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和蔣以恩在一起實在是件輕鬆愉快的事,不論用餐時或是看電影,他都能將氣氛掌握得很好,他的細心及體貼讓她真的忘卻夏宣豪的事所帶來的沉重,然他的大方及氣度更使她幾乎忘記這是個曾被她拒絕過的好男人,她慶幸自己還能保有他這個朋友。

“平安抵達。”蔣以恩將車子停在她公寓樓下。

“今晚真的很高興!謝謝你,以恩。”

“彼此彼此,這還得你肯給在下機會表現。”蔣以恩說道,接着他的目光突然掉開,旋即又轉回丁筱薔臉上,不過卻沒有開口,原先輕快的氣氛悄悄產生變化。

丁筱薔納悶地看着他,“你怎麼了?有話還是有事?直說無妨嘛!”她微笑道。

蔣以恩遲疑了一下才問:“我聽說……你找到他。”說出心中的話後,他目光炯炯地迎向她。

她一愣,沒想到他突然有此一問,剎那間,她心中五味雜陳,稍早前的好心情轉眼間蕩然無存,“我……我……”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適當?

“對不起,我沒別的意思,我只守心你……”在看見她斂去笑容後的僵硬線條及蒼白的臉色後,蔣以恩旋即道歉,“我並非有意打探……”他萬般尷尬地開口又說。

丁筱薔露出一個微笑,“我明白的,以恩,我只是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說起……”她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淒涼,而蔣以恩則輕拍她的肩。

“他對你好嗎?”

蔣以恩的話勾起夏宣豪對她諸多難以形容的好,害得她頓時熱淚盈眶,她點了下頭。

“這就好了。”蔣以恩的聲音又恢復生氣,“記得!如果他膽敢再欺負你,我替你出氣。”

她又重重地點了下頭,“謝……謝你,以恩。”她的聲音不平穩,深切地感受到蔣以恩對她的好。“咦,你哭了?”他詫異地低叫。

“沒,纔沒有!”丁筱薔慌亂地說,“我只數於感動而已,纔沒有哭呢!”她佯裝不悅地將頭轉向窗外,不讓蔣以恩發現她眼中的淚光。

“那就好,否則人家還以爲我欺負你呢!”他伸出手摸摸她的頭,然他的舉動害得她又想哭了。不遠處,一輛銀色跑車正停在對街。跑車內有個男人因等了大半個夜晚而心生鬱氣之際,前方停在丁筱薔公寓面前的喜美讓他的怒火更形旺熾!原因無他,全是爲它停留過久擋住他的視線範圍。

就在他憤而下車繼續等待之際,他看見自喜美走出那個令他枯等一晚上的丁筱薔。她不聽他的電話、不見他,卻跟一個男人出去?!他感覺一股怒火迅速席捲了他。

“要不要上來坐一下,以恩?”下車前她這麼問,接着便開車門下車。

另一頭的夏宣豪,在隱約聽到她甜美邀約的剎那,差點沒氣得吐血,恨不得立刻將那個男人抓起來碎屍萬段!於是乎他走向他們。

“只請一個人未免太不公平了吧?親愛的筱薔。”

這個聲音?!丁筱薔震了一下旋即轉過身,立即對上夏宣豪那如同黑夜般帶給人危險氣息的笑容。

“你忘記你的‘晚安’了,筱薔。”夏宣豪走上前溫柔地說,然後便將僵如石像的她擁入懷中,不由分說地印上她冰冷的脣。

這是個無比輕柔的吻,然當他抽開身時,他的眼神卻令她不寒而慄,他在生氣!她知道,而且還是非常的生氣!她愣愣地張大眼瞅着他瞧,不明白他爲何生氣?

“宣豪……”

“你在做什麼?!”蔣以恩自駕駛座上焦急地走下來,一臉憤怒的盯着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

夏宣豪只消一眼便立刻看穿蔣以恩的心思,他雙脣緊抿成一條直犀將眼前這位有溫文氣息的男子當成情敵。

“沒事,以恩……啊!”突然一個攬腰的力道,她冷不防地跌進夏宣豪的懷中,雙脣旋即又被封住。

夏宣豪粗暴地吻着她,“不准你叫其他男人的名字!”

“你放開她!”蔣以恩見狀立刻繞過車子奔向夏宣豪就要拉過丁筱薔,但卻被夏宣豪一個轉身避開。

“我警告你,筱薔是我的,不准你接近她!”他厲聲喝道,兇惡地瞪着蔣以恩。

“呵,好大的口氣!”蔣以恩被夏宣豪的態度激怒,“準不準是由筱薔決定,而不是你這狂妄的小子!”他毫不客氣地說道。

“你說我狂妄?!”夏宣豪眼中噴出怒火,渾身繃得死緊,大有一觸即發之勢。

丁筱薔見狀立刻掙脫他擋在蔣以恩面前,怕兩人真的言不和打起來。

“別這樣,宣豪,以恩不是這個意思——”

“旅薔,你走開,別護着他!”看見她竟爲了另一個男人阻擋他的怒氣,一時之間,一股強烈的妒意毫不留情地啃噬着夏宣豪。

丁筱薔,“我不能讓你亂來。”她迎上他憤怒的目光,絲毫沒有移開身子的打算。

“你說我亂來?!”夏宣豪極度錯愕地盯着她,不敢相信這種不公平的指責竟會出自她口中!當場他火大了,“是你先莫名地不接我電話、避着不見我,甚至還跟別的男人出去,現在卻說我亂來?你到底是怎麼了?筱薔,你突然變得生疏到我都快不認識了!”他放輕了語氣說道,然後跨上前一步想擁她入懷,然而他甫一動,丁筱薔卻反身投入蔣以恩懷中,不讓他碰她。

眼前這一幕不但是夏宣豪錯愣,就連蔣以恩也被她驟然的舉動嚇到。

“這纔是原來的我!”丁筱薔在蔣以恩懷中望向夏宣豪,漠視他臉上震愕表情引起的內心抽痛,她強迫自己又說:“以恩……以恩纔是我的男友!我愛他!”

蔣以恩聞言下意識地想抽開身看丁筱薔,卻被她緊捉住衣服而動彈不得,他滿腹疑惑地看着她,不明白她爲何要說謊?她不是對夏宣豪……他不懂。

“你說謊!我不信!”夏宣豪激動地大吼,眸中盡是不相信,“你爲何要說謊?”他痛苦地問,又朝她走近,但她只是更往蔣以恩懷裡偎進。

“我沒有說謊!對你,我也覺得很抱歉,你的突然出現讓我受到不小的震撼,六年前的一切再度席捲而來,一時之間真的令我錯以爲又重回昔日……”

“你的意思是你已不愛我了?”他冷冷地接口,目光突然變得冷峻。

“嗯……”丁筱薔將視線調向蔣以恩的胸前,不敢對上他那雙彷彿洞悉人心的犀利眼神,“以恩他——他在我最失意的時候結了我不少的幫助及鼓勵,如果不是他,就不會有今天的我……”

接下來是一片死寂的沉默。

倏地,一聲冷笑打破這沉滯的氣氛,“這麼說來,是我打擾到你們了?”他的聲音平板得幾乎空洞,叫人聽不出他此刻心裡的感受。

“筱薔?”蔣以恩忍不住喚道,希望她別做出任何令自己後悔的事,因爲他已從她微顫的身子知道她的言不由衷,只是他還不懂她之所以如此做的原因?他打算暫且靜觀其變。

丁筱薔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再次看向他,“對不起,是我錯了,直到現在我才真正明白自己的心意,我和你,一切都已過去了。”

“去他的過去!我不信,你別想我會相信這個謊言,你是愛我的!”他咆哮,雖知道自己此刻應該靜下心來,但他一點也做不到!他甚至壓根兒不明白這種驟變從何而來?可是他卻很清楚自己正逐漸在失去她,又有無能爲力去挽救的挫敗感,“該死的你,叫我如何相信?”他的聲音充滿濃厚的痛楚。

“對不起,宣豪,對不起……”她說道,眼裡噙着淚水,只因自己帶給他的痛苦,到頭來,她非但無助益於他,反而還傷了他。或許正如他父親所言,她實在不該絆住他。在痛苦自責蝕心的情況下,她更加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在看見他表現出真切情感,她明白不論多痛苦都會是值得的。

“不!我絕不相信。”在一聲大吼後夏宣豪突然撲上前抓着丁筱薔,想將她拉離蔣以恩。

“不要!宣豪,別這樣!求你成全我和以恩……”丁筱薔哭喊,死命地捉住蔣以恩不放。

“不可能的,筱薔,我太瞭解你了,根本不相信你所說的!跟我賺告訴我爲何你要這樣做?”他拉扯着她。

“不要!我已將話說得很明白了。以恩,救我!”迫於無奈,她只好向蔣以恩求救。

“你還是放開她吧!夏宣豪。”蔣以恩開口,伸出手搭上他的肩,儘可能地想平息這場突如其來的變化。

“該放手的是你!”夏宣豪手一揮拒絕他的碰觸,目光兇狠的瞪向他。

“我想,筱薔已將話說得很清楚了。”他的意思無非是想讓他冷靜一下,到此先結束,然他顯然低估一個男人的妒意,因爲他冷不防被猛K了一記。

丁筱薔發出尖叫,“以恩!”她急忙檢視他的情況繼而轉向夏宣豪,“住手!你太過分了。”就在說話的同時,蔣以恩倏地也撲向夏宣豪,兩人頓時扭打成一團。

“住手!你們不要打了。”她哭喊,想阻止卻又插不進他們兩人之間,很擔心他們會受傷,她看得心驚膽跳。

不!不行再這樣下去。

“住手!宣豪,如果你再打下去,我會恨你一輩子!”她的威脅很快地收到效果,但就在他停了動作之際,卻被來不及收回攻勢的蔣以恩迎面揍上一拳,丁筱薔見狀很是心痛,但她強迫自己不要去看他,轉而奔向蔣以恩。

“以恩,你還好吧?啊!流血了。”她急忙取出面紙擦拭他嘴角上的血漬。

“我也受傷了,你爲何不來看我?”夏宣豪心痛地低叫,他的呼喚獲得她的回頭往視,“過來!筱薔。”他喚道。

丁筱薔忍着陣陣心痛,剋制自己上前冷冷地說:“你太過分了,竟動手打人!”語畢,她轉向蔣以恩,“以恩,你怎樣了?”她關心地詢問。

“我沒事,可是他——”蔣以恩看了一眼跌坐在地上的夏宣豪,他出手時可一點都不留情。

“不要理他!野蠻人。”丁筱薔逼自己破口罵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筱薔!”夏宣豪的聲音再次響起。

“走吧,以恩!我們快走。”不讓自己見到他傷痕累累的模樣,她推着蔣以恩上車狠心地就這樣將他拋下。

對不起,宣豪,原諒我——

“夕黎,你來啦!”

“夏伯母晚安,夏大哥呢?他在嗎?”方夕黎自一進門就着急地詢問夏宣豪的下落。她在家中突然接到丁筱薔的電話,她只簡略地說夏宣豪受傷要她過來照顧後就切斷了,於是她立刻驅車前來一探究竟。

夏母聽她這麼問,當場如獲救星般地拉起方夕黎,“你來得正好!夏伯母正愁不知該如何是好。”

“夏伯母,是不是夏大哥真的受傷了?”方夕黎反握住夏母的手一臉關切,原來丁筱薔真的沒騙她。

夏母神情轉而凝重地說:“這孩子不曉得發生什麼事?一臉鼻青臉腫的帶傷回來,問他也不說,就這樣將由自己關在房裡,也不曉得要不要緊?真叫人擔心。”

“別擔心,伯母,我去看看。”方夕黎柔聲安慰,接着就要上樓。

“拜託你了,夕黎。”夏母感激道。

來到夏宣豪房門口,方夕黎先是輕敲了幾下門,“夏大哥,你在嗎?”等了一下,裡頭始終沒動靜,她這才試探性地轉動門把,沒鎖門?她微微一愕,“夏大哥,我進來嘍——”

當她推門而入,房間內一片漆黑,撲鼻而來的是陣陣酒氣味,她急忙摸索地尋找電源,然後在牀沿發現手執酒瓶動也不動地坐在地板上的夏宣豪。

“夏大哥!你怎麼了!”她見狀大驚失色,旋即拔腿奔至他身爆這才發現他喝醉了,身旁還有好幾瓶空罐,更叫她心疼的是他臉上的傷,有些都已瘀血烏青腫起來了。“怎會這樣子?”她痛心地低叫,然後將不省人事的他吃力地拉回。

“筱薔……筱薔……你不要走……”

當方夕黎拿乾淨的溼毛巾折返時正好聽到他痛苦的低喃,原來又是爲了丁筱薔。他叫她不要卓她狐疑地盯着他寫滿痛楚的悲傷神情,這時突然憶起丁筱薔掛電話前說的一句菜——

宣豪就拜託你了!

難不成……她一雙美目倏地回瞪,他的傷痕累累全是因爲丁筱薔?她想離開他?所以她纔會對她這樣說,並叫她來看他?可是她分明還是擔心宣豪啊!方夕黎在牀沿坐下,一瞬也不瞬地盯着自己也偷偷暗戀着的男人,這是爲什麼?丁筱薔爲何要這樣做?而自己可以這樣子擁有他嗎?她心中燃起一絲希望。

方夕黎拿起溼毛巾輕輕地在夏宣豪的臉上擦拭,在她覆上紅腫處時,一直沒動靜的夏宣豪突然痛叫出聲。

“對不起!夏大哥,很痛嗎?”方夕黎自責自己的粗心,急忙在他傷口處吹氣,也在這時,夏宣豪的雙眼倏地睜開,嚇得方夕黎大吃一驚,還來不及反應,她已被人緊擁着,一時之間她竟不知該如何反應,腦海中一片空白。

“你還是來了,筱薔。我就知道你還是在乎我的!”

原本正感受他擁抱美好滋味的方夕黎,在他脫口喚出丁筱薔名字時渾身一僵,“不!不是,我不是丁筱薔。”

方夕黎的掙扎觸動了夏宣豪,使他以爲丁筱薔又要走了,反而更加死命地緊擁着她。“不要住筱薔,請你不要走……”他俯向她,雙脣找到她的。

“不!我……不是……”不管她如何掙扎、反抗、雙脣閉得如何緊,他的脣還是熾熱、帶着掠奪地親吻着她,百到她無力地爲他分開,這也是她所愛的男人啊,她的身體在他的親吻隨之深入時漸漸癱軟,任由他恣意地吻着。

他的氣息、有力的擁抱是她內心深處最深刻的,而他的親吻……她閉起雙眼飲啜着這分美好的感覺。

“筱薔,筱薔……”夏宣豪親吻上她雪白的頸項,雙手也滑至她身上游移,條地,他突然停止動作。

方夕黎並沒有發現夏宣豪的舉動,一心沉醉在這分不該屬於她的溫柔裡……

“你不是筱薔!”夏宣豪尖銳地說,緊接着一個翻身離開,但因爲酒意仍重,一個重心不穩就跌下牀去。

“夏大哥!”方夕黎驚慌地叫,擔心地想扶起他,但被他揮手撥開。

“你是誰?!”他惡狠狠地問,然後拼命地拍打自己渾沌沉重的腦袋,努力地想看清眼前的女人,“夕……夕黎?怎麼會是你?!”真相令他猛然驚醒。

方夕黎抿着脣不發一言。

“爲……爲什麼?”他詫異的又問。他還記得她的迴應,但爲什麼?如果不是他及時發現身下的人並不是筱薔,那後果真會不堪設想!他可以說自己醉死,但夕黎呢?她是清醒的呀!“你爲什麼要這麼做?!他沒好氣地質問。

“夏大哥!”她冷不防地撲向他,“我喜歡你,一直是喜歡着你的!”她再也隱忍不住地對他表白,既然事已至此,她不想再隱瞞着自己滿腔愛意。

“夕黎?!”夏宣豪震住,不知所措地盯着方夕黎,在一剎那,這個他一直視爲妹妹的方夕黎令他感覺到陌生,她喜歡他?!他倏地推開她,“別開玩笑了,夕黎,我只是將你當成妹妹。”他冷漠地說。“我知道!但我還是喜歡你,不由自主地愛着你。”她很想象以往一般一笑置之,但這次卻辦不到。

夏宣豪煩亂地爬過自己的頭髮,“對不起,夕黎,我愛的是筱薔,除了她,不可能再有其他人了。”

“這一點我也明白,可是她不是要離開你嗎?”她迎上他愕然的瞠視又說,“對不起,這是你方纔說的,我不小心聽到的。”

“我不會讓她離開我!”他的眼中流露出一抹悲傷的神情。

“爲何會是丁筱薔?”方夕黎落寞地問—這一刻,她好生羨慕丁筱薔,恨不得自己是她。

宣豪一笑,然後仰望着天花板,“這或許會和我問你‘爲何是我’的答案相同吧!”他望着她說。

方夕黎點頭—先是一愕,最後淚水隨之滾落,是她一直在編織一場不可能的美夢,而這一次,是真的到該死心的時候了!他——夏宣豪,永遠不會屬於她的。

“又要出去?”夏父看着兒子視若無睹地經過大廳就要外出,他當然知道他是要去哪裡。“不准你再去找她!”他重重地放下手中的商業週刊。

對於父親不悅的舉動,他依舊看也不看一眼,最後是夏母看不下去地趕忙走到他身邊。

“別去找她了!兒子,既然是她要離開——”夏母倏地倒抽口氣,在夏宣豪的注視下,她竟再也說不出話,只能任由他經過走了出去,“他……回來……了……”她顫巍巍地說道。

“什麼?”

“六年前的宣豪!”夏母求助地望向丈夫,“他回來了!你沒看到他方纔看我的眼神,不帶一絲情感,冰冷得令人不寒而慄!他一定是知道那是我們做的,是我們逼丁筱薔離開他的。”夏母擔心得幾近歇斯底里地說道。

“你冷靜點!”夏父叱責,“是你在胡思亂想,他不可能會知道的!”

“可是他現在這樣,無心於公事,一副全都不在乎的樣子,這樣下去也不行啊!他甚至、甚至連夕黎都拒絕了。”她擔憂地說,不忍見兒子再這樣意志消沉、自我折磨下去。

夏父聞言也露出困擾的神情,他的確大大低估丁筱薔在宣豪心中的地位,甚至壓根兒沒想到兒子會變回像以前一般的不馴,而且此次情況更嚴重,好像全豁出去似的。

“我們……會不會做得太過分了?”夏母情緒低落地說,“與其多個有權有勢的媳婦,不如選個令兒子振奮努力的女孩,我實在是不忍見他再這樣消沉下去呀!”

夏父不語,只是想起丁筱薔的堅強……同樣是希望宣豪能更好,難道是他做錯了?

“筱薔!”見到獨自一人的丁筱薔,夏宣豪有點不太相信自己的好運,他還以爲今生今世自己再也看不到她了。

聽到是夏宣豪的聲音,丁筱薔一震,頭也不回地,加快腳步就要蔣家,爲了能徹底斷絕他的希望令他死心,她索性暫住到蔣以禮家,並取得蔣以恩的幫助,但今天蔣以恩湊巧有事,不能送她回家,結果竟碰到夏宣豪,他在她即將進屋前攔下她。

“爲什麼一再躲我?”他思念的目光眷戀地停留在她臉上,似乎想一補多日來不見的份,“你瘦了!”他說道。

“拜託你,宣豪,我想我已將話說的很清楚了,求你不要再來了。”她低垂着頭不敢看他,生怕自己內心的想法會反映在臉上泄露出來。

夏宣豪輕擡起她的下顎,目光緊鎖着她,“你明知這是不可能的!筱薔。你爲何硬要折磨彼此呢?難道你就真的不相信我有能力保護你?”他眼中盛滿哀傷與請求。

丁筱薔毅然轉開頭,“重點是,我已選擇他人的保護,你懂嗎?”

“我不懂的是你爲何要說謊?”夏宣豪不爲所動。

爲什麼他就是不肯拂袖而去呢?她痛苦地想。

“我沒有說謊!我愛的人是……”

夏宣豪低下頭狠狠地吻住她。

“不……嗚……”她捶打他,但仍阻止不了他強硬卻溫柔的攻勢,一陣熱氣竄升至眼眶。

“放開她!夏宣豪。”

蔣以恩的聲音驟然響起時,丁筱薔發現自己重獲自由,夏宣豪則被蔣以恩一拳打倒在地痛苦地蜷縮。

“宣……”

“你還好吧?筱薔。”

蔣以恩脫口的關心讓丁筱薔一震,明白自己差一點就剋制不住上前關心他的狀況,她擔心地偷瞄他一眼後纔回答蔣以恩,“我沒事。”

“蔣以恩——”夏宣豪自地上站起咬牙切齒地說道。

“怎樣?!”蔣以恩毫不畏懼地上前,“要打架我隨時奉陪!”他挑釁,其實心裡對夏宣豪的鍥而不捨及勇氣感到些許佩服,他與她的確是相稱的一對,可惜造化弄人。

“我要向你挑戰!贏的人才有資格保護筱薔。”夏宣豪吼道。在這一刻,他的眼中只有憤怒,除非是打倒蔣以恩,否則她不會回到他身邊。

“不準,我不準!”丁筱薔惶恐地叫道,“以恩,我不准你打架!”她又轉向夏宣豪,“你別再做無謂的爭鬥了,以恩是柔道高手耐打耐摔,你和他打只會受傷罷了!”而我不願見你受傷啊!她在心中大聲喊道。

“很抱歉,我不是怕你,而是筱薔不準。”

夏宣豪瞪向丁筱薔,雙眼像北極般地冰冷,“你何不拿刀一刀殺死我算了!”他的聲音帶着深沉的痛苦。

丁筱薔聞言一顆心彷彿被利刃劃過,淚水也在眼眶中打轉,她被他的話擊潰地倒向蔣以恩,後者急忙擁着她,轉身將她帶進屋裡,不再看向一旁的夏宣豪。

隨着蔣以恩進屋後,她的淚水才奪眶而出。

“你這是何苦呢?”蔣以恩重嘆口氣,“看看你,愈來愈消瘦。”他不捨地說道,“明明無法忘情於他——”

“我恨自己無能。”她痛責自己。

“你願意跟我走嗎?筱薔。”看着泣不成聲的丁筱薔良久後,蔣以恩突然說。

“以恩,你在說什麼呀?”她被他的話嚇得瞠目結舌,“我、我……我愛的人是——”

“我當然明白你愛的人是夏宣豪,但是我不忍心見你再這樣痛苦下去,我想你也明白,他是個有恆心、不會輕言放棄的人,一直這樣下去,事情並不會解決,所以最好的方法是你和我一塊去美國。”蔣以恩分析。

“去美國?我從來沒想過。”她震驚地喃喃自語,“而且去美國就看不到——”她倏地住口。

“難道你情願留在這裡看着他變成另一個女人的?看他娶妻、生子?”

“娶妻、生子?”丁筱薔的臉色逐漸發白,“我……我沒想過……”

“你該記得他父親找你所說的話吧!”蔣以恩提醒她,“既然這樣,你想他父親不會替他安排對象,然後逼他結婚?”

“他會結婚——”丁筱薔整個人突然晃動了一下,差點站不住腳,“是啊!他還有方夕黎……”她的聲音突然變得空洞。

蔣以恩突然搭上她的肩,“你好好想想,我並不是在逼你。”說完他就上樓了。

“去美國嗎?”客廳裡就只剩她一人靜靜地想着蔣以恩那似是解決她與夏宣豪之間紛亂的惟一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