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顧三秋的想法,井良輝禮表示自己完全看不懂,但也應該不用看懂,主君有主君的想法,屬臣需要的就是“做事”這一項就可以了。
而且,如果這件事情辦好了,那就證明自己在顧三秋這裡獲得了更多的信任,這還只是其一。
其二,在外人看來的話,這是通過自己的關係,才能夠有這樣的一項收入,等自己有事情要辦的話,勘定奉行那邊還會給自己一些方便。
總而言之,爲顧三秋辦事很賺,非常賺。
如果自己什麼時候不用通過自己的叔叔去聯繫那些大人物的話,其實就已經代表他混出來了。
對於一個家道中落的人來說,在上層還沒有什麼靠得住的人脈,能夠混到這個地步其實就已經不錯了。
但是井良輝禮有預感,自己要是真能夠和顧三秋綁定在一起的話,日後的成就絕對不止如此!
“老大!”
荒瀧一斗和三位馬仔跑了過來,就跟站軍姿一樣立正站好。
“荒瀧派全體成員到場!”
......
“到場個屁,我是讓你們過來工作的,不是讓你們來打架的,麻煩這種奇葩一樣的黑話以後少說一些。”
顧三秋無奈,然後拉過了一旁的井良輝禮。
“這是天領奉行的一位小哥,以後說不定要多多打交道,先認識一下。”
“天,天領奉行啊。”
幾人暗暗吞了一口唾沫,前腳才幹了那種事情,後腳就敢和天領奉行的人湊在一起,看起來甚至關係還不錯。
不愧是老大!
“你是鬼族的荒瀧一斗?”
“哈哈哈,本大爺不是,我的名號已經這麼響亮了嗎!”
荒瀧一斗大喜過望。
至於三個馬仔那種心神不定的表情,井良輝禮也看在心中,只不過是當做了一種“小流氓遇到警察”的驚慌,並沒有放在心上。
等到顧三秋讓這幾個傢伙去幫忙之後,井良輝禮這才用一種欲言又止的表情看向顧三秋。
“你也知道我們的關係,如果你覺得有些事情對我有影響的,直接說沒關係,我不是那種剛愎自用的武士,懷着那種心態也達不到武藝的巔峰。”
“是,龍海閣下,不,大人,荒瀧一斗這個存在其實很特殊,以屬下的意見,其實還是儘量不要和他有關係的好。”
井良輝禮改口稱呼顧三秋爲“大人”,證明他對這件事情非常看重,甚至已經拋開了官方人員的身份,完全以屬臣這一個身份來談論問題。
“特殊?”
龍海玄澤看向了井良:“特殊在什麼地方,難道是天領奉行想要讓這傢伙去當什麼前線大將軍之類的職務?”
“倒也不是,那位是鬼族,而且根據傳說,這位其實是歸化到人類一方的種族,天領奉行那邊肯定是要盯着一點的。”
井良輝禮認真道:“我對鬼族並無偏見,而且根據以往的情報來看,這位雖然有些不太着調,但總的來說還是一個可用之才。”
顧三秋皺眉:“既然如此,那你爲什麼還要勸我儘量不要和他有所來往。”
“因爲時間不一樣了。”
井良苦笑道:“如果這是以前,或者說要是沒有眼狩令,沒有在和海祇島交戰的話,這種戰鬥方面的人才能夠拉攏自然很好。”
“現在時局特殊,無論是神之眼的擁有者,還是身份來歷不明的人,都是幕府那邊緊盯着的對象。”
“荒瀧一斗,兩樣都佔全了。”
顧三秋懂了。
荒瀧一斗久居花見阪,但在這種時候,他所遇到的問題叫做非我族類,更不用說還有神之眼。
自己進城來沒過多久,肯定還在天領奉行的注視,甚至是監視當中。
而就在這個短暫的時間下,這位身份同樣成問題的人卻和自己混到了一起去,就算是幕府那邊再蠢,也會對自己產生常規上的懷疑。
到時候無論他想要做什麼,那時候的阻礙肯定會更大。
顧三秋無語,這他有什麼辦法,又不是他想要和這個傢伙打交道的,剛剛找好住處沒多久,他就來家門口堵人要求決鬥,這是他能夠控制的?
他不知道荒瀧一斗特殊到這個地步,但是他知道對方是一個甩不脫的牛皮糖,要是不答應他的話,自己肯定就是下一個九條裟羅。
然後機緣巧合之下,自己搖身一變成爲了荒瀧派的老大,井良到現在才和自己說了其中關節。
想想就令人窒息。
他都懷疑是不是荒瀧一斗拉低了巖系的平均智商和逼格,老爺子故意使了點招數讓自己和對方多點聯繫,拯救一下巖系的牌面。
就算自己現在再怎麼不爽,但是爲了維持一下武士的形象,他也不能將剛纔想到的表露在臉上。
“無妨,世俗的偏見罷了,不用在乎這些。”
顧三秋將右手搭在井良的肩膀上:“如果這些事情真的是桎梏的話,我就不會重新返回正常的社會秩序當中,我會繼續和山林野獸爲伍。”
“記住,只要不爲惡,那麼荒瀧一斗,還有他的小弟們,在我這裡永遠都會有一席之地,你也是如此。”
井良鄭重地點了點頭,因爲他同樣從顧三秋的說教當中感受到了重視。
作爲上級,領袖,顧三秋本來不用和他說這麼多,這種行爲算得上是一種真正的重視。
嚴格來說,這算是不希望君臣心生間隙的一種解釋。
“不要爲惡麼?”
井良問道:“那麼,龍海大人,什麼樣的行爲在你這裡才能夠稱得上是惡?”
“你怎麼理解,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顧三秋淡然道:“其他的事情那就看你自己的了,大奸大惡之事不要去做。”
“就算有一天,你爲了自己的家人做了什麼惡事,只要沒有傷及無辜,那也算不上是什麼錯誤。”
“是。”
井良去督促衆人進行工作,而顧三秋則是看着荒瀧一斗發動了社牛技能,已經和一衆工人有說有笑,不由得點了點頭。
無論什麼時候,稻妻都能夠倔強地散發着活力。
這樣的活力不是一個執政,一個眷屬賦予的。
神靈能夠庇護生命,庇護物質層次和生理層次的存活,但不能賦予精神的生命。
宛若活死人一樣什麼都不做地活着,哪怕是從普通人的角度而言,那都不能夠稱得上活着。
當精神的活力和生理層次的活力達成一致的時候,屬於人性的光輝和生機才能夠真正綻放出光彩。
一如現在,爲了生活,爲了工錢,哪怕是平常敬而遠之的鬼族,在揮灑汗水的時候也能夠融爲一體,讓人忽略了對方頭上的鬼角。