誓和什麼所謂的諾言,她只是如一的把自己心裡所想的東西給說出來而已,在樊凡眼中,這樣一個毫不違心的姑娘說着一番動人的話,讓他的眼眶突然就溼了,因爲之前他因爲自卑,一直在把這個善良的女孩推離自己的身邊。

後來樊凡從懷裡掏出一個一直隨身攜帶的小本子,在空白的第一頁寫了第一句話:一一,謝謝你願意做我的朋友。

時間一晃就是五六年,他們兩個都長大了,但是遺憾的是,袁一一考上了離家最近的一所普通初中,樊凡卻不同,因爲學習成績優秀,他被市級重點中學提前特招了。

就在袁一一以爲樊凡會在離自己有幾百

公里外的重點初中完成自己的學業,然後兩個人一同努力考上更加優秀的高中時,樊凡卻告訴她,他要走了。

因爲樊凡的家人在英國給他找到了很好的醫院,如果他一直在英國學習和生活,順便接受名醫的治療,說不定他的語言能力還可以恢復。

袁一一聽到這個消息後自然是很開心的,因爲這意味着如果樊凡會說話了,兩人交流的時候就再也不需要靠兩個小本子寫來寫去了。

但是一想到樊凡要漂洋過海去英國,想想從此他就離自己那麼遙遠,袁一一還是心有不捨。

不過最後袁一一還是微笑着擁抱了已經筆記高處半個頭的樊凡,大聲說道:“去吧,到了那邊好好接受治療,我希望我們下次見面,你已經能叫出我的名字了……我叫什麼呢!我是袁、一、一……”

說着說着袁一一突然就哽咽了,然後在樊凡懷裡放肆地哭起來,一邊哭一邊喊:“你到了外國,可不要忘了我,一定要記得我的名字,不要和那些黃頭髮藍眼睛的洋妞走得太近,要不然,要不然……”

樊凡在人來人往的機場用力地抱了一下袁一一,拍拍她的被,在紙上寫道:我不會忘記你,永遠!

袁一一破涕爲笑,戀戀不捨的和樊凡說了再見。

沒想到這次分別一離開,就是五年。

再後來,在袁一一放學回家的路上,她就遇到了自己幼兒園牀開襠褲時的玩伴:夏耀陽!

因爲夏耀陽一直在她身邊,所以後來又很長一段時間,袁一一感覺自己已經沒有像剛開始那樣思念樊凡了,更多的,好像是孤獨的時候找夏耀陽訴說自己心中的苦悶,夏耀陽每次就像一個大樹洞一樣把袁一一所有的不痛快全都吞到肚子裡去,但是他從來不會說把自己撐得難受。

在這些秘密和心事裡,夏耀陽聽的最多的,應該就是袁一一將關於樊凡的故事,他們維持了五六年的友情,和自己對遠在大洋彼岸的樊凡無盡的思念……

但是夏耀陽一直都知道,袁一一之所以對自己提及這些,不單單只是對於自己的信任,更多的,是因爲夏耀陽從來不追問、不泄密,是一個很忠誠的“樹洞”而已。

樊凡被袁一一拽回家的時候,正好老袁在把剛出我的雞湯往保溫桶裡裝,袁一一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給謝思琪的。

不過謝思琪已經出院了,因爲是順產恢復的很快,又有老袁這樣前前後後不辭辛苦的照顧着,真怕哪天謝思琪突然下牀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已經胖的走不動路了。

樊凡顯然對袁一一的這個“新家”很好奇,不過看着袁一一正埋頭教訓着太小心謹慎的老袁,他還是忍住了自己心裡的好奇,什麼話都沒說。

不過袁一一還是一開始就向他坦白了,等老袁寒暄

了幾句後就端着熱氣騰騰的雞湯進了臥室後,袁一一就帶着樊凡來到了媽媽的靈牌前。

樊凡看了一眼黑白照片上笑得優雅婉儀的女人,就瞬間明白了一切,心中突然有些心疼起來,他知道自己不在的這些年裡,袁一一一個人肯定經歷了很多事。

“一一……辛苦你了!”樊凡回頭用低沉沙啞的聲音說道。

因爲治療纔剛剛有點效果,所有樊凡還是不太習慣自己說話的聲音,只有在袁一一面前,他纔像一隻刺蝟一樣,放下滿身防備的刺,敢於去嘗試自己從來沒有嘗試過的東西。

袁一一笑着搖了搖頭,說道:“其實也沒有什麼辛苦不辛苦而已,有得必有失,現在我也覺得很幸福,就像這一刻一樣……”

她看向樊凡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有無數的星辰從天上落下來,落入她的眼睛中一般。

樊凡看得有些呆了,良久才反應過來。

在袁一一一家人圍坐在一起開心的吃年夜飯的時候,這個城市的另一頭,偌大的客廳此時就像是千年的冰山一般冰冷,每個人之間都有一種捉摸不定的氣場,讓人全身都不舒服。

大塊頭就是這場“冰山之戰”的主角,今天,似乎一切的事情都要在黑暗中袒露在世人面前一樣。

姜嵐站在大塊頭身後,目光有些畏怯地看着不遠處眼神犀利的男人。

終於,那個冰山一樣沉默了許久的男人眼中閃過一道懾人的光芒,看着大塊頭開口了:“給你兩個選擇,第一,讓這個人離開我們家,第二,你和她一起滾!”

大塊頭沒有回答,而是饒有趣味的用手摩擦着自己已經好幾天沒刮鬍子略顯邋遢的臉,不屑地說道:“如果我說不呢?這兩者我都不會選!”

“這可由不得你!”姜志霖憤怒地順手操起桌上一個水晶菸灰缸就朝着大塊頭砸去。

大塊頭沒有躲閃,任憑那個菸灰缸結結實實在自己的額頭砸出一條鮮紅的口子來,獻血順着傷口泊泊的流出來,一滴一滴滴落在腳下名貴的波斯地毯上,變成了一小塊褐色。

開門走進來的李曼被眼前的這一幕嚇了一大跳,連忙上前抱住又抓起花瓶的姜志霖,大聲吼道:“你是瘋了嗎?他是你親生兒子!”

“這種白眼狼,我不養也罷,早知道當時生下來就應該扔出去喂狗,要不然我今天也不會是這個下場!”大塊頭只是緊握着拳頭,一言不發的看着面前的鮮血一滴滴地流淌着。

李曼慌慌張張地從書櫃最下面翻出來醫藥箱,連忙跑過來踮着腳幫大塊頭處理傷口。

因爲公司還有一個商務聚會,姜志霖沒有多餘的時間的耗在這裡,看了一眼手錶後重重地甩了一下袖子“哼!”,門開了有關,“嘭”的發出一聲巨大的響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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